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他還不如陶助理更熟悉這個城市,很快,陶助理就把他們送到了距離最近的一家私人醫院中,距離這里兩公里的地方,是顧家的專屬醫院,但陶助理不敢把岑寧帶過去,他怕那些人知道岑寧的存在以后,又會鬧出一堆事來。 比起公共醫院,私人醫院的好處就是,只要你有錢有勢,一堆醫生護士都會放下手邊的工作,專門為你服務。 聽起來很可笑,也很諷刺,然而在其位謀其政,當你真的享受到這種待遇的時候,就很難再升起疾世憤俗的情緒了。 在顧雋離已經回國這個消息傳得人盡皆知的時候,人們也知道了,顧家即將易主。聽說抱著病人的是顧三少,沒過幾分鐘,連院長都來了。 陳漁就是感冒,不過這感冒來勢洶洶,醫生馬不停蹄的給他做檢查,陳漁的體溫就快升到四十度了,但好在來得早,沒有引發更嚴重的后果。知道這個年輕人沒有大礙,醫生也就放心了,畢竟顧三少剛進來的時候一臉陰鷙,搞得他還以為這個年輕人快死了。 醫生放松了心態,手下的動作也變得游刃有余,誰知道,一直安安靜靜的年輕人突然鬧騰了起來。 “我不?!?/br> 陳漁緊緊擰眉,他坐在急診室的病床上,死活就是不讓護士采血。 陳漁現在處于一種很奇異的狀態里,他知道自己病了,也知道自己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發燒,但他感覺很好,完全不覺得難受,甚至他都不覺得自己在發燒,體溫好像也正常了。 其實,這都是他的錯覺,因為他高燒的時間太長,他的認知都錯亂了,他以為自己很冷靜、很淡定,可實際上,他現在就像個七八歲、任性又不聽話的孩子,他藏起自己的胳膊,不管護士怎么勸,就是不讓她把針頭扎進自己的胳膊里。 不采血,就沒法知道炎癥有多嚴重,護士為難的直起腰,看向醫生。 醫生:“……” 醫生也很為難,他看向抱著面粉充當背景板的陶助理。 陶助理:“……” 陶助理沒辦法,只好轉過頭,看向葉離,“葉總,要不您勸勸?” 其他人都以為陳漁是在鬧脾氣,葉離擰眉,看了一會兒陳漁,發現他一直都在偏著頭,好像很怕看見護士手里的針管一樣。 葉離好像有點明白了,他走過去,坐在陳漁身邊,“只是抽一點血,很快就好,讓護士給你檢查檢查身體,好不好?” 陳漁不喜歡他這個語氣,好像自己是個小孩子一樣,從來都是他照顧別的孩子,還沒有別人把他當孩子照顧的時候,他抿直唇角,干脆不說話了。 這架勢,完全是要血沒有,要命他也不給。 …… 陳漁也知道,葉離說的是對的,他們都是為自己好,可他自己心里過不去那道坎,只要是作為人類,他就總有需要動用針管的那一天,給別人打針,他無所謂,但針管不能扎到他的身體里。 以往他都是死扛著,不管別人說什么,他就是不扎,那些人拿他沒辦法,也就無可奈何了,而這樣做的結局只有兩個,一個是他扛過去了,另一個就是,他沒扛過去,最后把自己折騰的昏迷不醒,那些人在他沒意識的時候做完了一切。 …… 何苦呢。 陳漁咬牙堅持,葉離看了看他,突然,他湊過去,高大的身影落在眼前,遮住了急診室的燈光,陳漁不解,剛要抬頭,他的雙眼就被遮住了。 溫涼又干燥的大手輕輕覆蓋在自己的眼睛上,瞬間奪走了他所有的視力,視覺消失之后,觸覺被無限放大,陳漁能感覺到,葉離正在虛虛的圈住自己,他低沉的嗓音響在自己耳畔。 “這樣可以嗎?” 陳漁愣了愣。 他覺得,他的腦子是真不清醒了,不然的話,他怎么會在這時候發呆,甚至還微小的點了點頭。 采血就這么艱難,醫生拿著好不容易弄到的血樣,擦了擦額頭的汗,陳漁的病癥實在太好判斷了,沒過多久,他就被安排到了頂層的病房,準備輸液。 輸液也有針管,葉離如法炮制,當金屬針扎進他的皮膚時,陳漁的身體抖了一下,葉離察覺到,連忙摟住他的肩膀,瘦弱的青年就在自己懷里,病癥讓他變得脆弱又軟綿,看著他,自己的心臟好像都被人用力攥了一把,葉離微垂眼眸,掩去心中真實的情緒。 他把下巴輕輕擱在陳漁的頭頂,護士收起藥盤,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十分自然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兩人。 只看一眼,她就走了,直到走出病房,她才激動的跺了跺腳,把所有尖叫都咽回去。 麻麻麻鴨!我嗑到真的c了??! …… 護士走了大約三分鐘,陳漁悶悶的開口:“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病房里就他們兩個人,安靜得很,這句話說出來好幾秒,葉離才不情不愿的松開了他。 陳漁還是覺得暈,于是很快就又睡過去了,葉離一直留在病房里,沒有離開過,陶助理接手了面粉,順便還要回陳漁家,處理被“不明分子”暴力破壞掉的防盜門,這些都是小事,讓陶助理去做,其實是大材小用,不到一小時,陶助理就回來了。 彼時陳漁還沒醒,葉離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陰沉沉的看著熟睡的陳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臉色一直都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