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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秉英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多數時候是一遍摸著泰迪的背,一遍喃喃。自言自語當然是沒什么邏輯的,還說的時斷時續。好在泰迪也聽不懂,光是被摸著它就很舒服了。 這個晚上傅秉英睡得很不安穩,其實這幾個晚上他都睡得不是很安穩,總是要么是中途驚醒,要么是一覺醒來冷汗層層,但這天晚上他格外不好,連腿都抽筋了,嚇得不輕。他夢見自己殺了粟正——這沒什么了得的,別說夢了,光是他親自動手就不下十次。 但這個夢里將一切都放大了。 粟正的尖叫,粟正扭曲的臉,粟正融化了一般的五官,還有自己拿刀的手,身上的rou一塊塊的掉下來,血水像奶油,輕輕的掉落,落到粟正血rou模糊的身軀上,二者不著痕跡地融為一體,白骨軟的像皮筋,幾個動作就糾纏在一起。 他倆的頭被血管饞到了一起,臉貼著臉的地方緊緊貼在一起,融通,臉口腔也并合在一起。 夢里的那個他不怕,不如說還很高興,他終于聽清了粟正的心跳,連心臟都長在了一起,像一朵并蹄蓮。 但上帝視角的傅秉英卻嚇壞了,他不明白那個自己怎么能在這么可怕的景象里笑出來,連臉都沒有了,居然還能看見他白森森的牙齒裂開。 我怎么了? 他怎么了? 傅秉英不敢走近,他的像一瓶從冰柜里取出的飲料,沒一會兒全身上下都爬滿了汗珠。那些汗珠一點點從毛孔里鉆出來,像蟲子,然后掉在地上,越積越多,等反應過來,他的腳已經被腥黑的水淹沒了。 惡臭熏天。 傅秉英抬起手,他看到自己的手烏黑,像是從瀝青桶里拿出來的一樣,嚇得他趕緊摸了摸自己的心臟,他太害怕了,手一用力竟把心臟掏出來了。 他沒有急著塞回去,而是驚訝的看著那一團漆黑跳動的東西。 那是他的心臟? 好黑,黑洞一般黑,比他的手,比他腳底下的水還黑。 他還以為會是紅色的,暗紅也行,可卻是這樣黑的叫人眼眶發酸的黑色。 我怎么了? 遠處的傅秉英和粟正很高興,傅秉英不懂,他們都爛在一起了有什么可高興的。但他們就是笑出了聲,聲音不大,卻令這邊這個清高的傅秉英心生嫉妒。他想逃離這個地方,他覺得那團爛了的東西不是他,和他融合在一團的爛rou也不是粟正。 他才是真正的傅秉英,不知悔改的惡人才是粟正。 彼時彼刻,他恨不得找一輪|炸|藥炸了他們。 不許笑!有什么可笑的! 惡怒之中,他把自己烏黑的心臟狠狠扔了過去,那東西仿佛擁有腐爛一切的力量,光是在空中劃過弧度都能隨口吞噬空間,眼前的畫面分裂,重疊,像是碎成上下兩半的鏡子,粘在一起的傅秉英和粟正最終因為他的舉動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合二為一了。 那一剎那,傅秉英心里無限后悔,還有后怕,他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想拔腿就跑,但融合的兩人像超新星爆發,亮的超越白天,傅秉英瞬間被刺瞎雙眼,他什么都看不見了,灼熱的溫度卻越來越近,他的皮膚化作微塵打著轉被氣流吹走,等輻射過去,他的黑骨就碎在了那潭腥黑的水里。 狗舔醒了他。 那只閹狗。 猛一睜眼,泰迪哪雙濕漉漉的眼睛緊盯著他,一動不動,這種嚴肅性賦予了它人的特征,傅秉英一瞬間還以為它成精了。 原本他是不準狗上床的,嫌臟,但這會兒他也顧不上矯情了,虛弱的坐起來,把狗抱在懷里,感受重量和熱量,仿佛心里能踏實點。 狗通了人性似的,一下下伸出舌頭舔他,節奏適度,讓令人放松又不著煩。 傅秉英掉了一顆眼淚,無聲無息的落在了泰迪狗蓬松的頭毛里,那個完整的球形被淚水砸出一個凹陷,緊接著是無數個凹陷,跟得了病似的。 狗頭動了動,沒太介意主人的行徑。 它聽得到傅秉英的心跳,很有力,不太急,但十分悲傷。它的主人哭起來沒聲,這點跟許多畜牲一樣,畜牲哭是沒聲的,但畜牲的眼淚沒主人多。 “……我好像做錯了?!?/br> “我不知道……” “現在也回不了頭了?!?/br> “怎么會變成這樣?!?/br> “他怎么還不出現……我想見他?!?/br> 狗頭一愣。 傅秉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彷徨不安的心臟好受了許多。他不是那種需要很長時間恢復自己的人。 他把狗趕下床,自己也下床,洗漱,給狗準備狗糧,除了早晨的一點小插曲,這一天似乎跟別的每一天都一樣。 等忙完了這一切,他走進書房,拿出一張紙,再拿起筆,開始羅列自己的疑問。 他不是個自欺欺人的人,現在的生活已經令他感到不適了,他需要找出病因,對癥下藥。 1.我恨粟正,但也愛他,有時候恨比愛多。 2.粟正可能愛我,但我想要他一定愛我。 3.我不想動手殺他。 4.如果我不殺他,要怎么逃出這個循環。 5.粟正到底瞞了我什么。 6.我還是有不甘心。 7.我和粟正真的了解對方嗎。 他把這些問題每一項按一到十分打分,然后重新排序,第一名一目了然,他不想再動手殺粟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