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江以湛聞言腳步微頓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諷刺。 近段時日,虞秋除了非常積極地去找江以湛,便是在屋里照顧孩子。她很喜歡頎兒,頎兒也特別乖,她陪著頎兒倒是不亦樂乎。尤其是聽到她喊娘的時候,覺得特有趣,心里也特暖。 說來挺奇怪,頎兒總共沒喊過幾聲娘,卻全喊在她頭上了。 正是她非常耐心地牽著頎兒學走路時,莫名覺得一陣頭暈,隨即是一陣惡心感襲來。她摸了摸喉嚨,便拿了撥浪鼓擱在頎兒手里,道:“頎兒在房間不要跑,干娘出去一趟?!毖粤T她壓著喉嚨趕緊跑出去。 江以湛負手踏進小院,恰見虞秋臉色不對地跑去正屋后面。 再見多日未見的她,他眸底之色變深了許多。 他邁步朝正屋走去,踏進門檻,剛進入便突然被什么環住腿,他低頭看去,未想看到的竟是一個一歲多的孩子,正仰著脖子睜著黑溜溜的眼睛瞅著他,還咧著小嘴對他笑起,似乎挺喜歡他。 江以湛見到這孩子的口水不經意擦在他的衣擺上,面露嫌惡之色。 他忍了忍,終是沒將這孩子踹開。 因不放心頎兒獨自在屋里,虞秋來去的速度非???,去是跑,回也是跑。她嗖的跑回來,看到頎兒抱著堇寧王腿的一幕,便又驚又愣:“王爺?” 江以湛轉眸看向他,沉聲道:“將這玩意給拉開?!?/br> 虞秋回神,便立刻過去要將頎兒給拉開,不想頎兒卻死抱著江以湛的腿,也不知究竟有多喜歡他。她抬頭看到他的黑臉,便一咬牙,干脆強制將頎兒抱開,惹得頎兒馬上哇哇地哭了。 頎兒很少哭,虞秋連忙哄起:“乖了乖了,抱我就好,來,頎兒抱我?!?/br> 江以湛環胸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似乎在等著虞秋的交代。 好在頎兒??藓芸?,虞秋便將他擱在床上,再把所有的玩具都放在他面前,哄道:“頎兒乖,在這里別亂動?!?/br> 頎兒突然又軟軟嚅嚅地對她喊了聲:“娘……” 虞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見他乖乖坐在床上玩玩具,松了口氣轉過身。她抬眸觸及到江以湛沉沉看著她的模樣,便極為不自在地朝他挪過去,喚了聲:“王爺?!?/br> 江以湛突然冷聲道:“他喊你娘?” “這……”虞秋已經打算不管誰發現,她都不否認是自己的,但眼前人是他,她就怕了起來,便低頭不知如何是好。 江以湛見她竟然不否認什么,眸色越發寒冷,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緩聲道:“我不管這是怎么回事,我寧愿相信他是亂喊,別讓我發現他真是你生的?!闭Z中含著nongnong的威脅,極為危險的意味,讓她聽了不寒而栗。 虞秋呼了口氣,反正不是她的,威脅就威脅。 江以湛見她不慌,便知這孩子不是她的,倒沒再針對這孩子說什么。 這時虞秋看到桌上還未拆封的點心,便過去拿起遞到他面前,討好道:“這是我昨天在外面給你買的點心,味道不錯,” 江以湛低頭看了眼她手里的點心,未語。 虞秋又將點心擱在桌上拆開,拿了顆過去遞到他嘴邊:“你嘗嘗?” 江以湛臉色雖未變,倒配合地張嘴接過。 虞秋問他:“味道如何?” 江以湛從桌旁坐下,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淡道:“干?!?/br> “干嗎?都是我親自嘗過的,明明很爽口??!”虞秋有些不解,她想了下,又過去道,“我每個品種都拿了些,要不你再嘗嘗別的?!彼阍倌昧藟K遞到他嘴邊。 江以湛再張嘴含住,不經意間,他溫熱的唇似乎觸到她的手指,她仿若被燙了似的,趕緊將手縮了回去。 江以湛自己拿起點心來吃,賞看起她羞澀的模樣。 當下二人之間的氣氛挺好,他吃著她給他買的點心,看著她,臉色難得有些緩和,但這時她猶豫過后,抬眸小心翼翼地出聲:“我娘……” 江以湛陡然捏碎手里點心,眸色瞬冷。 虞秋不知道提起她娘,他為何會突然不高興,但她不能不提,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過去坐在他腿上,緊緊摟住他的腰,埋入他懷中。她蹭了蹭他的胸膛:“你不是想那個嗎?我讓你那個?!?/br> 他突然悶哼了聲,似乎在不適。 她聞聲不解地抬頭看向他,未想卻見到他臉上瞬間沒了血色,便驚道:“你怎么了?” 江以湛冷呵了聲,沒理她。 虞秋忽然聞到血腥味,便低頭看向他的腹部,就算他身著一身黑色,她也能明顯看到突出的血印。她慌得趕緊從他腿上下來,無措地站在一旁:“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傷?!?/br> 江以湛閉了閉眼:“給我重新包扎傷口?!?/br> 虞秋看了看那片血跡,想說她不敢,但更不敢去說這話。她猶豫過后,便吞了下口水,問道:“我該怎么做?” 江以湛瞥了她一眼,道:“脫上衣,洗傷口,上藥,包扎?!?/br> “哦!”她便過去顫著手給他脫上衣。 雖然已經打算獻身,可隨著漸漸脫下他的上衣,看到他健碩勻稱,遒勁有力的上半身,她仍舊是不由眼神左右飄忽起來,緊張極了。她心里嘀咕,穿上衣服的時候也沒見他這么大只,怪嚇人的。 她低頭取下包住他傷口的細布,看到他腹部滿是血的猙獰可怖的傷口,本是紅起來的臉突然白了。她看向他的臉:“你……” 從她給自己脫上衣開始,江以湛的目光便沒從她臉上移開過,他只深深地看著她。 她看不懂他的目光,只又低頭看著他的傷口,蹲在他身旁,忍著害怕,拿起手巾緩緩給他擦拭起來,她怕疼,所以難以想象這么大的傷口究竟該有多疼,便生怕使得力氣大了弄疼他,極為小心。 江以湛緊盯著蹲在他眼前,難得為他考慮的她。 隨著她一下下輕盈的擦拭,他眸底隱隱泛出異樣的暗色,漸漸似乎要溢出。 虞秋呼了口氣,便想起抬頭問他:“疼嗎?” 不想聽到她聲音的他,忽地一把揮開桌上的東西,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起按在桌上,他覆身低頭含住她紅潤的嘴,堵住她下意識的驚呼聲。 此時,文初雪從外面回來,正欲進屋,未想卻看到堇寧王光著膀子壓著虞秋親的驚人一幕,登時呆在原地。她本欲轉身就跑,可想到孩子,她便趕緊進去抱起床上的孩子,又跑出來,躲去了側屋。 第043章 言顏踏入小院, 恰見到文初雪抱著孩子跑進側屋的一幕,她懷著疑惑正欲靠近正屋, 未想卻看到如此火熱的情形, 當即便睜大了眼, 愣了會后。趕緊也進了側屋, 急問:“這是怎么回事?” 文初雪低頭看了眼懷中在咬手指的頎兒, 紅著臉搖頭:“我才剛過來?!?/br> 言顏呼了口氣, 道了聲:“真是好家伙?!边@話是說虞秋。 江以湛就像是平生初嘗到至味美食,只一嘗, 便有一種難以收拾的感覺。他貼著虞秋柔軟甜美的唇.瓣頓了下, 瞇眼看了看她睫毛輕顫, 臉蛋通紅的嬌美模樣,便再緊覆于她,憑著本能細細地品嘗起來, 吞噬著能吞噬的一切, 急切中含一絲壓制,壓制著想將她這個人也吞下去的沖動。 虞秋在最開始是下意識想掙扎的, 可腦中劃過什么的她便乖乖由著他。但她哪里經歷過這些,自然是又羞又難受,一雙小手緊握著桌沿,漸漸越發覺得呼吸被奪去,才憋紅著小臉下意識握住他的肩頭想要推他。 或許是夠了, 也或許是真怕憋死她, 江以湛終于撤離, 低頭看著她臉色緋紅,小嘴變得更加紅艷滴水的模樣,眸中深黑一片。他打量著她這雙泛著瀲滟,越發勾.人的美目,發現這也算是給她原是清澈見底的眼里染了些不一樣的顏色。 虞秋在他的胸膛之下輕呼著氣,目光游離,不敢去看他近在遲尺的胸膛。 江以湛感受到屬于她的密密麻麻的溫熱呼吸撲打在自己身上,握著她小巧肩頭的手不由使力。他緊抿了下薄唇,便突然起身坐了回去,他閉了閉眼,隱約深呼了口氣,低頭自己處理起傷口。 虞秋起身站在他面前,她伸出手指輕觸了下自己滿是他氣息的唇.瓣,再摸了摸自己羞紅熱乎的臉。她調整了下自己,便蹲在他面前輕輕推了下他的大腿,她抬頭看著他,無辜又小心道:“我沒有拒絕你,我只是不能呼吸了,你可以換其他地方親??!”她以為是因為她推他,他才撤離。 江以湛處理傷口的手頓了下,便“嗯”了聲,未說其他話,也沒看她。 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再推了推他,心急了:“你來??!” 看得出來江以湛時常給自己處理傷口,手下動作利索得很,他很快便處理好傷口,將上衣拉上理好,他看著她眼巴巴的模樣動了動薄唇,想說些什么,卻終是沒說出口,只起身頓了下后,邁步離去。 虞秋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疑惑,是她又惹怒他了? 可看著也不像??! 隨著江以湛的離開,言顏就從側屋跑了出來,她站在虞秋面前,看著虞秋那張水潤飽滿,如雨打過的花瓣一般的嘴兒,張了張嘴:“你……” 虞秋知道她們都看見了,便不由低下頭,覺得又羞又尷尬,但更多是失落堇寧王又沒要她,她抬眸看了眼言顏,沒有說什么的意思,欲轉身進屋。 這時抱孩子過來的文初雪看到虞秋的衣擺,驚道:“秋秋,你身上有血?!?/br> 虞秋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擺,道:“是堇寧王的,他受傷了,我進去換身衣服?!毖粤T她便進屋去了里間。 文初雪與言顏對視一眼,跟了進去。 江以湛負手從虞秋院中走出的一幕,恰好被不知何時過來的張妙傾見到,她登時便氣紅了眼,過去就道:“江哥哥去找她做什么?” 江以湛沒理她,越過他就走。 她畢竟是極喜歡他的,看到他的臉色越發蒼白,便不忍心胡攪蠻纏,只欲直接踏進小院教訓虞秋這個小賤人,不想卻被跟過來的姜風擋住去路,她便怒道:“你這是做什么?莫不是我連找個舞姬說幾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這堇寧王府的所有人,包括江以湛本人,容忍張妙傾都全是因為戚韓的面子,畢竟她平時也翻不出大風浪。但如今她想找虞秋的事,作為將虞秋當做未來王妃看待的姜風自然不能置之不理,畢竟誰都可以看出虞秋是個容易讓人欺負的善茬。他環胸朝張妙傾翹了翹下巴,哼道:“如何?” 張妙傾跺腳:“你算什么東西?讓開!” 姜風可不怕她,見她要越過他靠近小院,便又側移擋住她的去路,不屑道:“我不管算什么東西,都有權將你趕出王府,王爺還不會拿我如何,可要試試?” “你……”張妙傾知道江哥哥這幾個手下在江哥哥那里的地位不一般,只恨不得掐死眼前這不識好歹的姜風,之后又覺得越發不妙,便問,“你為何要護著那虞秋?” 姜風聳肩不語。 張妙傾又喝道:“你給我說話!” 姜風就不說。 張妙傾掐腰咬牙,終是怒得甩袖離去。 姜風去到一旁樹下懶懶地倚著晃腿,防止這丫頭又過來。 張妙傾一路怒氣沖沖,心下憤恨,那虞秋倒是厲害,不僅能讓她江哥哥去到其院中不知做什么勾當,還能將姜風收服成狗腿,這讓她如何忍得下。若不將其除去,她怎能安生。 正是她站在路邊憤恨地踢石頭時,身后響起白如嫙清婉的聲音:“妙傾這是怎么了?氣成這般?” 張妙傾轉身看向素來溫和端方,讓人難以心生厭感的白如嫙。她知道白如嫙對她江哥哥沒心思,還知道其父是江哥哥的救命恩人,便與之關系還行,她哼道:“還不是那虞秋,竟敢勾引我江哥哥,還讓姜風都向著她,對我不敬?!?/br> “虞姑娘?”白如嫙默了瞬,道,“說起虞姑娘,我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br> 張妙傾立刻道:“有話說便是?!?/br> 白如嫙有些猶豫,似乎覺得說別人的事情不好,過了會后,她才在張妙傾不耐的目光下道:“我無意得知虞姑娘接近王爺,是為了打聽王爺兄長的消息,以救其母?!?/br> 張妙傾聞言驚訝:“那江哥哥是否知道?” 白如嫙應道:“應該是知道?!?/br> 張妙傾便怒極:“知道還由著她接近?江哥哥何時變成這般老好人了?” 白如嫙嘆道:“或許是因為真有情呢?” 這話張妙傾極不愛聽,她握緊拳頭,想再回去教訓虞秋,可想到姜風,她便憤憤道:“我不會讓她如愿的,她算個什么東西?!毖粤T邁步離去,她要找祖母出主意,必須將虞秋趕走。 白如嫙轉身看著張妙傾的背影,眸中一片平靜。 藍軒中,江以湛回到書房,便讓人在浴室準備了大桶冷水,他不顧身上的傷,直接脫凈衣服踏入,純凈的沐浴水漸漸被血水染成粉紅色,頗為觸目驚心,他卻仍坐在里頭閉眼一動不動,喉結卻在不斷翻滾。 他低身隱于水中,許久后才冒出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