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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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勤正沉浸在深思里,心想著什么法子才能讓黃河水流變急,誰知目光就被沈孝手里那個手帕給吸引過去了。 不怪他注意力不集中,實在是那個手帕……那就是個女子的手帕! 白色綢子,四角上細細碎碎繡著紅梅,即便李勤不懂繡工和布料,都能看出那帕子的布料極好,繡工極佳。 別說是普通民女了,就是大多數官員家都用不起那種布料。 接著就見沈孝將帕子一疊,珍而重之地放進了官袍大袖里,繼續擺起了一張八風吹不動的沉肅面龐。 他道,“如果要說具體的治理法子,其實也很簡單,就八個字,‘筑堤束水,借水刷沙?!? 他嚴肅的模樣,實在讓人沒法和剛才那個用女人手帕擦手的人聯系在一起。 “殿下盡快上一封折子給陛下,說明治理黃河水患的方法,陛下一定會對您刮目相看的?!?/br> 誰知李勤聞言,卻皺起了眉,遲疑道,“可……這是你提出的方法,論理該你去上疏?!?/br> 黃河是懸在父皇心頭的大難題,誰能治理黃河,誰就能在父皇處長大臉。 甚至如今工部缺人,沈孝極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拾起崔進之之前的官位,直接坐上正三品的工部侍郎的位置。 李勤道,“這是你提出的法子,我不能搶你的功勞?!?/br> 李勤自問并非小人德行,并不想做這樣名不副實的事情。 沈孝淡笑了笑,目光中流露出對李勤的贊賞。李勤是一個值得扶持的皇子。 沈孝看人一向很準,至少比李述要準。 如果沈孝是李述,他一開始就不會和崔進之纏在一起。 崔進之那種天生聰敏的世家子弟,生活的太過順風順水,沒有被生活淬煉過,因此一旦遭遇巨變,他根本無法克服過來,很容易走上負面與極端。 不過也不能怪李述,感情這種事,總是會讓人心盲眼瞎。 沈孝收回思緒,勸道,“殿下,我是輔佐您的人,你能走多高,決定了我的上限。治理水患的方法是不是我提出來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誰上疏能將利益最大化?!?/br> “我上疏,頂了天陛下讓我進工部,做工部侍郎,負責疏導黃河??赡鲜?,您就能管理黃河流域諸多郡縣,工部戶部甚至是兵部,在賑災期間都要聽您使喚。您在皇上處的地位也會一躍而起。評估下來,您是更適合上疏的人?!?/br> 看李勤還不愿意,還要推辭,沈孝止住了他的話頭,“我手上的權勢沒有那么重要?!?/br> 李勤默了默,知道沈孝說的有道理。他點了點頭,“我待會兒就回去寫折子?!?/br> 李勤對沈孝已經不僅僅是倚重了,甚至隱隱有了些君臣魚水的感情。 跟朝中那么多官員相比,沈孝是一個有內心堅持的人。大道直行,他活得坦坦蕩蕩。 李勤想,他不僅能做一個能臣,也將成為一個名臣。 說罷正事,沈孝也就放松了下來,靠著椅背,左手又無意識地摸了摸右手掌心,然后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就高興了起來。 那種高興并沒有表現在他臉上,只是他周身的氣質陡然就軟了起來,仿佛內心被某種溫柔占滿。 李勤發現沈孝今天這都是數不清多少回摸手心了,他關切地問,“沈大人手上有疾?” 手上起疹子了癢癢? 沈孝連忙就松開手,“沒有?!?/br> 昨日在千福寺,牽著李述手腕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他手心里。她身上偏冷,又因為瘦,摸起來并不柔軟,就像是她的性格一樣,非常強硬,但手腕下的脈絡又是柔軟。 他伸出去試探性觸碰的動作,并沒有被李述甩開。 雖然她臉色渾不在意,仿佛是觸感關閉,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沈孝偷偷摸摸的小動作。但她那時分明身體緊繃。 她或許還在猶疑,還在踟躕,這都沒關系,沈孝有耐心。只要她沒有抗拒,他就可以一直朝她走過去。 想起李述來,沈孝又開始無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掌心。 李勤就是再傻,這會兒都叫沈孝的幸福氣息給淹了。 李勤無聲失笑。 雖說沈孝比他年長五歲,但皇室子弟都成婚早,李勤兒子都滿地跑了,沈孝那點初動春心的模樣實在是藏都藏不住,眉梢眼角都是笑。 李勤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心想,這賊船上都上了,開船的兩個人還不如再深入合作一下,往后也就不會生齟齬了。 李勤放下茶盞,貌似不經意地開始閑聊,“說起來,平陽皇姐的生辰還有一個多月就到,以前跟皇姐關系平平,也沒怎么好好送過生辰禮,如今皇姐幫我許多,我也想表達一下謝意。今年的生辰禮送什么,沈大人幫我參詳一下?” 沈孝聞言,耳朵立刻就豎起來了,偏臉上還是沒什么表情,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公主生辰,還是要重視?!?/br> 她要過生辰了啊。 于是沈孝又不經意地摸了摸掌心。 * 第二日一早,李勤就遞了一封治理黃河水患的折子上去。正元帝看罷,立刻就召李勤進了宮。 具體地商量了水患治理的詳細事宜,又考察了李勤這幾年在禮部的作為。正元帝對李勤頗是滿意。再加上前段時間李勤推舉了沒有家世背景的桂直入戶部,正元帝認為,李勤與太子,與二皇子都不同,老七是行事最符合他心中想法的人,不結交世家,反而提拔寒門。 正元帝看著這個昔日不被他重視的兒子,忽然心中就是一嘆。 如果太子能像李勤這樣,離世家遠一點,跟寒門近一點,做事再低調一點,他也不用為太子cao碎了心,愁白了頭。 越是費勁心思去培養的人,越容易長歪了。反而那些被撂到一邊不聞不問的,卻能像野草一樣,蓬蓬勃勃地生長。 正元帝當天下午就下了詔書,七皇子李勤聰敏睿智,負責黃河沿岸水患治理,無論賑災涉及哪個部門,都要全力配合,不可延誤災情。 一個從前低調到不存在的皇子,就以這樣一種橫空出世的方式,杵在了滿朝文武面前。 眾人這才轟然發現,這位看似文弱低調的皇子,原來別有一番沉穩冷靜。 實在是七皇子承接黃河一事的消息太讓人震驚了,與此相比,沈孝因揭發洛府災情被升了官的消息就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他也只升了一級,從給事中升到了諫議大夫,還在門下省,但有更大的權力去規勸天子過失,與彈劾朝臣。 洛府郡守貪污瀆職一事拉響了正元帝腦中警報,黃河沿岸官員需要徹查一遭。各地御史都撒了出去,但這件事需要有人總領。正元帝就讓沈孝接了這個活。 沈孝跟朝中任何一個世家都沒有關系,他又極有孤注一擲的膽氣,處理這種私底下爛成糟污,一扯就是一大片網的事情,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因這件差事,沈孝手頭的權力也比往常大了很多。 天氣越來越涼,可事情卻在朝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數月前李述被崔進之捏碎玉飾的時候,沒有想到自己短短幾個月,就會迎來柳暗花明的日子。 沈孝因新的差事忙了個昏天黑地,待他終于從重重政事中緩過神來喘了一口氣的時候,半個月都過去了。 他悄悄來到了仙客來,可金玉閣大門卻是緊逼著的。沈孝很自然地推門進去,也沒有店小二來攔他。 豪奢的金玉閣里,什么都沒變,唯有靠窗那張棋盤上擺了十幾冊書。沈孝走進了,看到書冊里半支棱出一張紙條。 他抽出一看,忽然就露了個微笑。 “黃河水患治理之法甚好?!?/br> 她的字跡疏落落的,并沒有一般女子的娟秀,反而顯得非常瀟灑風流。她只寫了這么一句話,只是在紙條一角上,還用朱筆畫了一朵小紅花。 以示夸贊。 沈孝摸著紙上墨跡留下的微凹痕跡,仿佛都能想象她握筆寫字的模樣。 眉梢帶著點無奈,眼角又帶著點笑。 哎呀還是夸他一句吧,在朝堂里都累成狗了。她落筆的時候,大概是這么想的。 那十幾冊書籍都是前朝的絕版書,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 但沈孝分明覺得,手上這張紙條分量更重。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沈孝看書多且雜,很多亂七八糟的書他都會找來看。 李述(忽然陷入沉思):所以……他看過房中術之類的書么? 注釋: 1.這是西漢治水名臣大司馬張戎說的,“水性就下,行疾則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濁,號為一石水而六斗泥?!?/br> 2.這是明朝治理黃河的名臣潘季馴提出來的方法。 我查資料的時候,發現古代治理黃河的法子,貌似今天黃河治理也都借鑒著。 向前人致敬。 感謝大家的地雷: 歸去來扔了1個地雷 聽語扔了1個地雷 布丁扔了1個地雷 聽語扔了1個地雷 jj8586扔了1個地雷 20299998扔了1個地雷 感謝大家的營養液! 感謝大家的評論! 么么噠! ☆、第 69 章 相比從前, 今年正元帝的四十二歲壽辰過得頗為冷清, 太子關著禁閉,皇后也在后宮里幽閉, 再加上今年先旱后澇,國庫空虛,也沒有資本來大肆鋪張浪費。 因此生辰當日, 只在西內苑宮殿下的廣場上擺著宴, 除了皇親國戚世家大族外,朝中叫得上名號的官員也都來參宴賀壽。 人數雖不少,可一看皇上身邊空著的太子位置和皇后位置, 就沒來由地顯出一股寥落來。 就連歌舞就厭厭地,提不起精神。 宮宴行到一半,吃也吃飽了,歌舞也罷了, 底下坐著的官員對了個目光,就有人從座上站了起來,“陛下, 今日是您壽辰,就連民間都講究個兒孫團圓, 不如今日暫時免了太子殿下的禁足——” 話沒說完,就見正元帝的臉登時就拉了下來, “怎么?沒了太子,朕連個壽辰都過不了了?” 那官員連忙躬身請罪,再不敢多發一言。 太子·黨本來指望憑著這次壽辰一事, 勾起陛下的父子親情,也好讓太子早日解了禁閉??蓻]想到皇上這次態度如此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