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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陸婉死后, 這一切似乎都改變了。 秦子明見到一個全然不同的陸闔——他并不能確定對方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改過自新, 總之這半年以來,兩個孩子在他那里過得似乎還不錯。 秦子明現在都不太能說得清自己的心思——他跟陸婉算是朋友, 這沒錯,他也愿意在朋友去世之后幫她看顧兩個尚且年幼的孩子,但是……他近來對陸闔的關注也似乎有些太過了。 說到底, 他也就是個外人而已, 陸闔才是孩子們有血緣關系的親舅舅,過去他擔心那浪蕩子對孩子不好,重演從前的悲劇, 但如今時間都過去了這么久, 他又何必仍在這事情上糾結不放? 似乎……那種純粹的擔心已經變了味道,秦子明心知肚明,從正經見面的第一天起, 陸闔就散發著一種非常吸引他的氣質,他、不能說喜歡, 但他確實被這個青年吸引著的。 占有欲開始無聲無息地拔高,他有時感覺自己像是個隱沒在暗夜深處的獵手,看著他早已被劃歸進自己領地的獵物——尤其是從前段時間開始,總有不知何方勢力不斷地給他發送陸闔的生活照片,秦子明一面帶著仿佛被窺破了心底秘密的惱怒,一面又完全無法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那些照片上移開。 他開始感覺自己有點變態,就好像是什么躲在暗處以窺探他人隱私為樂的怪物,但卻又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不去看:一個毫無防備的、鮮美柔嫩的小動物,本來像是該養在金絲籠里的雀兒,卻從能力手段,到外貌心性,在各方面都是那么合他的心意,就好像……生來是為他而量身打造的一樣。 他看著圖片中的陸闔:在游樂場里和孩子們一起笑得燦爛的他,在酒會上意氣風發游刃有余的模樣。還有一次,不知是在什么地方,巷子破舊而狹窄,昏黃的路燈顫巍巍地閃著,青年倚在那輛張揚到妖異的翡翠色跑車的車門邊上,眉眼疏淡,纖長指間夾著一根煙,繚繞的銀白色煙氣模糊了他的面容,有一瞬間竟讓人感到鋒銳和冰冷。 那是在白天的小陸總身上絕不可能看到的。 秦子明幾乎是在看到那張照片的瞬間就被擊中了,他心臟一陣難以忍受的酸麻,恨不得立時鉆進照片去把里面那人拉扯出來,捆在懷中,再強硬而溫柔地擠進他炙熱的身體,仿佛只有那樣,才能確認那人的溫度是真的存在的。 這個人,原就該是屬于他的。 秦家大少爺活了這么大,還是頭一回對什么產生如此強烈的占有欲,可謂是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只是他傲慢慣了,先前跟陸闔鬧得很不愉快,現在更是拉不下臉來去追求人家,思來想去,竟鬧出這么個損招。 那時候秦總也是瘋了,家族事務本就讓他心煩得夠嗆,這邊陸闔避他像是避著什么妖魔鬼怪的豺狼,反倒跟宋彥那個不男不女的家伙走得頗近。秦子明一邊妒火中燒,一邊產生一種私有物被人覬覦、且這物件兒還不識好歹地試圖逃離自己掌控的錯位感,他那時候坐在幽暗的書房里,手指中緊緊捏著那人的照片,終于決定:鳥兒想要飛走,折了他的翼,自然就不用再擔心了。 這才有了后來的一系列打壓,可到頭來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見面,秦子明又產生出一瞬間的后悔來。 怎么說呢,竟然有點心疼。 御檀山莊十七層的豪華套房里,秦子明不算溫柔地把他意外終于到手的獵物甩到柔軟的床鋪上,陸闔原本就站不穩,此時更不用說,他跌跌撞撞地努力維持了一下平衡,還是軟倒在了暗紅色蓬軟的被子里。 陸闔現在的意識已經非常模糊了,他就像是一只陷入粘稠的蜜罐中的小飛蟲,四肢被束縛著動彈不得,整個人在甜蜜溫暖的蜜漿里面下沉,眼前都要被金黃明亮的光晃滿了,察覺不到自己將要窒息。 但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身上陌生的觸感,似乎有沉悶的軀體壓了上來,戰栗的皮膚接觸到清涼的空氣,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多日的旅人突然碰到沁涼的水,他不由自主地貼上去,送上自己的嘴唇,試圖從那甘泉中汲取一絲涼意。 太熱了……整個人都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不要……你……” “噓……沒事了,別怕?!?/br> 陸闔迷迷糊糊的,最后一點理智只記得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身邊的人似乎是王威——他現在的清醒程度完全都不足以處理正在發生的是什么事,但卻本能地想要遠離那個惡心的男人。 但他膝蓋發軟,手腳無力地試圖從身上那坨重物的壓制下爬開的時候,卻又被毫不費力地抓緊腳踝拖了回來。 秦子明瞧著他網中之魚般無力的掙扎,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態,竟開始柔聲安慰起來。 面前漂亮的年輕男人長手長腳地癱在床上,不斷滲出的大量汗水讓人簡直擔心他快要脫水了,滾圓的淚珠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啪噠啪噠地往下淌,糊得滿臉都是亮晶晶的,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株已然開到荼蘼的花朵,艷透了也軟透了,像是已經做了一場,全然失神到壞掉的地步。 “別……” “乖,”秦子明也出了滿頭大汗,他手忙腳亂地制住陸闔亂動的四肢,將他的獵物整個展平攤開,又咬著牙撕開床頭柜里的套子,準備工作做得一絲不茍。 他是對這小東西覬覦已久沒錯,但他又不是什么虐待狂,不想把現場弄得血流成河,善后也麻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