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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關我的事?”夏摯笑笑,干脆站起身來繞過桌子,溫柔地牽住他的手,半跪在桌邊,“我那么喜歡你,怎么能看著你給人家欺負呢?!?/br> “……”陸闔仍是受不住這種過于露骨的情話,他也不知是羞是氣地漲紅了臉,想要甩開男人的手,可自己身上藥效還在,使足了勁兒也沒能成功。 夏摯半真半假地抱怨:“只是你這戲未免也做得太足——你既知道他有可能將你囚在這紫極殿,怎么也不知自己早做些準備,他若是瞧你無力時趁人之危,你待怎么辦?” 陸闔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當誰都像你那么齷齪!” 夏摯微微一怔,狐貍眼眨了眨,竟突然笑出了聲:“不是……你還沒看出來,那小子對你抱著什么心思?” 陸闔忍無可忍:“他不過是疑心我的忠誠立場,怎么什么話到了你嘴里都……你也當過皇帝的,不明白他怎么想嗎?” 夏摯眸光沉了沉:“正是因此,我才知道他怎么想?!彼麚Q了個姿勢,玩世不恭的表情顯得認真起來,“陸闔,這可不是要挑撥離間——但作為上位者,若只是懷疑你的忠心,皇宮內折磨人的密牢多的是,萬用不上這最奢華靡麗的宮殿,便算是他念著些舊情,難道他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不知道這里才是你在整個皇宮最討厭的地方?” “……” “我承認當年做錯了,”曾經的皇帝語調輕柔,仿佛輕人床笫間的呢喃,“可他沒比我好到哪兒去,我至少還拿出了誠心交換,他呢?這龜孫想著空手套白狼呢!” 陸闔被他葷素不忌的話一噎,有點跟不上趟——好歹是皇家正經教育出來的人,怎么說起話來仿佛江湖上行走的土匪頭子,連他這個常年待在軍營中的人都有所不及。 但他不得不承認夏摯說的話有些道理,盡管萬分不愿意往那個方向去想,可事實擺在眼前,似乎也逃避不來。 陸國公又頭疼起來,他一手揉著額角,終于無奈問道:“你今天到底想來干嘛?” “不放心你啊,”夏摯悠悠嘆氣,“本來我想著,拼了命不要,也要帶著你從這龍潭虎xue里逃出去,不過現在看樣子你自己心里也有章程,倒是我自作多情了?!?/br> 陸闔一愣。 他有些不可置信:“你真是為了我來的?” “不然呢?”夏摯理所當然地反問,“對舊日繁華心存眷戀于是提著腦袋故地重游?” “可是……” “陸闔,”夏摯定定地望著他,“說過千百遍了,我喜歡你,你到底有沒有當真?” 夏風輕輕吹著窗外的垂柳,蟬鳴聲不知疲倦地嗡嗡在響,撤去了厚重的簾幕和香爐的紫極殿內,陽光軟軟地照射下來,連空氣中的塵埃都看得清楚。 陸闔臉色僵硬,倉促地避開了夏摯的眼睛。 夏摯不以為意,他也沒想著這么快就能成功什么的:“不過既然你有計劃,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 陸闔清了清嗓子,忙不迭地跟上了對方遞過來的臺階:“不必……只是你那個臥底,到底是個什么角色?” “嗯?” “親信?” “不是,”夏摯聳聳肩,“錢財收買的酒色之徒罷了,先前我還想著他怎么能潛伏得那么容易,如今看來,原來是你在放水?!?/br> 我確實放了水,可也半點沒幫他,歸根到底,確實還是傅辰桓身邊的防備意識太弱。 陸闔嘆了口氣,心想著這反正也與我沒關系了。 “那便好,你走吧?!?/br> “這就要趕我走?”夏摯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陸大人,你知道我這進一次宮有多難嗎,不至于如此絕情叭?” 陸闔差點被他逗笑,好辛苦才忍住面無表情:“你也幫不上什么忙——”他想起什么,又補充道,“倒是一月之后可能有場好戲,若有空的話,來看看也無妨?!?/br> 夏摯著迷地看著他——他就是喜歡他的大將軍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仿佛一切盡在掌握,這天下似乎就沒什么能難得住他的東西。 他先前怎么會覺得,這樣一個人會被傅辰桓那小兔崽子壓制住呢,太可笑了。 前皇帝乖乖地點頭起身,最后不放心地囑托了一句:“萬一那姓傅的欲行不軌之事,你……” “放心吧?!标戧H神色淡然,周身雖纏滿鎖鏈,卻仍是一派悠然,行止間濯濯清華,令人見之忘俗。 “他不敢對我不敬?!?/br> 陸闔想得一點沒錯,在對待他的態度上,傅辰桓即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將他幽禁于此,卻也因此心虛至極,甭說做點什么,連每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都戰戰兢兢得恨,非常之沒有出息。 000對他這種怎么著都不對胃口的難伺候程度已經懶得吐槽了, 陸闔便悠哉游哉地在宮里提前過起了養老生活——每天有人捧著敬著伺候著,需要做的只是該吃吃該睡睡,再對目前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擺出一副“崽阿爸對你很失望”的冷臉就行了,如果不是身上那些鎖鏈實在有些影響行動,實在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真正煎熬的人是傅辰桓。 主角畢竟不是個太喪心病狂的人,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對陸闔的感情什么時候成為了這種灼燒在胸腹之間的渴望,那濃烈的情感燒得他心都疼了,卻又那么恐懼在那張臉上看到一點點失望或厭惡的情緒,那甚至比求而不得更讓他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