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但他也最大程度地減輕了傷亡程度——這樣的話,愛麗絲菲爾最后還是沒能說出口。 在使用魔術而無視物理阻礙后,saber和愛麗絲菲爾循著lancer微弱的氣息找到了在倒塌中唯一幸免的地下一層,鋼筋混凝土所筑的承重柱以微妙的姿勢剛好撐住了倒下的天花板,單獨隔出了一片空地。 灰塵沙石將這獨立的空間蒙上一層灰,一直到靠近后,他們才看到了單膝跪地的年輕戰士,他已經在消亡的邊緣,渾濁的目光無望地看向前方,而倒在那兒的是他的master肯尼斯及其未婚妻索拉。 “lancer,到底發生了什么?!” “騎士王啊,能在最后見到你一面實在是太好了?!?/br> lancer的眼中已無戰意。 在爆炸發生前,索拉故意支開lancer,然后暴露了自己打的真實意圖,她要求已無法再使用魔術的肯尼斯將令咒渡讓給自己。而已然成為半個殘廢的男人明知自己會被拋棄,卻因為深愛著自己的未婚妻,在半脅迫的狀態下答應了這件事。 但爆炸來得太過突然,渡讓令咒的儀式被迫中止,肯尼斯的手上留下了最后一枚令咒,他最后的命令仍是讓lancer保護最愛的女人。 索拉并不適合參加這場殘酷的戰爭,也未曾看見像衛宮切嗣這樣狠絕冷靜的暗殺者,盡早離開日本回家去吧。 帶著這樣的期待,肯尼斯的生命走到了終點,劇烈的爆炸將他千瘡百孔的身體盡數吞沒。 “按照御主的旨意,我救下了索拉大人?!眑ancer嘴角帶著笑意,雖然最終沒能救回master,但這一次作為騎士,他終于貫徹了忠誠二字。 只要完成令咒的渡讓,你就可以選擇新的master繼續參戰。 這樣的話,卻沒有一人說出了口,對于lancer而言,選擇易主求存才是比戰敗更大的恥辱。 “saber,最后的請求了?!?/br> “請說,lancer?!?/br> “保護索拉大人,讓她平安地離開吧?!?/br> “我明白了,以我亞瑟王之名,定會完成你最后的托付?!?/br> lancer點了點頭,他愿意相信亞瑟王的這份正義高潔,而在完成御主的遺愿后,不愿再接受索拉魔力供給的他也已經到了極限。 他的雙腳開始化作靈子消散于空中,在最后的時間里,他舉起手中的紅色□□一指面前的年輕王者,眉目間仍是一派英俊灑脫的模樣。 “saber,若還有見面的機會,你我再決一勝負吧?!?/br> “啊?!眘aber揮手間再次武裝上鎧甲,他的目光凜然堅定,以騎士之禮回應了這份邀請,“我期待著,lancer?!?/br> 男人聞言揚起了嘴角,并將最后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master,而后欣然地慢慢合上了眼睛。 “雖有遺憾,但這次終于能至死都守護在您身邊了,御主?!?/br> 英雄逝去。 沉寂的空地上,已無戰士的身影。 站在saber身后的愛麗絲菲爾微蹙眉頭,不自覺捂住了心臟的位置,強烈的不適感將她的身體麻痹了十數秒。 一名英靈的注入已然完成。 為lancer離去感到惋惜的saber并未察覺愛麗絲菲爾的異常,他的目光移到了在肯尼斯尸體不遠處的女人身上。雖然經歷了爆炸,但在lancer的保護下,現在不過是因為驚嚇過度而昏迷了。 “愛麗絲菲爾?!?/br> “我在,saber?!?/br> 在聽到男人的呼喚后,愛麗絲菲爾立刻調整了表情姿態,盡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跟平時一樣。 她從saber的眼中讀出了他的意思,了然地接話道:“放心吧,我會安排人讓她平安回國的?!?/br> saber欣慰地點了點:“拜托了?!?/br> 失去了servant,眼前的女人確實已無利害,在她手背上構建了一半的令咒也很快消散不見了。 關于這一點,愛麗絲菲爾也通過移動電話向在凱悅酒店之外的衛宮切嗣說明清楚。 saber將索拉抱在了懷中,正準備與愛麗絲菲爾一同離開這個地方,但腳步尚未踏出,他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身后廢墟中的一處,以servant高于常人數倍的五感,他確定自己剛才聽到了微弱的聲響。 “……幸存者嗎?” 他放下了懷中的女人,疾步朝聲響發出的地方走去,在撥開壓在上面的斷壁石板后,他看到了一只纖細的手臂,微微顫抖的指尖告訴他們它的主人還活著。 “愛麗絲菲爾,這兒還有人活著!” “……??!” saber俯身扒開了將幸存者淹沒的混凝土,他握著那只已露在外面的手,用溫柔且強大的聲音對尚未脫困的幸存者說道—— “放心吧,已經沒事了?!?/br> 他很快感受到了那只手回握的力量,微愣過后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幸存者是一名年輕的女人,她的額頭有遭到撞擊的傷口,身上也有幾處擦傷。在經過愛麗絲菲爾的緊急魔術治療后,她已無性命之憂。 “在這樣的爆炸下還能存活,真是太不可思議了?!?/br> 愛麗絲菲爾看著被saber抱在懷中的年輕女人,她看著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然滿面的塵土,但仍能看出典型的東洋女人長相,五官柔和,眉目清秀,而且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她。 只能說,連上天都會比較照顧長得美麗的女人吧。 但她一定猜測不到的是,這并不是偶然發生的奇跡,而是因為lancer迪盧木多身負數條不可違背的geis,而其中一條便是—— “不可拒絕身處困境的女子的請求?!?/br> 她是在生死存亡之際搏出了這樣的奇跡,讓lancer在救走索拉的時候,同樣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只不過,她落地后的待遇就比不上人家正牌的御主了。 “我們走吧,愛麗絲菲爾?!?/br> “嗯?!?/br> 因為傷者的新增,saber優先將她穩妥地抱在了懷里,又將昏迷的索拉背了起來,雖然愛麗絲菲爾提出了想要幫忙,但騎士又怎么可以把這種事轉到女性身上。 于是他一拖二,將兩個女人帶出了高樓的廢墟中。 之后再通知救護人員過來,他們便能功成身退地離開了。 但計劃這種東西永遠都是用來打破的,在他們都未曾注意的方向,藏匿在附近其他高樓上的男人已將手中的狙擊槍對準了他們。 “確認無誤,是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br> “看來lancer真的已經消亡了?!?/br> “不過saber手上還有個女人?!?/br> “女人?幸存者嗎?” “……我想,應該算是意外之喜吧?!?/br> “但在那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br> 男人這么說著,便將手中的狙擊槍瞄準了servnat背上的紅發女人,他的目光沒有任何偏移,在看準了saber放下女人準備離開的那一刻,不帶遲疑地扣下了扳機。 “嘭——!” 子彈的聲效從金發男人的耳后劃過,他在回頭的瞬間看到了高速下的小小武器旋轉式地擊中女人的太陽xue,攪爛了皮rou后從腦袋內部炸裂,無數溫熱刺目的液體伴著碎rou飛濺到他的臉上。 他當然知道這是誰做的。 ——“以我亞瑟王之名,定會完成你最后的托付?!?/br> 對lancer最后的承諾被他的master毫不留情地徹底打碎。 saber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朝向子彈飛射而來的方向大聲喝道—— “——切嗣?。?!” 翠綠的眼眸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柔,那是徹頭徹底的憤怒,是為了射穿仇敵化作刀刃般的眼神。 男人透過遠視鏡看到了自家servant的憤怒,雖然一直在接受自己的命令,但這次似乎真的生氣了。 極限也不過如此了,但這于他無關緊要。 他撤下狙擊槍站了起來,夜風吹起他黑色風衣的衣角,凌亂作響。 “目標人物確認死亡?!?/br> “那么接下來,該去看看你口中的意外之喜了,舞彌?!?/br> * 原以為不會回應自己憤怒的男人站到了他的面前,與身后許久未做聲的銀發女人相比,saber攔在了衛宮切嗣的身前,他以為自己會得到一個解釋。 但事實上,男人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徑直走到了被放置靠在亂石上的長發女人身邊,在捏著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后,確認了她正是此次圣杯戰爭中最強力的master之一、遠坂家現任家主遠坂時臣的妻子。 “拿到一張好牌了?!毙l宮切嗣這么評價道,并準備讓久宇舞彌前來把人帶走。 “……master??!” 衛宮切嗣依舊沒有回應,他不認為自己的行動需要告知自己的servant。 “你又要把這位女士帶去哪里?!” 衛宮切嗣的眼中帶上了厭煩,他叼著香煙的嘴仍然一言不發,從一開始就徹底放棄通過語言互相了解是正確的。 但最后阻止他離開的是他的妻子愛麗絲菲爾。 “切嗣,你真的不回應saber的疑問嗎?” 愛麗絲菲爾和saber不同,她充分了解丈夫的思考方式并且理解他,但是語言表達的理念與眼前沖擊性的實際行動仍然天差地別。 “那么我呢?” 是她親口說出了索拉在他們手中,并清楚地告訴希望她能脫離圣杯戰爭回到故土,她明明已經無害了的。 “只要她仍是魔術師,就有可能與其他servant再次締結契約,我所做的不過是斬草除根罷了,愛麗?!?/br> “…………” “至于這個女人,為了今后的戰斗,我必須要留下她?!?/br> 在被這么提醒后,愛麗絲菲爾終于想起了在哪兒見過這張臉,是之前關于master的調查中,遠坂家家主的妻子。 “你是要拿她做人質嗎?” “當然?!?/br> 理所應當的回答讓saber的聲音帶上了顫抖,他仍記得握住女人右手時的力量,還有剛才飛濺到臉上的鮮血溫度。 “現在我總算明白,你是個毫無道義之人。原本相信就算道路不同,目的還是一樣的我實在是太愚蠢了?!?/br> 或許是出于對索拉之死的愧疚,或許是身為騎士守護的道義,saber第一次違抗了衛宮切嗣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