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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 陸闔擺擺手止住了身后越辰欲言又止的話頭,直視著秦聞的眼睛:“第一,當年處理我師弟‘入魔’那件事的執法者,我要告他收受賄賂,玩忽職守,未查清事實真相之前妄下論斷,草菅人命?!?/br>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連秦聞的臉色都變了,他飛快地掃了一眼旁邊的越辰,臉上的表情有些動容:“可是……越辰他……?” “我師弟當然是冤枉的,”陸闔說得擲地有聲,“他行俠仗義光風霽月,從不曾與魔道為伍,亦更不曾修煉魔功,你們萬仙盟自詡正義,卻那般偏聽偏信,迫害無辜,行的是什么道義?!” 秦聞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而歸元宗這邊,雖然剛才隱隱有些猜測,但同樣是第一次聽陸闔說起這件事的長老們,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這……這是真的?越辰,他是冤枉的?” “怎么可能?當年可是證據確鑿啊……而且不是陸長老親自站出來對他進行指正的嗎……” “對啊對啊,鄒家那事,除了他做的還能有誰,總不會是陸長老和秦長老吧?” “哈、哈哈……呃……” 有個山羊胡子的管事隨口說了句本該荒誕無稽的猜測,可大家互相對視著,干笑兩聲,竟然笑不出來了。 陸長老今天,表現很怪啊…… 陸闔沒給他們多少消化的時間,甚至沒有一絲的遮掩,直接接著自己的話說了下去,一口氣把當年的事情全部解釋得明明白白。 他說到最后,房間里簡直是鴉雀無聲。 那位洛水商會的副會長早已被嚇得癱軟在地上,在一群能隨手掐死自己的大佬中間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了不得的秘密。 ……他可一點都不想知道這些秘密。 環境氛圍在寂靜中慢慢變了,原本圍攏在陸闔身邊的長老們不知不覺地遠離了他,在他身周形成一片微妙的真空地帶,而萬仙盟的人中有幾人手已悄然搭上了刀鞘,就差翻臉了。 陸闔卻仍是一臉相當從容的神色,反倒是他身后的越辰滿臉戒備,對秦聞和他的手下怒目而視。 秦聞將信將疑道:“奪舍?” “對,”陸闔顯得相當坦然,“你們可以隨意查證,現在我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但至少我師弟就在這里,我知道萬仙盟有查探魔功的特殊手段,任何曾經修煉魔功的人在你們的功法下都無所遁形,你們大可以對他進行檢查,他絕不曾有一刻墮入過魔道!” 陸闔說完,對越辰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伸出手來。 越辰有些不情愿:“師兄……”他幾乎是挑釁地看著對面的執法者們,“萬一他們有什么壞心可怎么辦,我還要保護你呢?!?/br> 有幾個年輕的執法隊員聞言翻了個白眼,有一個幾乎要斥罵出聲,被秦聞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陸闔哭笑不得:“別鬧了,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br> 越辰撇撇嘴,他也知道,自己總得先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才能更有立場待會兒幫師兄脫罪,于是不情不愿地伸出一只手,懟到秦聞鼻子底下,沒好氣道:“看吧?!?/br> 秦聞的情緒倒是沒有一絲波動,他掐了個決,召喚出一個形似編鐘的古樸法器,幽藍色的靈力環繞其上,那鐘圍著越辰飛了一圈,靜靜地晃了晃,接著發出一聲悅耳的清鳴。 秦聞微微抬眼:“確無魔氣?!?/br> 越辰揚了一下眉:“就這么簡單?當年你們怎么沒這本事?” 他顯然是清白的,向全天下發布了通緝令、并將其描繪成一個罪大惡極的修魔者的萬仙盟不免有些尷尬,也沒工夫計較他的無禮了。秦聞薄薄的嘴唇都拉成了一條直線,卻還是一板一眼道:“盟中長老三月前才創出這簡化術法,之前……我等回去定當嚴懲當年執事者,越道友,萬仙盟向你道歉?!?/br> 說罷袍袖一揮,身后一眾執法隊員齊刷刷地躬身行禮,越辰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跳開,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不是不講理的人,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對方這么鄭重其事的,反倒他這個受害者頗為不好意思了。 秦聞直起身,臉上神色不變,輕輕一撥手上那鐘,又輕斥一聲:“去!”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見那鐘直沖站在一旁的陸闔而去,像剛才那樣圍繞著他旋轉起來。 越辰面色一變,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師兄!” 秦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別動,只是探查,不會傷害他的?!?/br> “放手!” “小辰,”陸闔連忙叫住越辰,對他搖搖頭,“放松一點,你忘了怎么答應我的嗎?” 那編鐘圍繞著陸闔轉了幾圈,轉速越來越快,到后來甚至發出尖銳的嗡鳴聲,其上縈繞著的藍光也漸漸發紫,最后竟透出幾分猙獰的紅色。 眾人又默默往遠離陸闔的方向退了幾步。 編鐘越轉越快,最后環繞著陸闔形成了一圈猩紅色的殘影,陸闔面容平和地站在正中,仿佛并未受到任何影響??膳赃叺脑匠郊钡貌恍?,連秦聞都露出了有些欽佩的神色。 這“驅魔鐘”不但能探測出修者體內的魔氣,也同時會將那些魔氣牢牢地禁錮起來,以防作亂,這個過程對于作為載體的修士來說,可絕對不算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