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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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楚恬舒了口氣,給安東發短信:“我這邊好了?!?/br> 安東沒回,楚恬也沒催,收起手機看向窗外,從郊區往市里走,人和車越來越多,樓也越來越高,遠遠看去,一個個窗戶里的光像排列整齊的小星星,一閃一閃。 那么多小光點里,每家都有自己的故事,或喜悅,或悲傷,或爭吵,或溫馨。 不知為何,楚恬忽然有點傷感。 霍峰他——太不容易,決不能任由別人毀了他的前程。 回到家,霍峰已經回來了,估計是累的夠嗆,衣服都沒換,直接趴在沙發上,一只手垂在地上,倆大長腿搭在沙發邊緣的扶手上。 楚恬把包放在玄關柜子上,換了鞋,走近了站在原地看了他半天,他睡著了,呼吸沉重,臉歪在里側,看不見表情。 太累了。 楚恬垂目,走到沙發尾巴那里,彎著腰輕輕把他的襪子脫掉,又去臥室柜子里翻出來一個小薄毯子給他蓋上,轉頭去廚房拿出來半斤金桔,做金桔果醬。 不復雜,小金桔去皮切半,一個個把里頭的籽兒去掉,切成小塊,放到料理機里打碎,再放到不沾鍋里熬制,同時放進一些冰糖,用手擠進去一些新鮮的檸檬汁,最后熬到水分越少越好。 等成了糊糊狀,放在準備好的小罐子里,想吃的時候挖一勺出來,熱水一沖,特別好喝。 忙活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后,她沖了一杯給霍峰,剩下的放冰箱里留著以后喝。 霍峰已經醒了,卻沒動,只把頭轉過來,看著廚房門縫里楚恬來回忙活,忽然電話響,他摸了半天才在沙發縫里找到,也沒看是誰,直接接起來。 楚恬端著金桔檸檬水出來,坐在他邊上,看著他瞇著眼睛聽電話,忽然霍峰表情變了一下:“是么,嗯,知道了?!?/br> 等他掛了電話,楚恬把金桔檸檬水遞給他,他探頭往杯子里看了一眼:“什么東西?!?/br> “好東西,比飲料還好喝,試試?!?/br> 霍峰撐著身子坐起來,喝了一大口,品了品,點頭:“你做的?” “好喝嗎?” “好喝?!彼焓秩嗔巳喑竦念^發,“越來越賢惠了?!?/br> 楚恬笑,又問他剛才電話怎么回事,霍峰這才想起來,一邊點開微博一邊說:“田輝打來的,說韓瀟瀟忽然發了個微博?!?/br> 楚恬趕緊探過去一起看。 不到一小時,點贊和評論已經超過十萬了,韓瀟瀟的人氣真不是蓋的,她只簡單發了一句話—— 老娘單身,誰再敢造謠耽誤我找對象,詛咒他吃方便面沒調料包! 第42章 安東那邊也很順利。 他找了個警局里相熟的同事, 把那張卡主人的開戶行和身份證,當時預留的電話和現住址都拿到手了。 這人叫張曉偉, 老家是外地的,這張卡是在帝都的一家建行分行辦理的,電話號碼還是帝都的段號。 應該是在帝都打工的外地人。 這人的事兒先放一邊, 安東先去找了那個被霍峰打過的導演,那人姓方, 叫方冒。 安東并沒亮出警察身份,不知從哪搞到一個記者證, 以記者的名義約見了方冒,那人挺意外的, 以前也有記者找過他, 但從來都是在片場什么的逮住他問兩句,其中還有一句是問主角的。 這回有人單獨正式的邀請他,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畢竟自己也不是什么知名導演。 見面的地點在一個飯店的包間,安東先到,方冒后進來, 安東起身迎他, 順手把包間門關上。 倆人熱情的握手。 “您好, 我是新星彩雜志的記者, 我叫安陽?!卑矕|微笑自我介紹。 方冒倒是沒聽說過這個雜志,既然有人要采訪他,他也不好太露怯, 所以點了點頭,做出一副我知道了的樣子,隨后倆人一起坐下,方冒沒說話,等記者開場。 安東還加了副眼鏡,他推推鏡框,真有那么點娛記的意思:“方導看起來也是個爽快人,那我就直說了?!?/br> “網上那個三日見的爆料,您應該聽說過吧?!?/br> 原來是這事兒,方冒心里有點譜了,這事兒這兩天傳的這么猛,那剪影對比照都出來了,很多人都覺得爆料人說的就是霍峰,霍峰坐沒坐過牢他不知道,可在酒吧打架可沒人比他更知道。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把他打得爹媽都不認識的混蛋小子,后來居然成了原創歌王,這口氣還沒咽下去,正找不到機會撒氣呢。 “網上都說那人是霍峰,我又聽說您跟他以前有過不愉快?!?/br> “您也知道,我們是小雜志,這次如果挖到第一手資料,我們一定會感謝您的?!?/br> 就這么著,安東問什么,他就答什么,還有點添油加醋的意思,后來,安東問:“那他到底是因為什么動手打您?” 那原因有點不可說,方冒支支吾吾,抬起頭忽然對上安東的眼睛,他心里一驚。 不知為什么,那人的眼神有些讓人不安,眼睛里透著銳利。 “方導?”安東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方冒回過神,剛想把話頭扯到別的事情上,忽然腦子里閃過什么,抬頭看他:“不對啊,我跟霍峰在酒吧沖突這事,沒別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轉念一想,當時楚恬也知道,可她那么低調的性格,不可能趟這渾水。 方冒緊張起來:“你到底是誰?” 安東唇角勾了笑,眼鏡摘下來隨意甩在桌上,起身,在包間里踱步,慢慢繞到方冒身邊,壓低了身子看他,離他很近。 那氣勢,方冒頓時出了一腦門汗。 “我是誰不重要,我就想知道當初霍峰為什么打你?!?/br> 方冒覺得他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自己上方,突然起身:“你不是記者!” 安東眉目一轉,瞬間出手勾住他手腕,巧勁兒往后一掰,就這么一招,方冒頓時痛得倒吸一口冷氣,“哎哎你干什么!你再這樣我喊人了!” 安東手上一用力,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痛得直打哆嗦。 “說不說?!甭曇舻?,有點陰冷,還有一股不可反抗的勁兒。 方冒狂點頭,安東松了手,這人立馬軟了,癱在椅子上揉胳膊。 “說!” 方冒聲音跟蚊子一樣:“其實開始我也不知道,他那時真的像瘋狗一樣?!?/br> “后來呢?!?/br> “后來,我想可能是因為楚恬?!?/br> 安東皺眉:“楚恬?” “嗯,就是那個配音演員,我們兩個說了些……不太尊重楚恬的話,大概是因為這個吧?!?/br> 原來如此,具體怎么個不尊重法,猜也猜到了,安東從包里掏出張紙,拍到他面前,又拿出一支簽字筆,用嘴把蓋子咬掉,扔在他面前:“那事情的經過,尤其是霍峰打你的原因,給我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寫上,少一個細節,你想想你的胳膊?!?/br> 說完,安東坐到離他最遠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拿出手機玩游戲。 服務員來上菜,安東樂了:“來得正好,給我加個紅燒豬手,最近特別喜歡吃這個?!?/br> 對面的方冒一哆嗦,趕緊拿起筆開始寫。 半小時后,安東吃飽喝足,拿起方冒寫好的東西看了一遍,又讓他在下面簽字,又從包里掏出個印盒讓他按了手印,才罷休。 最后把紅燒豬手轉到他面前,“吃吧,我剛吃了,特別好吃?!?/br> 說完轉身往出走,摸到門把手,又回頭:“對了,方導,幫忙結下賬,謝謝?!?/br> 另一個副導演,如法炮制,同樣拿到了簽字按手印的證明。 做完這些,他給楚恬打電話:“我需要一個幫手?!?/br> — 楚恬把何佑晨找了來,跟安東匯合,三個人開車去了郊區。 那個叫張曉偉的人,在銀行留的現住址就是這邊的郊區,很破舊,最后車都開不進去了,楚恬跟安東下車,何佑晨把車挪到邊上,三個人一起往窄小的巷子里走。 留的地址很不好找,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一看門牌號,對上了。 安東在前面,敲門。 里面沒聲音,何佑晨趴著門縫往里瞧,院子里破破爛爛,欄桿上掛著幾件洗好了還沒干的男士短袖。 忽然聽到有聲音,楚恬回頭看,巷子拐角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探頭往這邊瞧,鬼鬼祟祟的。 “高山!”楚恬沒過腦子,叫了出來! 那人立刻縮回去跑了,安東幾步跑到前面:“誰?” “快追那個人!高山!” 來不及聽解釋,安東立馬跟個豹子一樣竄了出去,何佑晨和楚恬也緊隨其后。 高山突然出現,是楚恬始料未及的,因為當初的事并沒有讓楚恬失聲,所以高山的故意傷害罪只判了六個月,現在剛過半年不久,難道他一出來就琢磨著怎么報復霍峰? 如果真的是他,那所有事情都好理解了。 安東速度很快,沒一會就看見十分狼狽的高山,他沖后面何佑晨吼了一嗓子:“左邊!” 何佑晨會意,從左邊小岔口跑了進去,很快抄近路從前頭截住高山,高山隨手抓了墻邊的大掃帚砸過去,何佑晨下意識伸手擋,就這么一秒鐘的功夫,后頭安東單腳蹬著一側的磚墻,一個彈力撲了過去,直接把高山撲倒在地。 手腳麻利的三兩下把高山的雙手擰在背后,何佑晨攔在前方。 “你們誰??!放開我!”高山狂叫。 后面楚恬終于喘著粗氣追了上來,她指著高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緩了好一會才說得出話:“東哥,一定是他,他是高山,一定是他!” 安東把他按在地上,單腳跪壓在他背上,控制住他兩只手,抬頭問楚恬:“他是誰?” “他是我以前的同事?!背癜阎案呱阶鲞^的事兒簡單告訴了安東,安東扣緊了手,壓低身子問他:“是你么?!?/br> “楚恬!你血口噴人!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做的?我出來后一直老老實實待著,憑什么說是我做的!” 這時不遠處有個人忽然喊了一聲:“小舅!”他看著這幾個人:“你們是干什么的?快松手!” 安東眼睛毒,一下就發現這人就是張曉偉,他見過張曉偉的身份證,趕緊給了何佑晨一個眼色,何佑晨快走了幾步一下揪著張曉偉的衣領把他也拽了過來。 張曉偉是個老實人,剛才也是看見小舅被人打,才鼓起勇氣喊了一嗓子,這會早就蒙圈了:“哎?你們干嘛?” 安東笑了一下,拍拍高山的臉:“原來你是張曉偉的舅舅,那敲詐霍峰的人,留下的卡號戶名就是張曉偉,怎樣,你還想說什么?” 高山的臉緊緊貼在地上,憤怒的已經有些扭曲,他好一會沒說話,安東不耐煩,剛要問他,忽然高山用盡全身力氣把安東開,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就跑,安東低罵一聲,迅速爬起來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