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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奚高深莫測地看他一眼,沒理。 聚會后半場,楚奚直接無視了他,聚精會神地聽著一群醉鬼唱歌。 江馳搞不懂,這群人唱歌唱得像號喪,能有什么好聽的。 每次他一靠過去,楚奚就躲開,一副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態度,江馳偷偷打量他沒什么表情的臉,實在分不清他到底有沒有生氣。 可能也許大概應該是生氣了吧……? 但是他們遲早會走到這一步的,他提早讓他的哥哥感受一下,能有什么錯! 江馳有點心虛,又有點理直氣壯。 又過了一會兒,他實在忍不住,像只小狗崽一樣,小心翼翼伸出爪子,揪住楚奚的衣袖,輕輕搖了搖:“哥哥~” 楚奚靠在沙發上,垂眸看他,似笑非笑:“嗯?” 包廂里燈光閃爍,映得他那雙眼睛也明明滅滅。 江馳喉嚨發緊,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用力:“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楚奚沒生他氣,只是不太想搭理一個借酒裝瘋的躁動主角。 同為男性,他其實很能理解江馳的躁動,但江馳對著他躁動這一點,多少還是讓他有點吃不消。 他想晾著江馳,讓他自己冷靜一會兒,沒想到江馳連這么一會兒都受不了,黏著過來撒嬌。 楚奚有點困擾。 江馳的這種黏人,本質上是披著一層糖紙的占有欲,看起來甜,一剝開就能瞬間要了人的命。 他不知道該怎么去調整,甚至能不能調整過來都是一個問題。 他在頭疼如何修剪主角長歪了的枝椏,主角卻毫無所覺,軟著聲音賣乖:“不遠離好不好?” 他目光很專注,神情仿佛信徒在等待神圣的誓詞。 “……”楚奚嘆氣:“我沒生你的氣?!?/br> “那你為什么要那么說啊,你不知道我會著急嗎?”江馳得寸進尺,自覺占領高地,又反客為主,壓制住楚奚,眼神深深地看著他:“你也太壞了,你必須得補償我?!?/br> 楚奚適時伸出手,阻止住他的靠近:“為了逗你玩,誰讓你這么不聽話的。我數三秒,你給我起開,不然我明年也不理你了。三,二——” “……” 江馳趕在“一”之前,松開手,一本正經地坐好,“我聽話的?!?/br> 楚奚“嗯”了一聲:“很好,繼續保持?!?/br> “我聽話了,”江馳又重復了一遍,語氣純真無辜:“那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點獎勵?” ? 楚奚簡直要為主角的機智感到驚嘆。 他假裝沒聽見,見小醉鬼們也瘋的差不多,個個癱在沙發里躺尸,便把人都拎了出去,挨個塞進出租車里送回去。 送完,他一回頭,就看見江馳幽怨地站在他身后,一聲不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他笑了一下,像哄小孩一樣,對江馳伸開雙臂:“過來,哥哥抱抱?!?/br> 江馳瞬間陰雨轉晴,幾步走過去抱住他。 — 回去的時候,時針已經接近十二點。 別墅里很安靜,人大多已經睡下了,只有掛在墻壁上的幾盞夜燈亮著。 兩個人悄悄推開門,一路無聲無息地走回房間。 江馳跟著進了楚奚的房間,一進門,時針剛好劃到十二點。 新年在這個安靜的夜晚來臨了。 楚奚從柜子里拿出剛準備好的禮物,放在江馳面前:“生日禮物?!?/br> “這是什么?”江馳有些好奇。 他想不通楚奚會送給他什么,他并不缺物質上的東西,唯一想要的,禮物本人暫時卻還沒把自己送給他的自覺。 “你拆開看看就知道了?!?/br> 江馳慢慢拆開盒子,看到里面放著的東西,瞬間屏住了呼吸。 里面裝著一個非常精致的手工小房子,紅色的屋頂,白色的籬笆墻,草坪上還停著一輛小汽車。 房子前面站著一個小小的人,江馳一看就知道,這是自己。 原來他那天畫的根本不是什么窗花,而是圖紙。 “你要送我一個家嗎?”江馳輕聲說:“但是這個家里,還少了一個人?!?/br> 他抬起眼,定定地看著楚奚。 “我知道,”楚奚說:“但是另一個人,應該由你來決定?!?/br> “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別人……”楚奚看著他的神色,溫柔地笑起來:“好吧,就是我。我等你以后畫一個我,然后把我裝進去,好不好?” 他太溫柔了。 這樣溫柔的神色,說出這樣的話。 江馳在這個夜晚,終于有了一種明確的、被他偏愛著的感覺。 他閉了閉眼,心里的野獸叫囂著沖破牢籠,重見天日。 他想都沒想,一把把楚奚推到床上,牢牢攥住他的手腕,恨不得把他鎖起來。 這么長時間以來,他所有的等待、焦躁不安、以及被他深深藏在心里的、幾乎能把人一口吞噬的欲望,全部都有了歸處。 “我為什么這么喜歡你?”江馳幾乎是顫抖著低聲說道:“想把你吃下去,又想把你關起來,每天只能看著我,只能對我說話?!?/br> 楚奚精心制作的禮物就像鎖鏈,鎖住了一只本可以毀天滅地,但最終還是心甘情愿鉆進籠子、被他馴服的野獸。 他聽著這種堪稱可怕的表白,臉上神情不變,甚至還伸手,摸了摸江馳的頭:“你會這么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