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她們走出房間,便見到江以湛將藥閣里的江成兮也喊了出來,風月看了江成兮一眼,便收回目光。 江成兮亦是如此,兩人就像陌生人。 虞秋來回看了看兩人,頗覺無奈地挽著風月轉身就走。 江以湛與江成兮跟在后頭,江成兮的目光落在風月的背影上,他眸色沉沉,嘴角勾起一抹寒涼。 第102章 虞秋是今年二月份來的瑜都, 短短半年的時間,她就已嫁給江以湛, 也懷了他的孩子。她一手牽著風月, 一手撫摸著自己仍舊平坦的肚子,問風月:“姐,你也是第一次在瑜都過中秋嗎?” 風月應道:“嗯?!?/br> 虞秋笑道:“瑜都就是瑜都, 無論是哪個節日,都比北冀熱鬧?!痹捳Z間,她這里看看,那里瞧瞧,稀罕得很。 后來路過一家糖人攤子,她見糖人是可以做成月餅狀的,便拉著風月過去。她看著各式各樣的月餅狀糖人:“jiejie,你吃不吃?” 風月并不想吃, 但為了她高興,就道:“吃吧!” 虞秋便立刻道:“那大叔給做兩個?!?/br> 跟在后頭, 與江成兮站一起的江以湛見到這一幕,下意識想阻止她吃這鬼玩意, 想想還是作罷,只要她玩得開心,免得又鬧脾氣,節都過不好。 南面路側人群間, 白如嫙掩藏在一棵樹后, 暗暗看著他們。 她的目光落在過得極為快活的虞秋身上, 眸中充斥著妒恨。楚惜是派她想法子弄掉虞秋的孩子,她卻是想殺了對方。 她要這讓楚惜痛苦的根源徹底消失。 虞秋他們在人流不息,熱鬧不止的街上一路往北逛,逛累后,仍是老樣子,他們去了齊湖的畫舫上歇息,準備了不少零嘴,還有幾個由江以湛兄弟倆贏過來的花燈。 虞秋拉著風月去到邊上放花燈時,姜風忽然跳了過來,從站在虞秋后面的江以湛身側落下,他稟報:“王爺,最近暮王都不在瑜都?!?/br> 聞言,虞秋站了起來,問姜風:“他干什么去了?” 姜風應道:“屬下不知?!?/br> 江以湛看著虞秋:“是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你偏要過問那么多?” 虞秋撇嘴:“誰讓他一直不管初雪?!彼剡^頭又蹲下,繼續與風月放花燈,漸漸注意力便再被花燈吸引去。 花燈放罷,姐妹倆去到桌旁桌下,虞秋看到桌上的桂花酒,舔了下唇。 風月見了不由輕笑:“你不能喝?!?/br> 虞秋不悅:“一點都不行?” 風月搖頭:“不行?!?/br> 負手立于湖邊賞著這滿目繁華的江成兮,回頭朝姐妹倆看去,他的目光落在只有在面對虞秋才像個活人的風月身上。 意識到他的目光,風月收起了臉上的柔和。 江成兮暗哼,收回目光繼續賞景。 江以湛見虞秋老實吃零嘴,沒有喝酒后,去到了江成兮身旁站著。 這時忽然有人欲踏上畫舫,被護衛攔住,那人便將信遞給護衛:“有人讓我將這封信交給堇寧王?!?/br> 江以湛聞聲,便轉眸看去,接過護衛遞過來的信。 他打開信一看,發現竟是楚惜給他的信,約他去羽木林相見??吹竭@確實是楚惜的字跡,他微瞇了眼。 江成兮側頭見到信上的內容,便道:“他不是走了?” 江以湛默了會,只道:“幫我看好虞秋?!毖粤T他轉身下了畫舫,往東離去。 江成兮知道他的意思,嘴角微勾。 正坐在桌旁吃月餅的虞秋見江以湛突然離去,面露疑惑之色,但知道他并不是個閑人,便由他去。 湖的北面有一家挺大的酒樓,因節日這里人多,當下酒樓里幾乎爆滿。 酒樓二樓的一包間中,一身男裝的白如嫙暗暗注意著湖中畫舫里的幾個人。她見江以湛真的離去,且越走越遠,再看不見身影后,便摸了摸手中的弓箭,抬起拉弓,離弦的箭迅速朝虞秋射去。 她滿心期待那箭能射中虞秋,卻未想風月忽然擋了過去。 那支箭生生刺入風月的身體。 風月眸色一凜,精準地捕捉到刺客的方位,便立即躍身而去,直接進入那酒樓的包間。 白如嫙早猜到有風月在,定然不會順利,便與之打在一起。 虞秋站起身看著對面酒樓的方向,想到風月剛才似乎是給自己擋了一箭,便白了臉。她仔細注意著那刺客的模樣,許久后才看清那竟是穿男裝的白如嫙,是白如嫙要殺她。 江成兮的目光也落在那頭,他態度悠然,全然是一副看戲的態度,看兩個女人的交戰。 白如嫙武藝高強,并不比風月低,何況風月當下已受傷。 她又劃了風月一劍,跳下酒樓,迅速飛往虞秋所在的畫舫,畫舫上的兩名護衛自然是攔不住她,她的劍直刺向虞秋。 虞秋大驚,趕緊躲開,但因腹中有孩子,她不敢太過魯莽,動作的靈敏度自然不如以往。好不容易躲過去,她差點摔倒,險險站穩的她下意識捂住肚子。 白如嫙立即轉了個方向再刺去。 她滿心歡喜終于可以殺了虞秋,但風月又過來攔住她,虞秋見了,趕緊躲進畫舫里頭。 白如嫙應付著風月,冷聲道:“看來你是非死不可?!?/br> 風月不語,不顧身上的傷,只盡全力保護虞秋。 白如嫙自覺可以殺掉風月,未想當她眼見著她的劍要刺入風月的胸口時,一只手倏地伸了過來,兩指夾住劍刃,稍一動,她的劍便斷作兩節。 她持著斷劍后退幾步,看著忽然移到眼前的江成兮,震驚:“你會武功?” 江成兮伸手拿下風月手里的劍,他勾唇一笑,持劍指著白如嫙:“我給你時間逃跑,看看你是否能跑掉?!?/br> “你……”白如嫙不甘。 剛才江成兮那一下,白如嫙便知他武藝不低,是自己所不能敵。她便不得不扔下手中斷劍,轉身就跑。 江成兮看了眼身旁臉色蒼白,渾身是血的風月,道:“你真在乎你meimei?!?/br> 扔下這句隱隱含著絲諷意的話,他便跳起,足尖輕點著湖面,如謫仙落湖,飛躍而過,從西頭的拱橋落地后,他又跳上屋頂,繼續穿梭。 為了逃跑,白如嫙自然使了全力,未想抬眸間,她卻見到江成兮正負手站在前方不遠處風淡云輕地看著她。 她心下一驚,趕緊轉了個方向離去。 她一直覺得江成兮只沉迷于醫毒的鉆研,出門都是風月保護著,也看不出他像個會武功的,卻未想他也是高手。 街上人太多,穿行礙事,她突然又跳起,腳踏著屋頂迅速前行。 直到再轉了個方向離遠,她感覺沒人追來,才由一處巷中落了地。她細細再聽了聽,發現除了遠處的喧鬧聲,周圍確實沒人,便倚著墻壁歇氣。 她握緊拳頭,滿心充斥著不甘。 歇了會后,她心里琢磨著究竟如何才能殺得了總不缺人保護的虞秋,未想轉身間,又見到前方江成兮正倚著一棵樹把玩著手中劍。 她霎時白了臉,仿若見到鬼。 江成兮看了會這把他送給風月,被風月用了幾年的劍,抬眼看著白如嫙笑了笑:“給了你機會,逃不了便別怨我?!?/br> 話罷,他抬起劍,倏地刺向她。 白如嫙立即躲開,但仿若電光火石的速度,他的劍轉了個方向又刺向她,她險險再次躲過,不得不接招,吃力地應付他。 奈何他的武功勝她太多,最終在她心覺不妙,想要收招逃跑時,他的劍在她轉身的瞬間刺入她的身體。 她的臉色越發慘白。 江成兮慢悠悠道:“這一劍只是替風月討回來的,你可以再逃?!毖粤T他抽出劍,將上頭的血在她身上擦了擦。 沒人想死,白如嫙捂著腹部就跑,身后傳出江成兮意味不明的笑聲。 但沒跑幾步,她終于知道江成兮的笑是何意,那是一種仿若在看困獸猶斗的惡趣味。 因為巷子的另一頭,站著冷漠的江以湛。 白如嫙抖了下身子,提氣就要跳起逃走,但江以湛的武功在江成兮之上,更是她所不能及,何況她已受傷。在她欲跳起的眨眼間,他就移了過來,鞭子抽向她的腿,她生生被抽倒在地,痛吟出聲。 江以湛冷聲問她:“故意引走我,要殺虞秋?” 白如嫙喘息道:“難道我回答了,你就會放過我?” “不會,你該死?!苯哉刻鸨拮映橄蛩?,他眸色狠厲,接連穿rou及骨的兩鞭,讓她忍不住叫出去,冷汗淋漓。 她的臉上毫無血色,本能讓她努力出聲:“別殺我?!?/br> 江以湛聞言冷笑,反而抬起更重的一鞭抽向她,鮮血在她身上如注流下。他惡狠狠,陰冷冷地問她:“滋味如何?” 白如嫙渾身顫抖:“放……過我……” 偏偏她越是求饒,他會越是狠重地抽打她,又一鞭落下,讓她趴在地上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 他明顯在有意折騰她。 江成兮將風月的劍負在身后,不緊不慢地走過來看著滿身傷,滿身血的她,輕嘖道:“如何想不開過來送死?” 聽到江成兮的聲音,白如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對兄弟是魔鬼,能重重地直擊人的魂魄中,身心皆被折磨。 可她不想死,該死的是虞秋,她還沒有殺了虞秋。 她忽然使了力,努力往前爬去,這時江以湛一腳踩在她的背上,他彎腰低頭問她:“很想活?活下來繼續殺虞秋?”他的聲音陰沉沉的,宛若魔咒,讓人不寒而栗。 白如嫙顫了顫唇,聲若蚊蠅:“放……過……我……” 但江以湛鞭子突然再次甩來,環住她的脖子,他忽然一用力,轉過她的身子,近距離看著她的眼睛??吹剿劾锏目謶?,與求生欲,他漸漸拉鞭,勾起一抹殘戾嗜血的笑。 這一抹笑足夠讓她到了下面,也會深深地記住,不敢找回來。 她睜大一雙充血的眼睛,終于斷了氣。 江成兮淡然地看著這一幕,見白如嫙死了后,問江以湛:“楚惜該是沒參與,又是女兒家的嫉妒作祟?” 江以湛收鞭前行:“我捉摸不透楚惜?!?/br> 江成兮聞言稍思,見他躍起,便也跟著躍起。沿著屋頂朝齊湖去,只留倒在血泊中的尸體。 他們回到畫舫,就見到從里面出來的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