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他記憶力不錯,三名知青叫啥姓啥都知道,所以千婷這名字自然知道姓什么。 兒時玩伴姓傅非楚??! 卓毅納悶,只是務農了一輩子的他,心性是純樸的,并未將這事往對方是拿著友人信來騙他的方向去想,只問著,“你爸不是姓傅嗎,你怎么姓楚了呢?” 楚千婷心里咯噔了聲,暗叫了聲糟。 撿到信時,光顧著打主意,怎么就忘了這事了?! “我、我……我……”她支支吾吾了一會,最后牙一咬,“舅舅沒孩子,我媽跟我爸商量,便將我過繼給舅舅,我的姓才會……” 有了這開頭,之后編起謊言眼不帶眨。 且還面色微白,咬了咬唇,委屈的說著,“只是我舅舅出了意外,舅媽嫌棄我……我只能回家,可回家沒多久就下鄉了?!?/br>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又俐落順暢,非切身經歷之人,如何說的出? 卓毅本就只是納悶非懷疑,聽了這話后拍了拍她肩,聊表安慰。 “叔懂,叔不過是納悶問問,沒別的意思?!?/br> 意思是……沒事了??? 楚千婷驚訝,沒想到借用表妹一家狀況加以亂掰,居然蒙混過關…… “傻孩子,好了,叔先去忙,待會再領你回家?!弊恳阏f著這話也揉了她頭,便開著拖拉機離開。 站在原地的楚千婷,有種不真實之感。 而這股感覺直到她進入食堂,見著坐于邊上的傅云茵,這才慢慢消退。 傅云茵見楚千婷進來,唇角不自覺得勾起了抹嘲諷。 坐于她對面的,同是新來的知青蘇青。 此時見傅云茵這副神情,有些不明白他適才那話有什么問題了,否則人家怎么會露出這樣的……笑?! “傅知青,我的話有問題嗎?”蘇青問。 “???” “呃你剛剛……”那笑有些敵意呢。 蘇青雖沒說出后面的話,可傅云茵還是聽出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不是對你?!彼α诵?,不多解釋,將最后一口干糧合著水吃下,見楚千婷坐在自己旁邊,便晃了晃空空如也的保溫杯。 “我去灶房看看有沒有水可裝?!闭f著,當是沒看到楚千婷微僵的面色,只歉意微笑,便起身去食堂后方。 灶房有些水,不過傅云茵沒有用,因為那水定是從灶房后門那口井打的。 井水有股說不上來的味道,她以前喝不來,現在更不用說,便也拿起一旁的空桶,推開了后門,掠過一旁深井,沿著半腰高的竹籬笆,依著記憶走去山澗溪水地。 那地方還是卓子敬知曉她喝不來井水時,帶她去的。 只是她懶,卓子敬疼她,于是提山澗水的事,到最后便成了他的任務。 想起以前的事,點點滴滴于現在都成了甜,她唇角不禁勾了抹笑,心情好的差點沒起哼歌。 大山村背靠大錐山,前橫彎月江,食堂的位置剛好在大錐山下,離山澗那地兒并不遠,傅云茵走約十分鐘便到。 偌大山巖若兩層樓高,山澗水自巖石縫隙蜿蜒淌落,匯聚成底下清澈見底的深潭,小魚小蝦或游或爬的竄游其中,潺潺流水入耳舒心,淡淡微風拂來,因行走驕陽下而熱意滿身的不適,微微消散了些。 傅云茵擱下木桶,蹲下身,掬著水,拍了拍微熱的臉。 還不待她抹開面上的水,為這舒涼呼口氣,耳旁便蕩起了陣話聲。 “行不行???!不行的話是兄弟不會笑話你哈哈哈……” 說不會笑,卻是大笑,傅云茵聽著那放肆又輕狂的笑聲,莫名覺得好笑,輕拭眼上水液,目光左右探,尋著發聲處。 “笑屁!行!我就跳,賭一根冰棍!” “我才不跟你賭──敬子你還真跳啊我的老天!” 傅云茵才抬頭,忽見山巖上猛地跳下了個人,她心口頓時一窒,下一秒便見潑天的水往她撒來,驚的她尖叫。 作者有話要說: 傅云茵:這潑天的水啊… 涼涼… 第4章 誰說了謊 繼一陣尖叫后,傅云茵一瞬被那潑天的水給淋成了落湯雞。 整個深潭頓時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靜,下一秒便暴出一連串十分欠揍的笑聲。 “哈哈哈哈敬子你闖禍了!” “看那女同志被你這落水狗給弄的……” “笑死我了!” 從溪底游了上來的卓子敬,甫一出水面便是聽到一連串的笑聲與那讓人憤怒的狗字,登時大罵:“糙你的落水狗,閉嘴!” 傅云茵聽著對話,整顆心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狂跳。 她立馬抹開面上水,看向潭中載浮載沉的人── 一頭長短適中的發被他粗魯的拂往后面,盡飛的水滴,飽滿的天庭底下,眉眼里滿滿是這年紀特有的桀驁與輕狂…… 真是那個傻瓜! 只是比起最后一見的年老模樣,這時的他還真是年輕……也稚嫩。 1974年,他才十八十九歲吧? 卓子敬抹了把臉,目光一瞬看向岸邊的人,若劍刃似的眉頓擰,隨即游了過去,也喊著:“宋武,把我的衣服丟下來!” 這話一落,傅云茵這才意識到他沒有穿衣服! 她想移開視線,可卻被他那矯健的泳姿給吸引注目光,待他整個人自水底起來,嘩啦的水聲下,麥色肌膚肌理分明,長腿勁腰八塊肌,性感的讓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不過視線再往下……立馬羞的移開視線。 卓子敬見這淋成落湯雞的女孩就這么傻愣愣的站在那、看著自己,白皙面龐蹭了抹粉,隨即別過臉時,視線登時朝著她適才看的地方看去。 這一看他挑了眉。 褲子貼的如第二層皮膚,不可言說的地方還…… 臥槽這么流氓! 他面上微曬,可頭一抬,見那面生的女孩羞的耳根都紅了卻沒離開,莫名覺得好玩,神差鬼使的便朝她喊:“好看嗎女流氓!” 傅云茵被他這話給臊的慌。 滿面通紅間,也突地發現,她似乎忘了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這年紀的卓子敬,是個渾不吝的混蛋,不務正業的二流子啊喂! “和誰說話呢敬子?衣服我丟在老地方!” 隨著這一聲,卓子敬看見一件衣服被扔了下來,他幾步向前,攔截那飄落的衣服,手一帶一伸,欲套上間,腦中不禁浮起女孩濕衣貼身的畫面。 轉息的思考,他登時拿著衣服走向女孩。 “穿上吧,你這白襯衫都……”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自然的看向別處。 這未說完的話與動作,明顯的很,正擰著衣擺的傅云茵愣了愣,低下頭,發現透的可以,整個都春光都乍現了,登時將他手上衣服抽了過來。 卓子敬:……。 沒見過這么嗯……直爽的女孩。 不過見他那平時合身的上衣穿在對方身上,衣擺直至大腿,又大又寬松,盡顯她的嬌小時,心底突生了抹說不清的感覺,令他忽地問:“你是新來的知青?叫什么名字?” “傅云茵,你呢?” 傅云茵畢竟是經歷后世開放的人,并沒有因他裸著上身就羞的無地自容,只是那雙眼卻是不知要往那看了。 卓子敬看出她的窘迫,也知曉自己這般半裸模樣和她在這易引起誤會,在聽到宋武喊他時,說了自己名字便不再逗留。 “你住哪?我衣服之后洗洗還你……” 聽她口氣里的急切,他丟了句:“第七大隊大隊長家?!北泐^也不回的離開。 傅云茵看著他那修長的背影,擱在腿旁的小手一瞬握緊。 別急,來日方長…… …… 傅云茵提了桶水回去,立馬倒入灶上鍋并燒了柴,隨即走至前堂,就想從行李拿套干燥的衣服換上。 這時的蘇青與楚千婷兩人不知聊了什么,楚千婷那笑聲還真是……叫一個浪字。 楚千婷這略顯夸張,就想引起注意的表現,倒是讓傅云茵訝異了,不過見她對面的蘇青,突地明白為何如此。 蘇青生得高大俊朗,氣質不俗,在這著緊肚子,眾人吃的瘦瘦巴巴的年代,他這一看就是家境不錯,完全不缺吃食的那種人。 難怪被惦記。 傅云茵沒理會兩人,逕自去行李那。 可她沒理,兩人見她這身濕,而身上穿的顯然是他人的衣服時,怎么可能不關心詢問呢。 “傅知青,你不是在后堂灶房嗎?怎么會……一身濕?” “傅知青這是去哪遇上誰了呢?” 比起蘇青的話,楚千婷這句去哪遇上誰的話里,口氣滿是探究,讓人不喜。 傅云茵這一路走回來,已是冷的要命了,此時哪有這等閑情逸致和他倆說這事,況且她也不想說,只拿了衣服,丟了句‘待會說吧,好冷’,便往后方走去。 后堂除了煮飯灶臺,還有間置放柴禾的柴房。 南方的天氣漸熱,溪水仍是冷寒,在這醫療嚴重缺乏又落后的年代,傅云茵不想找罪受,舀了些灶上經加熱而微溫的水去柴房擦了擦自己。 出來后,見灶上鍋內的水滾開了,立即滅了柴火,將水裝入保溫杯,也裝了一碗,口對著吹涼,慢慢喝著,溫暖著有些微冷的身子。 一會,傅云茵拿著濕衣走向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