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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林染突然出生了。 一向冷血無情的林復城對這個兒子非常盡心,林夫人也一樣。 就算第二年小兒子林杳出生,也無法分得他們夫妻對林染的寵愛。 雖然林杳的出生完全說明了,即便是男孩子也一樣不得林復城歡心,但外界還是抓著林復城對林染和前兩個孩子云泥之別的態度,給林復城貼上了重男輕女、頑固守舊的標簽。 說到最后,寧云斂思索了一下:“我奶奶曾經說,林復城這個人相當迷信,他之所以偏寵長子,是因為林染出生那一年,林復城的生意忽然很順,資產翻了不止一番,有人曾經聽見林復城說,這都是林染的,類似這樣的話?!?/br> …… 和寧云斂聊完,蘇靈燃又一次回到了林家。 二十年后的林家。 就像機械音說得那樣,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 林家每個人之間還是一片冷漠,就像是金錢維系了他們彼此仍舊住在一個屋檐下的關系,只等林復城一死,大家就分完家產分道揚鑣,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沒有人對現狀有任何異議,不僅是這一眾子女,包括林復城,也包括林夫人莊玥。 蘇靈燃做的努力似乎沒有任何用,二十年后的成年人林杳比二十年前的中二病林杳更加暴躁桀驁,他簡直就像另一個年輕的林復城,隨時都在碾壓折騰大家麻木的神經,一刻也不曾消停,致力于讓所有人都不快樂。 桀驁陰鷙的面容明明是英俊的,卻總是一臉憤世嫉俗、嘲諷怨恨,依舊我行我素穿女裝涂口紅,不顧世俗眼光,張揚至極。 他既沒有跟男人戀愛,也沒有任何喜歡的女性。 明明有很多朋友,卻似乎他的世界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活得孤獨又厭世,窮極一切和他自己和別人過不去,首當其沖是林家的所有人。 即便是蘇靈燃也不懂這樣的林杳心里在想什么。 三十八歲的林杳不是十八歲的林杳,可以任由蘇靈燃裝成惡魔隨意糊弄他。 蘇靈燃也只能是看著,微微皺眉。 即便過去無法改變,不代表未來不行,蘇靈燃確信自己當時的主意就算不能改變現實,至少情況也不該這樣惡化。 他想了想,對機械音說:“調整時間線,回到二十年前?!?/br> 畢竟,還是小林杳好打交道。 蘇靈燃并沒有再次回到林染出車禍的那天,也不是一周后他裝成惡魔欺騙林杳的那一天,而是以那天為始點,開始快進時光。 rou眼可見,林杳模仿著林染的樣子和大家相處,日漸融洽。 人人都像是接受了,這是林染以林杳的身體復活了。 他會在夜半時候陪著母親煮宵夜,耐心地聽她絮叨一些無關緊要的回憶。 給和丈夫貌合神離回家住的大姐送宵夜,在她不開心的時候,帶她去做一些快樂的事。 給愛攝影的林妙做模特,陪她采風畫畫,幫她教導叛逆內向有矛盾的兒子。 一切似乎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蘇靈燃的眉宇微蹙,越發專心看著畫面轉變,想知道,發生了什么忽然一切都毀了,情況糟糕,變本加厲。 那一天,大約是林杳聽從惡魔的建議,扮成林染的第三個月。 很平常的一日,家里難得氣氛融洽了些,在搞室外燒烤。 林杳早就很習慣了,主動去搬燒烤用的木炭。 他這段時間rou眼可見的性情平和了不少,林家每個人之間也溫馨了很多。 林杳搬著一箱不重的木炭經過走廊,向后面開闊的庭院走去。 抬眼望去,陽光明媚,天穹晴朗,一切都再好不過。 他下意識笑了一下,笑容下一刻卻淡去。 庭院里,林妙和林媃坐在一起說著話,她背著家里人和一個外國人談了男朋友。 林復城臉上一貫沒有明顯笑容,神情卻是舒展的,和夫人莊玥互相烤了東西給對方,斷斷續續聊著天。 林媃的丈夫陪著兒子在另一邊烤東西,一邊讓小兒子給林媃和林妙姐妹送去。 一派溫馨完美。 庭院郁郁蔥蔥,燦然陽光下碧綠鮮嫩的綠葉仿佛吸飽了雨水,葉子飽滿的嫩綠像是要滴落下來一樣,真正生動的詮釋著什么叫翠綠欲滴。 滿目生機,一切都生機勃勃rou眼可見的生長著,除了房檐陰影下的林杳。 那副畫面很圓滿,不缺一個林杳,似乎也不缺林染。 他站在那里將近十分鐘,沒有人意識到有人沒有來。 林杳忽然笑了一下,像是恍然,像是忽然清醒,覺得可笑。 他把木炭放下,放在轉角的地方,獨自轉身離開。 那天下午,林杳出現在林染的醫院對面的公園。 他沒有走進去看看那個變成植物人的哥哥,眼里一片安寧,只是坐在那里,微微側著頭看著醫院的方西。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杳的神情很恬淡,無怨無恨,過往的陰沉怨氣沒有一絲殘留,只是安靜的,帶著一點莫可名狀的可笑。 蘇靈燃看了很久,主動現身,坐在他身旁不遠處。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林杳,就像只是林杳自行幻想出來的一道幻覺。 林杳一眨不??粗K靈燃,看著這個不知道是自己內心的魔鬼投影,還是對哥哥林染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