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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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見他果斷就要走,仿佛跟她多呆一刻都是煎熬, 愈發覺得心酸。沒忍住,蹲在地上又開始嗚咽, “憑什么……憑什么你們都喜歡平陽……憑什么?” “她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搶走了……” 崔進之無奈,轉過身子,見安樂蹲在地上怪可憐的。他亦蹲下道, “公主……你這是什么話,平陽她什么時候搶你的東西了?” 安樂見崔進之回來,抬起臉,臉上猶掛著淚痕,一臉委屈,跟平素里那個囂張驕縱的公主完全不一樣。 “她把父皇搶走了……” 她向崔進之告狀。 崔進之:“皇上怎么可能會被她搶走——” “她就是搶走了!” 安樂打斷崔進之,“父皇原來最疼愛我了,可今日呢,他都不理我,還把平陽單獨叫過去說話?!?/br> 崔進之揉了揉眉心,心想你是不知道你父皇跟平陽說了什么。 抱怨的話一出口就止不住,“還有太子哥哥,從前都對我很好的,可今日就是因為平陽,他、他罵我沒用……他怪我不如平陽聰明,沒法在朝堂上幫他……” 崔進之又腹誹,心想你是不知道你太子哥哥要平陽做什么。 安樂越說越來氣,“還有你!她也把你搶走了!” “當初……當初明明是我先喜歡你的,要嫁給你的人也是我,才不是平陽?!?/br> 她說到后面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五年,但安樂至今都無法釋懷。 誰知崔進之聞言卻立刻冷了臉,他站起來道,“公主慎言!” 這種話怎么能說出口!若是被別人聽去了,傳到楊方耳朵里,讓楊方怎么想!以后還讓他們怎么同朝為官?! 幸得此時周遭無人,下人們早被安樂轟地遠遠的。 但安樂才不管什么慎言不慎言,見崔進之吼她,她登時就不高興了,騰一下也站了起來,“我不要慎言,這本來就是我的心里話!” “我喜歡你,她把你搶走了,這本來就是事實!她把我身邊所有的東西一樣一樣都搶走了,我討厭她!” 安樂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了這句話。 她就是討厭李述。 時至今日,她都無法釋懷崔進之與李述成親的事情。 說不清是因為對崔進之的喜歡太過深切,還是對李述的怨念太過強烈。也許這兩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在時間的推移下,讓她對崔進之的喜歡越來越深,對李述的怨意也越來越盛。 崔進之是李述從她這里搶走的第一樣東西。 那年她十四歲,和崔進之的婚事差不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只等她及笄就能嫁過去??梢灰怪g,父皇忽然就下了旨意,要讓平陽公主擇日和崔進之完婚。 天翻地覆。 時至今日安樂都不明白李述使了什么手段,好像她勾勾手指,動動嘴皮,就輕輕松松地把崔進之搶了過去。 她好厲害,她也好可怕……安樂明明比她出身高貴,可卻在她面前卻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一年一年過去了,她先搶了崔進之,又搶了她的父皇母后,搶了太子哥哥,還搶了她的地位。如今說起大鄴的公主,第一個想起來的都是平陽,而不是她。 她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搶過去了。 那么總會有一天,李述會把所有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搶過去,到那時候,她自己什么都不是了。安樂害怕這一天的到來。 于是她每次見到李述的時候,只能擺出一副聲色俱厲的模樣,恨不得把她立刻趕走。就像是……像是守著最后一點財產的小狗一樣,沒有反擊之力,于是只能裝出兇巴巴的樣子去吼人。 她討厭她,害怕她……也嫉妒她。 討厭她搶她的東西,害怕她搶的東西,也嫉妒她有能力搶她的東西。 這么多年的怨氣積攢在心里,安樂咬了咬唇,看著面前的崔進之,沖動之下做了個決定。 她一下子撲進了崔進之懷里,把他緊緊抱住。 她也要把崔進之搶過來,讓李述嘗嘗這是什么滋味。 崔進之沒料到安樂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李述可是她的庶姐,算起來他是安樂的姐夫!崔進之就算是再浪蕩,都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崔進之連忙伸手就要去推安樂,此時卻聽身后有人道,“楊駙馬?” 聲音遙遙地傳來過來,崔進之一時沒有聽真切,那仿佛是李述的聲音,可縹緲的……仿佛又不是李述的聲音。 他推開安樂,轉過身去,見遠遠的小山丘頂上的涼亭里,隱約有個人影。 從那個角度,湖畔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 楊方剛走進御花園,找了半晌安樂,沒找見她在哪兒,正要往湖畔走去,忽聽身后遙遙有聲音傳來。 “楊駙馬?!?/br> 他轉過身去,見遠處涼亭上有個人影。 隔得遠,他看不清,只是看著那身織金牡丹華服,估摸著那是平陽公主。 李述站在山巔涼亭上,看著楊方往這邊走過來。楊方涉階上來,李述也下了幾階,在山腰處和楊方會和。 站在這里往湖畔看去,視線恰好被假山與樹擋住。 ——不知為何,她并不想讓楊方看到那些事。 楊方笑了笑,“見過平陽公主,公主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楊方相貌并不出眾,只能算得上是端方持正,他在禮部行走,主司典樂禮教等事,與人斗心眼的時候不多,大多數時候都鉆進故紙堆里。 大抵是禮部與世無爭,不磨人,楊方笑起來的時候還帶一分少年的青澀。 李述對他回以微笑,“我不喜歡看戲,太鬧了,所以一個人到這兒來躲清靜?!?/br> 楊方聞言就笑了笑。 平陽公主和安樂真是截然相反的性格。安樂素日是哪里鬧騰就往哪里跑。 想起安樂,楊方忙問道,“不知公主有沒有看到安樂,她一個人跑出來許久,我半天沒尋到她?!?/br> 李述的目光落在湖畔,很快收了回來,“我方才倒是沒注意?!?/br> 她對身旁紅螺道,“你下去找找,看安樂公主在不在這兒?!?/br> 紅螺似有些不大樂意,聞言遲疑了片刻,看了看湖畔,又看了看楊方。 安樂公主明明……和駙馬爺在一塊呢!公主干嘛替他們瞞著?就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楊駙馬,看安樂公主還有什么臉面! 紅螺憤憤地想。 李述見紅螺不動,冷聲催促道,“還不快下去找找?!?/br> 紅螺聞言只能點頭,心知公主是要自己去提醒一下駙馬爺和安樂公主,別摟摟抱抱了,該擦眼淚的擦一擦。 楊方對李述道了聲謝。 李述道,“不必客氣?!?/br> 她看了看楊方,忽然道,“你對安樂真好?!?/br> 楊方聞言笑了笑,他向來口拙,這樣的話也不知該怎么附和。 幸得平陽公主也并不想跟他聊天,她目光空落落的,似乎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安樂有時候驕縱,難得你寵著她。若是換個人,怕是都不能這樣好好待她?!?/br> 楊方便道,“我比她長幾歲,總是要讓著她些?!?/br> 他語氣雖無奈,但那股喜愛之情是怎么都掩蓋不住的。 李述聽了只在心里微微一嘆。 嘆安樂不知福。 當年她能攪黃安樂和崔進之的婚事,崔進之做過的風流荒唐事自然是一個原因,可并不是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是父皇疼愛安樂,要給她找一個好夫君。 不必是百年世家出身,不必是家財萬貫,也不必是英俊瀟灑。只要是真心喜愛她,能一輩子待她好的人就行。 于是正元帝挑中了楊方。 正元帝待安樂才是一片慈父心腸,可惜安樂始終覺得楊方比不上崔進之,這么些年了心里仍舊有怨言。 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嘆安樂剛還和太子抱怨,說人人都不疼愛她。其實人人都疼愛她,李述能從安樂手里搶走的,都是些不重要的東西。 二人隨意說了一會兒話,就見紅螺引著崔進之和安樂往這邊走來。 楊方連忙下了臺階,李述卻站在原地不動。 隔著十幾層臺階,她冷淡地俯視著崔進之,然后偏過眼去,不屑再看他一眼。 崔進之見楊方過來,忙解釋了一句,“安樂公主在湖畔,我正巧路過?!?/br> 楊方沒有懷疑他的話,他全部心神都在安樂身上。她眼眶似有些紅,剛想問問怎么了,安樂就甕著鼻子道,“我被風迷了眼?!?/br> 不許他再多問一句。 于是楊方只得住嘴。 眾人都上了臺階,崔進之路過李述身邊時遲疑了一下,伸出手想要牽著她,跟她一道上去。 可李述好似沒有看到,徑直忽視了他。 于是崔進之只能收回了手,自己往涼亭上走。 楊方牽著安樂往上走,安樂卻在李述身邊停了下來,她繃著一張臉,“我有話跟你說?!?/br> 聽著語氣不善。 于是半腰的臺階上只剩她們二人。 安樂咬了咬唇,看著李述,“你是不是都看見了?” 李述冷淡地瞧了她一眼,“我方才看見的東西多了,你問的是是什么?” 李述比她高半個頭,于是安樂不得不仰望她。這讓她心里不大舒服,安樂上了一階臺階,猶嫌不夠,又上了一階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