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楚惜轉眸見到江以湛,似乎并不是多驚訝,他的目光移到江成兮身上,也只是微頓了下,便迎上來行禮:“真是未想王爺會突然駕到,有失遠迎?!彼坪鯚o論在誰面前,總能這么坦然自若。 江以湛看著楚惜,意味不明道:“有點私事,不必招待?!?/br> 楚惜問道:“不知是何事?可用得到楚某?” 江以湛淡應:“我們來只為醫治虞夫人?!?/br> 聽到江以湛的話,楚惜看了眼虞秋,勾唇道:“原來是虞先生又找了大夫過來,那便一起過去吧!我正要回后面?!?/br> “哦!”虞秋走在前面繼續領路。 加上了楚惜,幾人雖仍是沒什么話,該沉默的繼續沉默,虞秋卻莫名感覺到氣氛一陣詭異,她下意識轉頭看了眼身后的江以湛,接收到他看不透的目光后,心里咯噔了下,又趕緊轉回頭,乖乖低頭前行。 楚惜看到又是似乎只關注江以湛的虞秋,眼眸微深。 來到虞秋曾住,如今是喬氏所住的房間,虞秋就迫不及待踏入。每回過來,她總是會下意識放輕腳步,怕娘又在睡覺。果然如她所料,清醒時間越發少的喬氏真在睡覺。 她去到床邊坐下,眼含期待地看向江成兮。 江成兮過去后,虞秋想到什么,又趕緊給他搬了個凳子。他坐下打量了一番喬氏的狀態,才開始為其把脈。 江以湛坐在桌旁打量起這個房間,知道這是之前虞秋住的地方。 不經意間,他見到負手站在里間,看江成兮給喬氏看病情況的楚惜,他注意到楚惜的目光大部分時候是落在虞秋身上,便微瞇了下眼。 同是男人,他又豈會不知這楚惜對虞秋的情意不淺。 虞秋眼巴巴地看著江成兮,只見他很快就放下喬氏的手,頗為不以為意道:“病是我能治的病,毒也是我能解的毒?!?/br> 虞秋聞言不解:“毒?什么毒?” “蒼丁散,一種能拖垮人身體,卻又神不知鬼不覺,讓普通大夫看不出的毒?!苯少庹酒鹕淼?,“待回去后,你從我那里拿藥過來,解毒治病?!?/br> “不必?!苯哉亢鋈坏?,“待她醒了,隨我們一道去王府?!?/br> 江成兮聞言便重新坐下,勾唇道:“也好?!?/br> 虞秋正在震驚娘為何會中毒,聽到江以湛的話后,她又有些不解,不過也無所謂,只要能救娘就好,何況王府有神醫在,確實方便。 中毒? 虞秋拉住喬氏的手,她不會懷疑江成兮的話,她只是如何也想不到娘會如此,竟是因為中毒,一種她沒有聽過的毒,也好在能解。 可是娘為何會中毒? 只一會,喬氏便醒了過來,虞秋見了,立刻道:“娘,你感覺如何?” 喬氏張了張嘴,看著女兒時,眼底盡是不舍之色,她無力道:“秋秋,以后……不要走了吧!”她怕她看不到女兒最后一眼。 虞秋知道娘的意思,便激動道:“娘,這回找到有用的大夫了,真的有用,娘現在就隨我們去堇寧王府,真的可以醫治你。你看,這就是大夫,有神醫之稱的大夫,他說能治?!痹捳Z間,她示意喬氏看向江成兮。 江成兮朝喬氏微微頷首。 喬氏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她隨女兒安排,便應了聲:“好?!?/br> 這時江以湛起身道:“準備準備,現在就走?!毖粤T他便率先走出房間,江成兮與風月也跟了出去。 楚惜看了眼歡歡喜喜的虞秋,便也踏了出去。 喬氏在剛來書院的時候,也會偶爾出去逛,所以屋里有輪椅,虞秋與尹雙一道給喬氏整理了番儀容,便扶著她坐在輪椅上,由虞秋推著出去。虞秋對喬氏道:“娘放心,你一定能好起來的?!?/br> 喬氏拍了拍虞秋的手,倒沒說什么。 出了常悅書院,這回江以湛沒有上前面那輛馬車,而是上了江成兮所在的那輛馬車,虞秋知道他的意思,便與喬氏乘著一輛馬車。 回到王府,由江以湛吩咐著,喬氏被帶入江成兮的醉夕院,安排在側屋。 江成兮給喬氏用藥時,道是先解毒,待毒散去,便治病。他的醫術確實高明,只一用藥,喬氏便感覺舒服得多。這讓虞秋萬分驚喜,連連道謝,將他送出房間后,她便待在屋里照顧喬氏。 江成兮去到亭中江以湛的對面坐下,忽然問起他身后的風月:“那楚惜看著頗為眼熟,不像是個簡單的角色,你對他可有印象?” 風月應道:“他是武林號召令的此屆令主?!?/br> 之前江成兮沒去看三年一屆的武林大會,卻是有讓風月去看,以增進武藝。所以她親眼目睹楚惜的武藝究竟有多絕頂,又是如何在武林大會上打敗所有人,奪得武林號召令,拿下這能號召武林的權利。 江成兮聞言稍一思索,便倏地輕笑起來:“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卻混在這常悅書院當先生,其所圖怕是不一般。不過我想,我一定在哪里見過他?!钡氩怀鰜?,他便作罷。 執著茶杯一直未說話的江以湛也似有所思。 正是幾人沉默時,張妙傾尋了過來,她壓下心中怨氣,過來對江成兮道:“大公子現在總可以隨我去給祖母看病了吧?” 江成兮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好歹是個神醫,豈是能隨便出診?你祖母想治病,自己過來?!?/br> 張妙傾極不悅:“可你卻能去治虞秋的母親?!?/br> 江成兮抬眸示意江以湛陪他下棋,只道:“愛治不治?!?/br> 張妙傾氣得咬牙切齒,便對已經落棋的江以湛道:“江哥哥,你讓他隨我去張府醫治我祖母?!?/br> 未想江以湛卻不耐地道了一個字:“滾?!?/br> “你們……”張妙傾今天真是受了一肚子氣,便不由終于哭了,“你們太過分了?!毖粤T她抹著淚,轉身就跑了去。 雖然惹哭一嬌滴滴的姑娘家,兄弟倆卻完全沒有愧疚的意思,只淡定下著棋。一盤棋過后,江以湛便起身進了喬氏暫時所住的側屋。 在陪喬氏說話的虞秋見到江以湛,便歡歡喜喜地迎了過來:“王爺?!?/br> 江以湛瞥了眼她這狗腿乎乎的模樣,暗哼了下后,踏到里間看著坐在床上的喬氏,倒是難得態度溫和起來:“伯母感覺如何?” 虞秋倒了杯茶,正要過去端給喬氏,忽然聽到王爺的話,手下一抖,茶杯差點掉了去,她穩了穩手中茶杯,過去遞給喬氏時,不由含著怪異之色瞧了瞧王爺的臉。 暗道真是見了鬼,他竟對她娘如此敬重有禮。 還真是讓她刮目想看。 喬氏不知道江以湛平時是什么樣的人,只在驚訝過后,便滿含敬意地頷首道:“感覺好多了,真得多謝王爺的熱心相助?!?/br> 江以湛看了眼滿懷好奇盯著自己瞧的虞秋,道:“不必謝?!?/br> 喬氏點了下頭,突然問起虞秋:“秋秋,楚先生呢?” 虞秋愣了下,想來之前娘看楚惜與他們一起走出常悅書院,便以為楚惜會和他們一起過來,也還以為她與楚惜仍是一對。她看了眼突然冷了臉的江以湛,掩下心底異樣對喬氏道:“惜惜他沒跟我們過來,他很忙?!?/br> “惜惜?”江以湛忽然出聲,帶著股子寒意。 虞秋便立刻過去擋住喬氏看江以湛的視線,站在他面前面露懇求之色,小聲道:“我娘現在身子不好,不宜打擊她,拜托了?!?/br> 江以湛忍著怒意別開臉。 喬氏不知道他們在悄悄說什么,只面懷疑惑,這時虞秋轉身仍擋著江以湛,以免喬氏看到他那張臭臉,她故意扯開話題對喬氏道:“娘,我在瑜都買了個小院,以后我們搬去小院住吧?” 不想她身后的江以湛突然冷冷地低聲道:“問過我了?” 好在這聲音只有虞秋才能聽到,她便壯起膽子忽視了他,仍笑瞇瞇地看著喬氏,笑得有些僵硬,好怕身后男人會爆發。 喬氏似乎也沒發現什么,只嘆道:“我還是回北冀木須山吧!” 虞秋聞言驚訝:“娘,為什么?” 喬氏搖頭道:“娘只想待在那里,也只習慣待在那里?!?/br> “那我……” 虞秋正欲說什么,卻被身后男人低聲打斷:“我不會允許你走?!?/br> 虞秋這才記起自己以后是個凡事只能聽他的人,便只能失落地問喬氏:“娘在瑜都陪我不好么?” 喬氏嘆道:“娘想在那里陪你爹??!”說著她的眼睛便就紅了。 虞秋聞言眼睛便也紅了起來。 喬氏繼續道:“之前楚先生去木須山看我時,便說過你們的婚期會定在今年,待你們成親之時,娘會再過來?!碧岬接萸锏倪@段美滿的姻緣,喬氏眼里的傷感化為欣慰。 虞秋能感覺到因身后男人而驟冷下來的空氣,不由覺得為難,有些不知該如何向娘開口。 江以湛倏地狠狠甩袖踏出里間,出了屋子。 喬氏看著江以湛的背影,有些疑惑。這時不安的虞秋趕緊道:“娘,你先歇著,我出去一趟?!?/br> 喬氏點頭。 虞秋踏出就見到不遠處倚著樹抱胸冷眼看著她的江以湛,她過去就道:“我娘很看中楚惜,若她知道婚事作罷,定是會很難過。待她身體好了,我會與她說的?!?/br> 江以湛只寒聲問她:“你與楚惜是怎么回事?” 虞秋低頭道:“沒特別的事,就是本來感情好好的,談婚論嫁著。最近我才發現他是個道貌岸然的渣,半逼半誘地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不顧及我,也讓我看不到他在乎我,然后我不想要他了,他不值得?!闭f著說著她的語中便不由含起了怨氣。 江以湛不喜她對楚惜的怨,她對楚惜該無愛無恨,半點感覺都沒有才是。 他忽然又問:“你沒什么想問我的?” 虞秋不解:“問什么?” 江以湛看著她這說好聽點就是懵懂單純,說難聽點就是愚蠢至極的模樣,胸腔就像被人打了個悶棍一樣。 虞秋見他突然更生氣,便又問:“你怎么了?” 江以湛懶得再理她。 這時將他們的話都收入耳底的江成兮慢悠悠負手踏了過來,不徐不疾道:“你們有沒有想過,虞夫人的毒,可能就是楚惜下的?!?/br> 虞秋聞言震驚:“什么?” 第052章 江成兮反問虞秋:“你可知楚惜的背景?” 虞秋聞言默了下, 便搖頭, 以前她以為他的一切很簡單, 便沒非得過問。后來知道不簡單,卻是沒法知道。 想想她都有自己曾喜歡上鬼的感覺,人完全不是那個人了。 江以湛看著虞秋明顯頗為傷感的模樣, 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快沒脾氣了,他只仍倚著樹, 干脆聽起兄長到底要說什么。 江成兮繼續道:“在江湖上有三年一屆的武林大會, 勝出者便可得到武林號召令, 成為其令主,具備隨時號召整個武林的權利。上一屆的令主是阿湛, 而這一屆的令主便是楚惜?!?/br> 虞秋聞言更是驚?。骸八彩墙?,是絕頂高手?” “對?!苯少馄沉搜勖鏌o表情的江以湛, 笑道,“當然, 估計比不過阿湛?!?/br> 這不是虞秋關注的重點, 她又問:“大公子為何說給我娘下毒的是楚惜?” 江成兮應道:“你之前和他是一對, 以他的背景,不至于無能為力去管你娘的事, 他卻不管,自然可疑。我設想,給你娘下毒的便是他, 你所說的他半逼半誘讓你所做之事, 大概就是以你娘為理由讓你入堇寧王府, 接近阿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