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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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劍揚起的劍風掃過,如同一陣狂風掃過室內。 景召被大風掃得飛出去,在東西相撞的聲音里發出痛呼聲,撞得頭破血流,縮在墻角尋求自保。 天花板下的燈泡“啪”多炸響了一聲,隨后整個室內陷入黑暗之中。 衛東此時也顧不得景召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他不得不提起全部的精神了對付突然冒出的女道徒。對方輕松兩招就劃破他一副,若不是他閃避得及時,只怕rou身之軀要被戳成塞子! “叮!” “鈴!” 兩聲鈴聲響起,衛東拿著三清鈴的手開始晃動。三清鈴一般屬于輔助性法器,但衛東手里的卻是難得在攻擊方向也不弱的法器。 鈴聲響起,明明是清脆的響聲,卻是聽得人頭腦發昏。 “??!”景召覺得腦袋里像是有蟲子在鉆,又癢又痛,忍不住大喊出聲。 衛東卻是不管不顧,強行搖晃著三清鈴,讓鈴聲入耳連綿不絕。 這等攻擊之下,衛東只為讓來的趙雪槐退卻或者被迷惑心智,但這等對付術師的手段又豈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住的。趙雪槐還沒出現什么異樣,景召已經難受得在墻角里打滾了。 他感覺骨頭縫里都是疼痛難忍的,又蟲子在咬著他的骨髓,貪婪地吸食著他的身體每一處。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是極其難以忍受的,就好像在油鍋之中煎熬。 景召開始揮動著頭顱,在墻上不斷地撞著,像是失去理智,只求一死! 另一邊,伴隨著鈴聲響起,趙雪槐被沖擊得腦部一暈,有種被空間排擠的感覺。 她穩住身形,另一只拽著的羅盤發出一層黃光,將她護在其中。得了羅盤的護法,那些鈴聲不止于讓趙雪槐行動不便,她反手一劍怒劈而下! 集齊了大量靈氣,劍光照亮整個室內一剎那的功夫。 但這道劍氣又迅猛不已,飛快地一瞬就到了衛東面前,讓他無法避開,只能堪堪讓自己的法器攔下一部分攻擊靈氣!而剩下那一部分,則不偏不倚地從衛東的臉上劃過,飛濺出一條血光。 衛東黑色的臉上便剎那被血跡糊滿,讓他成了一個血人,他黑乎乎的臉上黑紅混亂交錯,夾雜著一兩抹白色,赫然是森森的骨頭,剛剛趙雪槐那一下竟是刮去了他面上兩層血rou,深可見骨! 只看見衛東的腮幫子咬得死緊,被傷成這樣他也是一聲未喊,仿佛那些痛楚都不存在。 趙雪槐吐出一口濁氣,劃下一個二元太急圈,黑白色的通明光圈晃悠著出去,奔向衛東。 就在趙雪槐手中太極圈飄出的時候,衛東手里的鈴聲變成刺耳起來,“嚓!嚓!嚓!嚓!”宛如金屬在相磨。 紅色的血順著衛東的臉頰骨骼手臂往下流,流進三清鈴里去,紅色的光從三清鈴的鈴體里方放了出來,就如同一層暗紅色的血芒。 仔細看,這時地上也有詭異的紋路出現。 算上偷聽的時間,第一炷香要燃盡了!趙雪槐心道必須得加快速度了,手上動作更為犀利。 但是那道道鈴聲化作了實體攻擊,太極圈被一擊破碎,趙雪槐使出的防御手法也一下下被破開。這一時間,她竟是防守都難。 三清鈴的鈴聲不同,對方的攻擊就可以一直持續。 不能讓他這樣下去,要打斷他!趙雪槐瞇起眼睛,目光集中于拿著三清鈴搖晃的衛東身上。 那種帶有浪一般侵略性的目光讓衛東心里一驚,不知道出于害怕還是急切,衛東猛地一拍胸口,吐出一口精血落在三清鈴上。本命法器汲取了主人的精血,一時光芒大作,好似天將神物,無所不摧! “赦!聚十里嬰靈,護弟子安好無憂!” 衛東喊出一句話,再一次加快了搖鈴的速度。 “鈴、鈴、鈴!” 這三道鈴聲帶著強勁的攻擊靈力,如刀劍一般刺向趙雪槐,帶著衛東凜冽的殺氣。 在鈴聲中,是四面八方涌來的嬰孩啼哭聲,給鈴聲帶上幾分鬼魅的感覺。 趙雪槐耳朵刺痛,但那些四方涌來的陰氣卻是讓她一喜。 你說你招什么不好,招一波鬼,招來無數陰氣!身為一個天師,趙雪槐于鬼一道早就爛熟于心,隨手可拈來。 呼嘯陰風中,趙雪槐清恍如一顆不動松,她手里桃木劍和羅盤都被扔下,兩只玉白的手在靈活動作,平靜地在半空之中畫下控靈的符陣。 一道符箓形成,又一道形成,陣法的波動在趙雪槐的指尖快泛動,好似不用準備一般揮手而就,最熟練的陣法師不過如此! 最后形成的九重重疊陣法交叉著形成一道巨大光幕,刺破黑色陰風,陣法旋轉著向前推進,所過之處,陰氣聚齊,嬰靈反向。 衛東驚得不敢相信,對方為何能使出這般妖異的陣法! “不可能!你怎么會這么復雜的陣法!”衛東再度吐出一口血。只是這回吐血不是為了增強三清鈴,而是在陣法壓迫下不得不吐出這一口精血。 陣法在眨眼的功夫咻地靠近衛東,陰風和嬰靈將他吞噬,企圖將他撕成碎片。 “??!”衛東嘶吼一聲,一手用三清鈴護住自己,另一只卻是向著身后景召的方向一揮,將陷入痛苦絕望之中的景召吸了過來。 而后衛東眼力量閃過一絲恨意,心按在景召的胸口從他身體里抽出一絲絲生氣,將生氣注入三清鈴之內。 如此兩息后,陰風變緩,嬰靈們也消失,三清鈴卻是強勁地把衛東和景召護住了。 代價是——滿頭花白的景召,還有他臉上遍布的皺褶。 察覺到陰風要散去,衛東一把扔下景召,猛喝一聲。 “赦!” “大!大!大——” “大!三清有靈,滅吞此子!”衛東狠毒的目光盯上趙雪槐。 他每吐出一個“大”字,三清鈴口氣陡然放大一倍,最后成了一個巨大的法器,體積大到能夠將人吞沒籠罩在其中。 三清鈴朝著趙雪槐急速飛來,高于她頭頂之處。 趙雪槐腳下踩踏兩下,踢在三清鈴的鈴體之上。 體積變大,三清鈴也變得笨拙。在趙雪槐猛地一踹之下,變大的三清鈴便飛出去一截,等衛東急切地控制著三清鈴再往回,趙雪槐已抓住破綻,朝著他一躍而過,手上劍寒光湛湛,滿是殺氣! 一劍直直捅進衛東胸口,桃木劍帶的法光刺啦啦地讓衛東身體瞬間崩潰,在剎那的功夫冒出一層黑灰色霧氣,衛東尸體“砰”地倒地。 剎那后,陰風散去,擋住月亮的黑云也退去,月華照在地上。 黑黢黢的屋子里,地上有著兩三灘血液,其中一灘血跡的邊角處,衛東所使的三三清鈴安靜落在那一處。 在屋子的一角,是睜著眼睛但失去呼吸的景召。他的形容狼狽,頭上黑灰色頭發凌亂,頭發被血糊住,成了一塊塊的凝結物,身上衣服也是被勾破了好幾處,活似慘遭蹂|躪過。 除了這些和那些摔碎的家具,似乎屋中并沒有什么異樣。 趙雪槐卻猛地伸手一抓,掐住了往一邊想要逃走的景召魂魄,三兩下把人打入地底,送他去該去的地方。做人多行不義事,死后做個逍遙鬼都是讓他占便宜了,且看他會進那條畜生道! 把最后想要逃走的景召抓回,趙雪槐冷著眉目,彎腰去拾地上的三清鈴。 從剛剛和她斗法人的動作中,能看出這三清鈴并飛凡物,甚至可能是上佳的法器。即使趙雪槐自己不用,拿出去也是可以換來一筆相應的東西。 但手剛觸至到地上的三清鈴,趙雪槐就猛地蹬地,飛身退開。 三清鈴里的老者挑了一下眉,才從三清鈴中鉆了出來。老者也是魂體狀,估摸著之前是被鎖在三清鈴里,等人死后才能出來。 老者的形象比之景召衛東好得多,發須皆白,一身古樸的道袍,慈眉善目。從三清鈴中出來之后,老者就輕松笑了一下,而后向趙雪槐道謝:“多謝這位小友了,我被困在這三清鈴中多年,終于被救出來??!” 老者聲音之中,滿含著濃郁的感慨,那種對于被放出來的感慨,對于被困多年后突然得到自由的感慨,由這一句話全部道出。 趙雪槐驅散去手指上沾染的一抹黑色,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差點吞了自己進去的老東西,還以為她真的會信? “敢問您是那位前輩,與地上這人是何干系?” “在下公羊子,原是一家北方道觀的觀長,在當地也是甚有名氣。只是沒碰著好時候,在下的道觀被那些蠢笨的人當初封建的產物,完全不顧在下當初也是帶著弟子在戰場殺敵,護了不少人的安危?!?/br> “唉,不多說那些蠢物。之前拿著三清鈴這人名為衛東也是我當初道觀中的弟子,我待他如父子,連手中的法器也分了給他,好讓他護好自己周全。當時沒想到此子心腸惡毒,拿了老夫的法器不成,還想要拿老夫去做這法器的供品?!崩险卟蝗痰亻]上眼,似乎不忍回想當初往事。 “這些事我本來不欲再提,但恩公問起,不敢有所隱瞞。這小子得了那邪門的法子,把老夫當做貢品,rou體做鼎爐,魂魄做養料,供出了這件堪稱靈寶的三清鈴?!?/br> 老者撫著自己的胡須:“但是老夫也不是好相與的,rou體臨死之前匯盡畢生功力打了他一掌,留下一種毒物在他身體里,讓他黑黢黢如碳,每日嘔血三升,須得以寶物續命?!?/br> 真真假假說完這一通東西,老者看著地上出現又散去的大型符陣心頭微松。他是虛體,可多年被困在三清鈴虛弱不已,但對方也是虛體,只消沒多久就會消失在這一方小小土地,屆時自己自然可以逃脫。 老者想著這些,胸有成竹地看著趙雪槐,目光和善。 第二次符陣閃現,說明自己留下來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只待第三次符陣閃現,趙雪槐就會被打回自己的宅院。 不過無巧不成書,趙雪槐在心里嘆了這么一句,狀若固執地低頭看著地上的三清鈴。 “老前輩,你說的東西都是從你嘴中說出來的,我未必分得清真假??蛇@人實實在在是我殺的,那這法器是否該歸我?”趙雪槐道。 老者眼中晦色一閃而過,這丫頭片子怎么如此不磊落,還當著他一個相當于器靈的老頭子要法器。 老者面露為難之色:“小友,這三清鈴眼下已成了我的躋身之所,你若是拿走了這東西,老頭子沒了法器護體,很快就要煙消云散??!你看,你能不能?” 老者帶著哀求的目光看向趙雪槐,神情之中滿是懇切。 趙雪槐面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老者見她神色中似有松動,抓緊時機連忙又求道:“這三清鈴,小友你就是帶著穿一道傳送陣法,也會大失靈性,不若就發發善心,可憐可憐我這老頭子吧!” “那……” “多謝小友了!” “唉,好吧好吧,就給你吧?!壁w雪槐無奈道,揮揮手在腳下陣法第三次出現的時候消失。 傳送陣法的波動強烈,老者自然不敢追上,他巴不得趙雪槐離開。 只要對方離開,他就可以獲得自由了!老者等這天等了不知道多少年,他確實是被困在了三清鈴里,但他和衛東不過是半斤八兩相似的人物,不然也不會養出衛東那樣的弟子。 開道觀是真,救人是假;被一群百姓推倒道觀是真,百姓不顧恩仇是假;收養衛東是真,好好待之是假。 老者正得意著,突然發現陣法的波動卻并沒有隨著趙雪槐的離開變弱,反而變得更強。 不好! 老者心里警鈴大響。 但已經來不及了,帶著白色電光的陣法消失在趙雪槐院子,出現在衛東的房屋之下。與細碎看似無害的白色電光相和的,是天上紫色粗壯的雷霆,也是趙雪槐為了保險布施下的最后一個手段——引天譴。 若這最后關頭冒出的老者是個好的,那么天譴不會有一點用處;反言之,這人若是連老天都看不過眼,可想而知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團又一團的雷云聚齊,一道道粗壯雷霆當空劈下,老者還沒來得及逍遙,就成了雷下亡魂。 而那地上曾經堪比寶器的法器,也成了一件碎裂開的凡物,留給明天的警方來揪心。 百里之外,趙雪槐站在院落里,抬頭看著巨怒的雷霆劈下,打了一個呵欠。 “那老頭子果然不是個好的,最后那個步驟弄起來費力,但相較于再戰一把倒是省力不少??磥硖熳l這個東西,用起來還不錯?!睂τ诮裢碜詈蟮淖詈笠徽?,趙雪槐很滿意,用上了沒浪費。 忙活完,一只小紙鶴從趙雪槐指尖飛出,飛入景江花園。 第二天早上,連家起得最早的連瑞迷蒙著去刷牙,他洗漱完之后,徐錦繡也起來了。 兩夫妻相視一眼,徐錦繡念叨起昨晚的事,說道:“也不知道趙大師有沒有把那些人解決,我看趙大師可比你靠譜,你拿著那些東西給警犬聞了,也在大城市里找不著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