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節
現在不需要了。 他已經足夠強大。 江靖才被一噎,這話聽得奇怪極了,兒子忘記老子,還這般說出口,他臉色都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下一秒,又對他生起愧疚。 到底是他的錯,哪怕,不是他所愿。 “準備怎么做?”靳紹煜看著他,聲線淡淡。 盡管他不承認,但江靖才的確是幫了他很多忙,溫舒韻幾番妥協也是他的手筆,而且,對付喬立鴻,他的確是比自己更有能耐。 “我已經報警了,證據也準備好?!苯覆趴聪虿》?,語氣譏誚,“喬立鴻再陰狠小心也抵不過鄒語的愚蠢,稍稍逼供,她肯定都招了,部分證據已經交給警察,只等他認罪就好?!?/br> 靳紹煜滿頭黑線。 鄒語現在名義上還是他的妻子吧?這樣聽起來總有些怪異。 江靖才看向他,珉唇又道,“這次事件解決之后,我會離開,公司你來接管吧,股份我會轉移到你名下,至于江凱…” 他說起這個孩子,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隨后神情又變得復雜。 實際上,國外的事情,他現在都沒有完全想起來,江凱是他看著長大,但一想到是和鄒語的孩子,著實是喜歡不起來,明知對他不公平,卻沒辦法克制。 “我缺你那點東西?”靳紹煜挑眉看了看他,“別什么事都推給我,自己開的公司自己掌管,關我什么事?不想要捐了!” 江靖才:“…” 靳紹煜的毒舌和不留情他第一次體會到,似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女人,眼底又變得柔和。 被他這種眼神盯著有些奇怪,靳紹煜擰了擰眉,又道,“不過你也就我一個兒子,死了也只有我能繼承,我要是不想要,也只有給外人的份,你先待著吧,哪天我心情好或許會接管,規模小了點,但再小也是rou,錢不嫌多,大不了賣掉?!?/br> “…”江靖才無語,下一秒怔住,抱著一絲希望,“江凱…” “人家給你戴綠帽了?!闭f起這個靳紹煜瞥了她一眼,語氣古怪,又有些似笑非笑,“有意思,也不是喬立鴻的種,真是有意思!” “…”雖說有那么一瞬間松了一口氣,但他看著靳紹煜,他也想知道,這是他的種? 真的不如靳永奕討人喜。 要不,他再干個二十幾年,公司留給孫子? ------題外話------ 有老爸出現的老靳變得很不一樣呀,啊哈哈哈,有后盾嘛,有后盾和沒后盾的孩子是不一樣滴,或許可以傲嬌傲嬌,(^o^)/~ ☆、526: 是幸運呢?還是不幸?(三更) 喬立鴻還沒醒,鄒語就讓警方帶走了,原因是和喬立鴻合謀故意殺人,涉嫌包庇和誘導。 江凱趕過去的時候,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 鄒語膽子小,一進去警局,原先還有些克制,警察也不是傻子,江靖才提供出來的證據又有些“確鑿”,兩人見面的錄像和照片都有。 這下,鄒語心虛啊,但她也對故意殺人據死不承認,只說喬立鴻是為了保護她,讓她好好生活,江凱喜歡溫舒韻,喬立鴻又和靳紹煜有仇,所以就報復了。 這么解釋好像也沒什么不合理。 最后靳紹煜和溫舒韻也被拉去做筆供,夫妻都是戲精,將一個被害人的身份演繹得淋漓盡致,想要從他們口中知道一點貓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就是被害人,接二連三被陷害的被害人! 喬立鴻還在昏迷,案件調查也就受到了阻礙,總不能把他拉起來審訊吧? 再說,這人生死未卜呢。 鄒語的罪也判不了,江凱正準備將她保釋回家,結果,警方再次收到報案,鄒語曾經是一個二十幾年前“死”了的人。 喬家的養女喬佳琳。 這一發現,讓警方震驚了,覺得里面故事不少,馬上又對鄒語進行了新的一輪盤問。 不招沒關系。 警方有時間磨蹭,不打不罵,就是折騰,那燈光照射,十幾個小時不讓睡,鄒語一開始還嘴硬,最后沒法,把江靖才的事情說出來。 當然,隨之招供的就是喬立鴻買兇殺人。 “喬立臨車禍并沒有死,喬立鴻準備在車底安裝炸彈,再次引爆,讓他死,可是我發現了,我苦苦求著他,讓他不要這樣,后來他答應我?!编u語聲音嘶啞,眼神空洞,像是在訴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為什么他會答應你,你們以什么作為條件?”女警察不斷寫著,抬頭問。 鄒語沉默了一會,自嘲一笑,“因為我懷了他的孩子,而他,當時也不可能娶我,他結婚了,以這個孩子為條件,我救了喬立臨?!?/br> “后來,我發現他完全想不起之前的事情,就設置一場意外,讓我也死了,實際上,我們是搬到國外去,喬立鴻也同意了,因為有人幫我照顧孩子,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在殘缺的家庭中長大?!?/br> “你的臉是在出國之后整的,難道喬立臨沒有懷疑嗎?”警察說出她的疑惑。 “沒事,前幾年,喬立臨臉受傷包裹著臉,時不時還要進行手術,很少看到我真實的模樣,而且,他的記憶紊亂,時常失憶,靠藥物治療幾年后才有好轉?!编u語搖搖頭。 這也就是江靖才為什么從來沒懷疑的原因,因為他也發現自己時常記憶力不好,所以對她的話比較相信。 警察正在做筆錄,她低著頭呢喃,“如果沒回來就好了,還在國外就好,一直在國外,一家人一起…” 她聲線悲涼,還哭了起來,肩膀不斷顫抖著。 可,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實在太自私了,為了一己私欲,讓另一個家庭去承受這種失去至親的痛苦,現在還要陷害。 自作孽,不可活! 鄒語斷斷續續又交代一些,隨著案件的深入,江靖才的身份也不得不曝光。 上流社會引起一陣轟動。 要知道,喬立臨可是當時喬郭最器重的小兒子,相貌卓然,為人溫和有禮,在商場的手段卻很冷厲,是冉冉升起的神話。 靳紹煜就很像他。 首先坐不住的就是喬立豪,本來以為喬立鴻躺醫院,老爺子差不多也要死了,剩下就是他和靳紹煜爭,結果喬立臨回來了? 對于這個弟弟,他向來不喜。 比他有能力的人他都厭惡! 也就對喬立鴻有好感一點,沒想到這才是藏得最深的一條毒蛇! —— 外界的議論,沒有干擾到靳家人。 今天,是靳碟的忌日。 一家人很早就從a市回到c市,江靖才也隨行了,盡管老兩口看到他依舊不適應,但也沒什么好說,想起自己那個短命的獨女,更是嘆氣連連。 靳碟被葬在河源墓地,靳紹煜買了一束白菊,而江靖才卻買了一束粉玫瑰。 “漂亮的花?!毙〖一锝裉齑﹣砗谏纳弦潞秃谘?,指著江靖才手上拿著的花,說了一句。 上次來看靳碟,他還很小,沒有印象,這一次他感到很新奇,不過爸爸mama都沒說話,他感覺到一股壓抑,今天也比平日安靜一些。 “恩,奶奶喜歡漂亮的花?!苯覆趴粗?,倍覺親切,沖他笑得慈愛。 “奶奶?!毙〖一锿嶂^,跟著重復,這對他來說,是個新詞,和腦海里的人物對不上,他大眼露出迷茫,江靖才看著他,眼底流出痛楚。 小蝶啊,這可怎么辦? 靳紹煜臉色也不自然起來,將小家伙抱過來,轉了一個方向,杜絕和江靖才講話。 江靖才身子一僵,珉緊唇,把懷中的花抱緊,也沒有再說話。 溫舒韻看著靳紹煜,心底無奈。 墓地身處半山腰,空曠寂寥,踩著一層層階梯往上走,每一步都有些沉重。 到了靳碟的墓碑前,上面放著一張她的黑白照。 穿著小白襯衫,扎著馬尾辮,笑得露出一排牙齒,帶著開朗陽光。 溫舒韻沒見過她,單單看照片,她便覺得這是一個自信的女人,渾身充滿著朝氣,面容嬌媚,難怪會吸引來當時被譽為天之驕子的喬立臨。 他為了她,和家族決裂,毅然奔走他鄉。 是幸運呢?還是不幸? 余秋鳳將酒和食物拿出來,排放在前面,她紅了眼,捂嘴哭出聲來,看向江靖才,動了動嘴,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說。 命苦啊,命苦有什么辦法? 江靖才盯著那張照片,將花放下來,拳頭緊握,站在一旁。 沒有人看到,他放在衣袖里的手在抖。 即便他們不說,他也知道,靳碟是抑郁癥死的,在得知他死后患的抑郁癥,郁郁寡歡三年后,撒手人寰。 那時的他,遠在國外,迷??粗捌迌骸?,感動于鄒語為他的付出和陪伴,盡管這些年,他與鄒語有名無實,但也磨滅不了兩人相處幾十年,他還是做好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 每每想起,痛不欲生。 若是能選擇,他也希望死去,活著的人啊,比死了痛苦多了。 “嘟嘟,來?!?/br> 靳紹煜跪下磕頭之后,溫舒韻對站在一邊的小家伙招手,柔聲說著,“給奶奶磕頭?!?/br> 小家伙一臉迷茫,他還是走了過去,乖巧跪下來,一跪到石泥上,他就皺眉了,抬頭看向溫舒韻,“mama,嘟嘟不舒服?!?/br> 小孩子皮嫩,這么跪下去的確有些難受。 “小煜啊,讓他起來吧,你媽不會說什么,嘟嘟還小?!庇嗲秫P心疼他。 人都死了,在意這些儀式又有什么用呢?讓活人受罪。 “可是嘟嘟可以的,嘟嘟是小男子漢?!苯B煜沒出口,小家伙就先出聲,看著墓碑,稚嫩的聲音出口,“奶奶,嘟嘟有很聽話,會好好聽話?!?/br> 照片上的人依舊笑得耀眼,他眼神清澈天真。 在場人聽了,一陣心酸劃過。 江靖才看著小家伙,很久才轉移目光,重新落在墓碑上,心道:小蝶啊,你若是在,肯定會喜歡這個孩子,小煜和小韻把他教得很好,我會好好活著,把你欠缺的那份愛,一一補給他們。 祭拜過后,眾人準備離開,江靖才卻留了下來。 靳家人也沒多問,率先離去了。 江靖才在墓地坐著,一直陪她聊天,從中午到傍晚,看著夕陽漸漸落,他嗓音有些啞,熱情卻沒減,“夕陽挺美,這里風景不錯,只是你一個人,肯定覺得孤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