第39節
“王莉跟老高感覺要崩??!”秦艽艽把聲兒壓到最低,最后兩個字甚至都沒出聲,只做了個夸張的口型。 “怎么會呢?!辩娐N不大相信,八卦大部分都是撲風捉影的事情,聽過算過。 “誰不知道她是老高的人,可今天來公司,她竟然去后勤處交病例補假條你敢信?!”秦艽艽是親眼看見她一到公司就拿著一疊藍色的病例和幾張白色類似報告的東西去了后勤部。 秦艽艽年紀不大,性格活潑,不像鐘翹在公司那樣嚴肅,大家都很喜歡她,也樂得跟她分享公司里大大小小的消息。 中午鐘翹沒來,秦艽艽就干脆找了財務那邊的幾個大姐一起吃飯,正好跟后勤部的人在餐廳遇上,就坐了一桌,這才聽她們講起這事。 王莉的身份敏感,在公司有不少的特權,周韞不會給她安排太多的工作,因為即使她沒有意見,被占用時間的二老板也會不高興。這次一下兩個月的假,雖然時間長,可畢竟是二老板親自發話,便是王莉什么假條都不開,也不會有人去找她麻煩,何必多此一舉再把無關緊要的病例給交上去。 鐘翹臉上沒什么表情,她本身就不愛在背后談論是非,可是八卦之心人人皆有,只是程度不同。她想到王莉剛才在電梯里的樣子,也有些好奇,她究竟是生什么病了。 “關鍵是!你知道她是什么問題嗎?!”秦艽艽顯然是憋久了,她不好跟同組的男同事說這些事,眼巴巴就盼著鐘翹回來跟她說,“流產!外加大出血!最后zigong摘除!” 鐘翹一怔,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又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吧?!?/br> “病例上都這樣寫著!還能有假?!”這事情一說出來,秦艽艽也很震驚,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摘除zigong這件事情對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的打擊有多大,都是旁人難以想象的。 “這件事你還跟別人說過嗎?”鐘翹咬著唇,緊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任何一絲波動。 “沒有沒有!我知道輕重!就跟你說了!”秦艽艽看她一臉嚴肅,立馬直起身,小腦袋要成撥浪鼓,發絲也跟著甩動,打在白嫩的小臉上。 “行,這件事情你就當作不知道,別人跟你說你也別接話,遇上她你還是該干嘛就干嘛,別因為這個改變了態度?!?/br> 流產這件事情如今不算罕見,原因也各式各樣,可是因為流產而大出血甚至要斬掉zigong,鐘翹直覺這件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 ** 因為上午請了半天的假,工作都被壓到了下午,鐘翹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等再看時間的時候都已經快六點了。她趕緊給戚承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剛才在忙,讓他先回宿舍,等她將最后一點事情交待好就去接他。 而此時戚承正在去往鐘翹公司的路上,他之前給她發了幾條微信見她都沒回,就猜到她肯定是在忙工作,便直接打車過來找她。等他到寫字樓大門口的時候,鐘翹也正好下樓。 看見戚承站在門外,手里拿著個文件夾,穿著一件黑色及膝的呢子大衣,背對大樓站的筆直。鐘翹有一瞬間的晃神,當初他也是這樣在悶熱的盛夏一個人站在樓下的停車場里不聲不響的等著自己。 不過才小半年的時間,一身運動衫的男孩,現在舉手投足間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氣質非凡的男人,青澀以上,成熟未滿,別有一番滋味。 鐘翹站在他身后良久,舔了舔唇珠,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回家扒下他的加厚款發熱內衣了。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過兇餓,戚承覺得脊背發癢,扭過上半身,看見她吊著眉梢,笑意橫飛。 周五對于成年人而言是個浪.蕩之夜,大家要么早早下班趕著去放縱,實在脫不開身的只會在辦公桌前忙到天明,七點多正是享受盛宴的時候,28層高的寫字樓底樓,清冷無比。 “吃什么?”戚承走過去,接過她的包,將自己的文件夾塞進包里,拉過她的手。 她的手溫暖柔軟,十指緊扣,他把交握的手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 鐘翹用圓潤的指尖用力掐著他的手背,戚承吃痛,手一松,小泥鰍順勢一縮,溜出他的口袋。 她一把奪過自己的大包,將里面的文件夾拿出來,重重拍回他懷里:“自己的東西自己拿著!” 戚承捧著文件夾,挑眉微斂,看著那只青菜綠還有些皺巴巴的大包,神色有些復雜:“不能放嗎?” 鐘翹一手拎著手拎帶,一手托著包的底部,仔細查看著心愛的仙人掌綠大包有沒有因為剛剛那又硬又大的文件夾而變形,因為心疼,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當然不能!你文件夾那么重,都要背壞了?!?/br> “我看你包里沒裝什么東西啊?!逼莩蟹盼募A的時候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碩大的一只包,里面只有三兩只口紅、一個卡夾、一個手機還有一包紙巾。 鐘翹將圍巾圍好,大衣裹緊,拎著包走的搖曳生姿:“包是用來背的,不是用來裝東西的?!?/br> 戚承大步跟在她身后,空出的手小心的摸進她外套的口袋:“可你的包那么大,不裝東西不就浪費空間了嘛?” 鐘翹微一頓足,眼眸一動,幽幽瞥了他一眼:“我真要裝東西我就買麻袋了?!?/br> ** 因為鐘mama的突然襲擊,兩人分開了四天三夜,其中還鬧了一次小小的別扭。車子重新開進鐘翹的小區,戚承的呼吸就開始急促了起來。 鐘翹不嫌事兒大的勾引了他一路,戚承的方向盤都被握的濕黏,剛把車停好,就扛著人進了電梯。 她被死死的壓在電梯里的玻璃墻壁上,后腰被木質的扶手硌的生疼,戚承低頭吻著她,一路啃咬到她纖細的脖子,像是大型猛獸捕捉獵物管用姿勢,切齒咬住那一層薄薄的皮rou不放,再用雙唇狠狠吸.吮出一個紫紅色的圓印。 鐘翹的手被他帶著往下伸,指腹觸及一個冰涼的金屬,再往下,是一片火熱,哪怕隔著數層衣料。 她被他咬的生疼,目光越過埋在自己頸間的腦袋,瞥見對面玻璃墻映出的景象,眸含春水,眼神渙散,雙頰染緋艷比紅梅,心底那飄忽而起的羞恥感滲進骨血中,被他的喘息聲發酵,讓吃痛的嘶叫在出口那刻轉化成要人命的嚶嚀聲。 戚承托著她將人抱了起來,鐘翹的雙腿夾著他的腰,兩人急赤白臉的轉著身出了電梯,急匆匆的開了指紋鎖,撞進玄關。 他扯著她的衣裳,她的十指揪著他短短的頭發,動作都是急切又猛烈,像是有著深仇大恨,誰也不肯放過誰。 他帶著人走到客廳,注意到餐桌上他的馬克杯和她的擺放在一起。他抱著人上樓,看見他的大寶和一堆藍色的瓶瓶罐罐一起擠在她的梳妝臺上。 這些細節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像是一劑又一劑猛藥,催發他的獸.性和占有欲,大開大合,將成精的狐貍撞成了水做的小兔兒。 最后還是鐘翹哭出了聲兒,濺出了淚花,戚承才終于停下了鞭.撻。她捂著小腹蜷縮在被子里,一張小臉紅白分明,可憐的只想讓人再狠狠憐愛一把。 戚承看她緊皺眉心,表情痛苦,才發現她是真的疼得厲害,不像是那種床笫間的示弱,心疼的摟著她:“肚子疼?是我太用力了嗎?” 鐘翹被他折騰的酸脹難忍,小腹墜疼的厲害,這會兒聽見他句話,只當他又是借著葷話自夸,忿恨的瞪了他一眼罵道:“用力個屁!老娘被針扎了能不疼嗎?!” 第48章 不笑 這一痛鐘翹整整痛了大半夜, 臥室里開著頂燈,照的光亮,連額上冒出的冷汗都清晰可見。 戚承在遇上鐘翹前就是個雛.兒, 連島國小.黃片都只是在陶書全還沒出國的時候跟著看過那么兩三部, 很多事情都只是一知半解,見她痛成這樣實在是嚇得不輕, 又是百.度又是在醫用app上咨詢醫生,結果得到的答案一個比一個夸張。 “悄悄, 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我看網上說可能是……是因為……我……所以……” “我們還是去查查吧……” 戚承圍在她身邊喋喋不休, 想帶人去醫院, 可看她實在痛苦,也不敢碰她。 “你給我閉嘴!”鐘翹小肚子本身就疼的厲害,耳邊又全是他不知道哪兒問來的各種不堪入耳的答案, 聽的她頭都暈,“我可能就是要來大姨媽了。你讓我安安靜靜的躺會兒行嗎?” 鐘翹這兩年因為作息不正常等等原因,經期一直都不大規律,加上她貪涼, 痛經已經成為每個月必然發生的事情。她拿出手機看了眼自己記錄的時間,的確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 “我去給你煮姜糖水?!逼莩幸宦犓赡苁且驗樯砥诘脑蚨雇?,安心了不少, 將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拉好,鞋都沒來得及穿,就往廚房跑。 鐘翹很久沒有痛的那么厲害了,她仔細想了想, 大概跟她最近愛喝冰的鮮果茶有關系。所以當戚承端著一碗還有些燙手的生姜紅糖水上來時,她硬是卷著舌尖,忍著燙,喝了下去。 戚承把空碗拿下去,打開冰箱看了看,他不在的這幾天,里面又是空空如也。眼下已經快十點多了,樓下許多餐廳早就打烊,還剩一下做宵夜的鋪子。他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機,在廚房里煮了一碗加了豬油小蔥的陽春面上來。 “我煮了面,起來吃點吧,別一會兒肚子好了,胃又疼了?!彼淹敕旁诖差^柜上,先扶著她坐起來,又去搬了個小方桌放在她面前。 細白的掛面窩在青釉湯碗中,上面撒著被切的細碎的小青蔥,透明的水湯面兒上浮著大朵光亮的油花。這豬油還是國慶的時候鐘爸爸特地熬好讓她帶回來的。 原本沒什么胃口的鐘翹看著這樣素凈的一碗面,也覺得有些饑腸轆轆,癟了癟嘴,鼻翼煽動,拿起筷子挑起面條。 她的胃不好,肚子也不舒服,吃完面就準備是要繼續躺下休息的,戚承怕她消化不良,將掛面煮的軟爛。 沒了筋道的面條,口感到底差了幾分,鐘翹吃了幾口就沒了興趣,但戚承本身就煮的不多,她還是強撐著把面條都吃完。 面碗見底,戚承又給她揉了一條熱毛巾,替她擦了擦嘴,等人重新躺下后,才收拾了碗筷、小桌,下樓將放在流理臺上已經坨成一塊面餅的掛面給吃掉。 鐘翹躺在床上,小腹的墜痛沒有半分緩解的跡象,沒多久,胃里就開始翻江倒海似的難受,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嗓子眼兒里泛著酸意,這不是什么好兆頭,她掙扎里撐起上半身,拉過一旁戚承的枕頭,疊放在自己的枕頭上,托起上半身,不至于讓胃液倒流,多少能緩解一點反胃的癥狀。 戚承上樓,看見的就是鐘翹側趴在枕頭上滿臉是汗的景象,微翹的發梢被汗水打濕,黏在她的脖頸間。 鐘翹死死抿著唇,抑制著胃里涌上的酸意??纱蟾攀墙裉旄雇次该涬p重打擊,她沒忍太久,就一聲干嘔,連忙掀開被子捂住嘴,翻身下床,跌跌撞撞的往洗手間跑過去,吐了個昏天暗地。 “怎么會這樣呢?!我們還是去醫院吧!”戚承沒想到她的癥狀那么嚴重,趕緊用漱口杯接了水,遞到她手邊,大手撫著她的背,輕輕拍著。 鐘翹吐得有些脫力,癱坐在洗手間的地磚上。整個人都虛了,這會兒只想躺回柔軟舒服的床上,才不想去什么醫院。只是胃不舒服,不像以前胃痛的恨不得滿地打滾,她覺得連吃止痛藥的必要都沒有。 “不用去醫院,腹部和胃本身就會相互影響的?!彼f的有氣無力,拉著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洗了個臉又沖了手臂,重新爬回了床上。 戚承心疼的要命,又自責又愧疚,總覺得都是因為自己晚上那樣沒節制的要她,才會害她難受成這樣。 大概是因為吐了一場,鐘翹累到虛脫,雖然小肚子還隱隱作痛,但卻再沒有一點力氣,沒過多久,就闔上眼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好在是星期六,也不用加班,沒有電話亦沒有鬧鈴。 昨晚睡得太實,一晚上幾乎都沒翻過身,鐘翹四肢都有些發僵發硬,腳趾蜷縮兩下,再動了動腳踝。 “醒了?”沙啞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鐘翹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翻了個身,看見戚承撐著腦袋側躺著,眼底青黑,薄薄的眼皮耷拉著,下巴上是黑黑的胡渣。 “你昨晚很晚睡嗎?” “稍微有些晚?!逼莩星辶饲迳?,不像之前那么嘶啞,但依舊像是混著砂礫一般。 戚承的作息很好,除非晚上拉著鐘翹廝混,不然每天12點前一定睡覺,大概是不熬夜的原因,所以難得晚睡看上去才會顯得面色這般不好。 “我睡飽了,你要不要再睡會兒?”昨天睡前那一吐,把胃里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個精光,鐘翹現在不止餓,還渴。 戚承手一伸,將想爬出被窩的小人撈進懷里,緊緊抱住她。他沒有告訴她,因為擔心她,整整一晚他都沒敢闔眼,在小夜燈昏暗的暖光下緊緊盯著她的眉心,她每每在熟睡中一皺眉,他的心也就跟著吊了起來。知道她不舒服,他甚至都不敢碰她一下,只躺在床沿邊。 “悄悄,你沒事就好?!彼哪樉o貼著她的棉質睡衣,呼出的熱氣透過衣料,灑在她的肩膀上。 “沒事沒事,我這不睡一覺就好了嘛?!辩娐N覺得自己現在精神百倍,身強體壯,要是再給她一碗酸辣粉加冰可樂,都可以直接上山打虎,一打打三那種。 當然,這份美好的愿望注定要被扼殺在搖籃里,昨天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將戚承嚇得心驚膽戰,現在想起來都依舊覺得后怕,聽見酸辣粉什么的,連回應都沒給一個,直接當沒聽見這話,就準備下去給她煮粥喝。 可鐘翹這會兒就想吃酸辣粉,死乞白賴的抱住他的腰不讓人起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戚承被她那霧氣氤氳的大眼弄的心軟的不行,明明知道她是裝的,可還是不忍心拒絕她。無奈只好妥協,說可以點一份酸菜面的外賣,讓她吃上兩口解解饞,但白粥依舊得吃。 酸菜面就酸菜面,總比沒有強,鐘翹咬牙答應。盯著他,直到看見下單成功后,才松開手,從他身上跨了過去,跑進洗手間,準備沖澡。 戚承看著她連蹦帶跳的背影,怎么都有些不相信這和昨天那個只差切腹自盡的女人是同一個,明明也只經過了一個晚上而已。 他驀地從腦中搜出陶書全曾經說過的話—— 一個月流一個禮拜血都不會死的生物難道不可怕嗎? 嗯。 這復原能力,的確可怕。 他突然對生物學產生了興趣。 昨天出了一身汗,又抱著馬桶吐,鐘翹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臭的,上上下下用香噴噴的沐浴乳洗了三遍,這才從浴室里出來,裹著珊瑚絨的浴袍下樓。 酸菜面已經送到了,餐廳就在小區門口,速度非???,鐘翹還站在樓梯上,就已經聞到放在玄關柜子上的塑料袋里飄出的香味。 經過餐廳,戚承正背對著她在廚房里煮東西。鼻頭一動,是米香,肯定是白粥沒錯了。 她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脫掉拖鞋,踮著腳尖,走到玄關,輕手輕腳的打開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