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建議他演得更放開……薄以漸一時也是五味雜陳，片刻之后，他笑道：“抱歉，我休息一下?！?/br>
    攝影師：“沒事沒事，我們休息十五分鐘再繼續，小林，去拿些飲料過來，薄老師，魚魚，你們要喝什么？”

    薄以漸：“水就好了?！?/br>
    虞生微：“一樣?！?/br>
    兩人說完，工作人員出了攝影棚，薄以漸靠著黑板站立，虞生微則蹭到薄以漸身前，坐上講臺，小聲說話：“以漸哥，生氣了？”

    生氣倒是不至于生氣的。

    但薄以漸有點費解。

    虞生微究竟在想什么？只是為了在拍攝的途中搞點惡作劇打發時間嗎？

    薄以漸：“你到底想做什么？”

    虞生微：“我沒有想做什么……”

    說話的兩人并沒有發現，在他們交談的時候，攝影棚周圍有雜音突然消失了，那是因為攝影師正在瘋狂地沖他們打手勢，示意大家各就各位，重新開始，繼續拍攝。

    鏡頭再一次對準了薄以漸和虞生微。

    而他們全無發現。

    薄以漸湊近了虞生微，在對方耳旁輕聲問：“你就不怕被人發現端倪？”

    虞生微向后仰了仰身，雙手抓在講臺的邊沿。

    當薄以漸不再收斂的時候，他身上的氣場強到讓人不能呼吸。

    “害怕?！庇萆⒌穆曇糨p得像是含在喉嚨中，他的目光追逐著薄以漸，“我就是有點無法控制自己。從那一天到現在我都太興奮了……而且越來越興奮。還有，以漸哥，剛才你就像被調戲了一樣?！?/br>
    他們目光對上了。

    薄以漸確信自己在虞生微臉上看見的他話中的興奮和迫切。

    又下一刻，他忽然聽見“咔嚓”連聲，那是快門的聲音，薄以漸視線再滑，滑向了攝影師，發現不知什么時候，攝影師已經站在了他們側邊不遠處，正瘋狂地按著快門。

    情緒被打擾了，薄以漸站直身體，又伸手一拉，把虞生微從講臺上拉下來。

    接著他問：“繼續還是休息？”

    攝影師抱著相機像是抱著他的心肝寶貝，臉上的每一道紋路都笑瞇瞇的：“休息，休息，大家都消息！”

    薄以漸此時再說：“但我覺得現在狀態還不錯?！?/br>
    攝影師愣了一下，頓時驚喜了：“那我們就——”

    薄以漸：“直接繼續吧?！?/br>
    他說著，轉向有點茫然、還不太跟得上狀態的虞生微，抬起了手，替對方整整衣領，撫平前襟上的皺褶。

    相較之前，這一回他的動作額外的慢條斯理。

    他像是在整理衣服，又不僅僅只在整理衣服。

    他微垂著頭，依舊小聲：“在外面保持一點距離是對你的保護，你還這樣死命撩我，真當我是個死人??？”

    “我錯了，以漸哥?！庇萆⒙榱锏狼?。

    “太遲了?！北∫詽u慢悠悠回復對方。他注視著對方的雙眼，隨即嘴角一勾，笑了，“別后悔哦，小虞同學?！?/br>
    虞生微正想說話，忽然發現感覺衣領之下的脖子被人輕輕捏了一下。

    剎那，電流通過脊柱，傳遍他的身體。

    第四十九章

    燈光打開, 機子擺好, 人員各就各位。

    開始之前, 攝影師先行說了一句：“兩位老師自由行動就好了。記得徹底放開，像我們——”他比了比自己和其余工作人員, “都是花草石頭，不值得在意的，當我們全部不存在就可以?！?/br>
    薄以漸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但他不忘在開始之前先問一句：“你希望我們表現出什么樣的感覺？”

    攝影師先給出了四個字：“突出，醒目，前衛, 大膽?！彼又忉?，“時尚沒有唯一解, 每個人心目中的時尚都不一樣, 所以什么感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表現出你們最富有感染力的一面就好了?！?/br>
    這也是他在看見薄以漸和虞生微互動時候, 立刻就推翻了自己原本設計的原因。

    那個互動感染了他, 讓他記住。

    這就是他心中的時尚。

    對方解釋得很清楚。

    薄以漸聽完了，內心已經有了譜。他的目光左右巡視著, 先落在黑板上, 接著落在講臺和課桌上。

    教師和學生的經典畫面……當然是教師講課, 學生聽課。

    但我站在講臺上書寫，小虞坐在課桌后聽課，一個是太常見, 一個是不好構圖。

    那么換一下呢？

    小虞還是坐課桌后，而我站在他的旁邊。

    一個坐，一個站，一個桌上攤著課本，一個手里拿著教鞭。

    我們的背后則是黑板。

    這個設想比第一個設想好不少。

    但是這樣似乎也太死板了一些。

    而且……我剛剛才說了要撩小虞，肩并肩隔空站著撩什么，撩空氣嗎？

    薄以漸挑了一張椅子坐下。

    他雙手豎起，手肘撐在桌子上，十指輕點，兩兩相對。

    他思考著，思考了一會之后，覺得這套桌子有點太逼仄了，忍不住將桌子往前邊推了推，但在動手推桌子的那個剎那，他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有了想法！

    薄以漸倏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了。

    他繞著攝影棚內的布景走了兩步，來到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桌子之前，突然伸腿。

    “砰！”

    攝影棚內的人嚇了一跳，鵪鶉似相互看了幾眼，無聲地交流著：

    怎，怎么了？

    不知道啊……

    也許薄老師想要嘗試一下新的風格？

    薄以漸真將周圍的人當成了花草樹木，他壓根沒看周圍，在把桌子踹歪幾步之后，伸手將虞生微一帶，就把虞生微推到了椅子上。

    冷不丁被按到椅子上，虞生微也嚇了一跳：“以漸哥？”

    薄以漸對虞生微稍稍解釋：“桌子和椅子的距離太窄了，我把桌子推開點，你換個舒服的姿勢坐就好了?！?/br>
    虞生微釋然了。

    他換了個隨意的姿勢，將兩腿稍稍分開，就這樣坐著。

    薄以漸回頭找東西，找之前還補了句：“更狂放一點，你可是個18歲天才總裁手握諾貝爾坐擁億萬身家的人設?！?/br>
    他話音落下，大家就笑噴了。

    虞生微一邊笑一邊說：“這是什么天雷人設？”笑歸笑，他也沒忘記依照薄以漸說的去做，他先將雙手插進兜里，又抬起了一只腳，將腳踝架在自己的膝蓋上。

    做完了這些，虞生微覺得這樣狂放固然夠狂放，但似乎和學生這一職業稍稍有點不搭邊，于是他左右看看，又把被薄以漸踢歪了的桌子搬近一點，這樣，他的姿勢不變，但鞋尖搭上了桌子。

    他做完了，抬頭尋找薄以漸：“以漸哥，這樣子可以嗎……”

    他的目光捕獲到了薄以漸，嘴里的詢問卻忽然消音了。

    “噠?！?/br>
    “噠?！?/br>
    “噠?！?/br>
    皮鞋踩著地面的聲音由遠而近。

    薄以漸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一路走回虞生微身旁。

    他的目光在虞生微的身體各部位逐一轉過，旋即，他抬起教鞭，指向虞生微。

    黑色的教鞭如同手掌的延伸，一路來到虞生微下巴之前，卻又沒有真正碰上，而是兀自空出了一條不寬也不窄的間隙。

    他站在這里，居高臨下的，審視自己的學生。

    就是這樣！這個感覺就對了！

    這種禁欲和性感，戒律和不羈的沖突，就是我剛才感覺到的藝術氣息！

    攝影師一句話也不多說，快準狠按下快門，直到將這個畫面穩穩收入相機之后，才大聲贊揚：“好，太好了，就是這樣，下一個畫面?！?/br>
    保持了繃臉姿勢十幾秒的薄以漸一下子就放松了，他隨意丟開教鞭，拉起坐在椅子上的虞生微，說：“坐僵了沒有？”

    虞生微：“……沒，沒有?！?/br>
    他的動作稍稍有點不靈敏。

    他還沉浸在剛才的感覺之中，對方從上而下降落的視線，像是能把他的衣服剝開看他的身體；那柄靠近他下巴卻始終不碰上他皮膚的教鞭，更讓人無比緊張，他不知道下一刻降臨在他身上的會是什么。

    過度緊張的身體此刻泛起了一些酸疼，繃直了的神經也需要一些舒緩，虞生微沒法立刻集中精神。

    薄以漸看出了這一點，他略一沉吟，第二幅畫面也有了想法。

    他對虞生微說：“老師的工作是批改作業，待會我坐在桌子前批改作業，你就在附近隨便走走，怎么樣？”

    虞生微：“我要做什么嗎？”

    薄以漸：“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虞生微明白了。

    兩人開始第二輪互動。

    工作人員找來一疊作業本，充當道具，交給薄以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