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書迷正在閱讀:未婚夫他總懟我、[重生]煥然新生、給前男友當嬸嬸那些年、必須活下去的理由、喜歡我的人太多怎么辦、被高冷男主看上了[穿書]、嬌寵在七零[重生]、佛系上位日常[娛樂圈]、[綜]不得善終、我就喜歡你不笑的樣子
元綏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依稀只有“公子”“太守”什么的,她頭疼得厲害,許久許久,才終于凝聚起一絲力氣,呻.吟出聲。 她想,一定不單單是被打暈,她打暈之后元家祠堂那些人說不準對她用了什么藥。 “元小姑醒了!” 一人欣喜道。 另一人道:“快去,拿水和干糧來!” 元綏頭暈腦脹,被人扶起來,喂了水,跟著手里多了兩只饅頭。饅頭是用細面發的,雖是作充饑之用,但咬下去尚有一股荷葉的清甜,做得很精細。 元綏微微愣著,用了小塊饅頭皮,打量著周遭。 這是一幫她根本不認識的人,有幾個甚至是異域人士,梳著臟亂的長辮,雖著漢人服飾,但臉色黢黑,眼窩深陷,炯炯有神,其中一個黃袍人,見元綏醒了,特走來問候了一句。 元綏這才發覺,她竟是睡在板車上,下面只簡單鋪了一層褥子。 她愣了,“你們是誰?” “姑娘莫怕?!?/br> 那人謙恭有禮,頷首道:“我是來自西域的商人,與你們中原人有生意往來,我的漢名叫李魚?!?/br> “鯉魚?”元綏怔了怔,“你們救了我?” 李魚道:“你昏倒在路邊,是我們的商隊經過,救了你?!?/br> 元綏正要再問,突然地,身后傳來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男人握著韁繩撮勒住,聲音有些耳熟。她屏住呼吸,回眸,寬闊的沙塵道上,策馬而來一人,他似有所察,目光也緩緩地落在元綏身上,白皙的皮膚,帶著淡淡冷漠的雙眸,宛如一潭寒冰。 她忽然血液一涼,然后又心跳如鼓,臉頰充血地扭過了頭。 “大叔,你的生意伙伴,就是他?” 李魚點頭,漢話說得十分蹩腳:“正是他,這是我們的頭兒?!?/br> “……” 元綏的心全亂了套,滿心里想的都是——璩琚怎么會來郴州?他居然這么巧出現在這里?啊,怎么會是他救了我?我該怎么面對他? 退婚之后,元綏自知日后沒什么臉皮再面對璩琚,卻沒想到,今日又在這郴州城外狹路相逢,沒辦法欺騙自己,她心里是無法不動容的,看到他時,有種異樣的欣喜與劫后余生的希冀。 璩琚翻身下馬,將水袋取了走過來,腳步越來越近,元綏的心也愈來愈急切,璩琚將水拿給她。 元綏不接,璩琚臉色涼涼,“不喝水么?嘴唇裂了?!?/br> 元綏這才咬著嘴唇拿了過來,小聲說了“謝謝”。 李魚詫異道:“太守怎么說?肯放我們入城了?” 天真的李魚以為璩琚當真是來做生意的。 璩琚朝元綏看了一眼,她正垂著腦袋細聲細氣地喝水,他冷笑了一聲,“沒有,他們不識好歹。返回汴梁?!?/br> 元綏也沒搭話,她現在渾身脫力,都不動路,將饅頭啃了小塊兒,坐在板車上四處瞄。她也不知道瞄的什么,總之到了璩琚身上時,便臉頰發燙地繞開。 但板車要人推著走,耽誤行程,璩琚朝李魚交代了些事宜,策馬回來,將元綏拉上了馬背。 元綏震驚地僵住了,后背被貼了上來一方寬闊溫熱的胸膛,元綏有些不知所措,她竟……臉紅了。 璩琚似也不愿同她說話,策馬朝北邊走去。 沿途走得很慢,元綏好容易才將略微急促的呼吸平復,鎮定下來,用了如此之久,才消化掉璩琚竟前來郴州助她解圍的事實,從虎狼窩里出來,又漸漸恢復了些本性,朝身后笑道:“你——當真是來做生意的?” 既然是來做生意,怎么還過城門不入呢? 何況郴州這地方比起汴梁還是差遠了,璩琚這般人又不傻的。 他冷淡地回了一句,“若不想我將你從馬背上扔下去,便在本公子面前做啞巴?!?/br> 元綏才不受恐嚇,“你還惱羞成怒了?” 璩琚忽然攥住了韁繩,馬兒停了。 元綏一怔,他忽然伸手過來抱住了她的細腰,乍然的溫暖讓元綏心猿意馬,然后,便被不留情地托起,扔在了地上,元綏摔得四腳朝天,又驚又怒,仰頭望著馬背上的男人,“喂,才兩個月不見,你怎么變得這么壞了!” 小孩子般的控訴讓璩琚忍不住惡劣地嘴角一彎,“是,我一直便是這種男人,看清了?” 元綏又是怔住。 她甚至都忘了去揉被摔疼的臀。 其實璩琚以前學謝珺一點都不像,即便是真的謝珺,也不會是那種溫文爾雅,對誰都翩翩風度,看似溫柔實則疏離的,與其說他在學謝珺,不如說,他在偽裝自己,做一種他根本就不喜歡的人。 從退婚以后,元綏仿佛才漸漸窺破他甲胄之下一些本相,雖然壞,卻生動,比起那張假皮招人喜歡多了。 璩琚見她非但不惱,反而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自己,仿佛有千言萬語此情難訴,纏綿悱惻。他竟又成了不自在的那個,掩唇清咳一聲,“天色不早,原地扎帳篷休息罷?!?/br> 元綏便成了那個無所事事的人,李魚他們將帳篷扎好了,元綏進去鋪了棉被,正困倦得很,打了個哈欠,聽到帳外不遠處,傳來一陣凄惻蕭瑟的塤聲。 她詫異地掀開帳篷走了出去,璩琚坐在橫臥的枯樹干上正吹塤。 塤聲仿佛自帶一種荒涼之感,在莽莽秋夜的原野上不住地回蕩、回蕩……元綏從他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頭緒,只是那塤聲似乎在扣問著什么,如泣如訴。 她荒唐地管不住自己的腳,走了過去。 璩琚身前燃著一堆篝火,上頭架著一只烤兔子,已經烤得半熟了,噴香流油的。元綏熟稔地挨著他坐,他皺著眉,停了吹塤,朝外頭挪了下,元綏才不管他怎么別扭,將作料撒在兔rou上,熟練地翻烤。 “你會做野味?” 面對男人的疑惑,元綏忍不住勾勾嘴角,“對啊,看不出來我還這么賢良淑德是不是?其實這些也沒什么難的,米飯粥菜,我也會做,將來娶我的人不知道多有福氣?!?/br> 這話璩琚不接。 他望向身后,李魚那幫人已經將帳篷全部扎好了,因事先算過人數,這帳篷準備得一頂不多,一頂不少,今夜將元綏安頓在哪兒,其實是個問題。他幾不可察地蹙眉,他的帳篷是單人住的,他也不喜與人同居,今夜便只能自己在外頭將就一晚了。 元綏卻又趁他不備往他挪了挪,這下教璩琚避無可避,他皺著眉要起身,元綏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干燥的修長的溫暖的手,他的手背僵了一瞬,沉聲道:“做甚么?” “別急?!痹椖闷鹉侵豢就米?,映著篝火眼眸明粲,“半天沒吃了,肯定餓了,拿這個果腹?!?/br> 她松開手,將兔子遞給他。 璩琚皺眉,“你呢?” 元綏笑道:“我做給你的?!?/br> “……”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看這要命的女人,一把將烤兔棍子抄在了手里,又坐了回去,元綏笑吟吟地擦了手,將擱在地上的匕首拾起來給他。 璩琚沒什么胃口,元綏放了作料的兔子,也只吃了小塊rou而已,便蹙了眉宇,淡淡道:“你逃婚了,可后悔?” 正好燒焦的柴火,發出噼啪一聲響,元綏正好沒聽清那話,疑惑道:“你是問與你退婚,還是問這次逃婚?” 他臉色微變,手指似也僵住了,半晌才沉聲道:“不愿說也罷?!?/br> 元綏托起了下巴,笑吟吟地誠摯地說道:“你若是問逃婚的事兒,再來一百次我還是會這么干的,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是被打暈了送上花轎的,你看,我家里人其實覺得我敗壞門風,想將我掃地出門了。至于和你退婚那事,”她停了停,“我很后悔,很后悔,很后悔?!?/br> 她刻意強調了三遍。 璩琚沒什么反應,許久之后,在元綏等不耐煩了,想撲上去時,他垂眸自嘲一笑,“那是自然,元家小姑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么,我雖然比不上謝珺,但和太守之子比起來,總是不輸的不是么?!?/br> 元綏搖搖頭,“你不輸給任何人?!?/br> 璩琚望向了別處。 元綏道:“所以,為什么你以前總想學謝珺呢?” 原野上有微弱的風,吹拂著他散落的長發,背影落寞而失意。 元綏忽然覺得有點兒心疼。 璩琚恍然一笑,“因為,一個木馬?!?/br> “什么?”元綏愣了,那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兒么。 璩琚回頭,朝火色猩紅之間,映得臉龐發亮的元綏一笑,“一樁陳年舊案罷了。我和謝珺都是脾氣傲的人,其實幼年不知事時,有過交情。只可惜看中了同一只木馬,我很喜歡,且我明白他那時未必喜歡那只木馬,不過是見我要,便惡意地要與我爭。最后木馬被我們倆大打出手,扯壞了……” 這什么事? 元綏深深吸一口氣。 “我爹不高興我們動手,來興師問罪,謝珺那人慣會在長輩面前賣乖,小小年紀做得出一副霽月清風的爾雅之態。至于我么,縱然一個勁解釋是謝珺非要同我搶,我爹也不信,說我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謝珺,說謝珺那只手金貴得要命,不由分說將我拽走,回來罰我跪祠堂,抄家法,日后若再敢同謝珺動手,再嚴懲不貸?!?/br> 元綏嘖嘖兩聲,“唔,這不過是樁小事?!?/br> 璩琚放下了兔子rou和匕首,淡淡道:“可能是樁小事,但我那時候起,便知道我身邊的人都喜歡什么樣的孩子。他們喜歡的是道貌岸然的小大人?!?/br> “其實謝珺只是一時興起,他后來一直找我道歉,甚至還學了做木工,給我做了一只一模一樣的木馬,但是……”璩琚笑著搖頭,“我不想理他了?!?/br> 元綏吐了口氣,“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喜歡么?” “我?我性格模糊,”他道,“偽裝了太久,學的,其實是一個誰都不認識的人,是一個父母期待見到的乖孩子,我厭惡自己,喜歡什么呢?!?/br> 元綏咬牙道:“那最初同我訂婚,你對我那般好,只是為了學著做一個乖孩子?你只想教你父母高興?” 火苗漸漸熄滅了,一堆灰燼露了出來。 璩琚嗤笑,“你這般想也沒錯。我是如此一個人,你不是不要了么,撇得如此干凈,再一走了之?!?/br> “我……” 元綏愣愣地道:“我知道你怪我?!?/br> 璩琚嗤笑不言,元綏這才知道,他若是當真怪自己,恨自己,何必大費周章,偽裝成商人千里迢迢從汴梁來郴州替自己解圍退婚?他這個人……說一套做一套的,讓人又摸不著頭腦。 元綏只得緩緩道:“‘至此以后,元綏,你膽敢再出現在我面前,休怪本公子對你無情?!@是你說的,我每個字都記得,正是因為不敢忘,我才離開汴梁?!?/br> “……你?!辫宠⒗淞四樕?,竟一個字都說不出! 元綏忽然笑道:“你怎么這么別扭,還不及我干脆,我都說了,和你退婚我很后悔很后悔了,你怎么不說,你來郴州就是為了我呢?我們倆是不是一對傻子!算了,你璩公子又要面子又威風的,我怎么能不退讓些?!?/br> 他微微一愣,正待說話,元綏終于心愿得償地撲了過來,攫住了他的薄唇深深吻下…… 第97章 番外二 璩公子的嘴唇比想象之中柔軟, 像一口酥軟的果子,近在咫尺的俊臉, 隨著元綏突兀地吸吮, 和往下一咬,驟然紅透! “你……” 璩琚將人推開, 手嫌棄地擦拭唇上的紅痕,薄怒微微, “做甚么?” 元綏上前兩步, 逼得璩琚險些坐倒下來,她非不肯退, 一個勁兒往璩琚身上摸, “心疼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