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吧……”

    曾經滄海難為水，寧驍回答許眠的問題時腦海莫名涌現了這句詩，他想，既然自己都見識過許jiejie這樣好看的姑娘，身邊的女同學自然都黯然失色了，哪里還會在意什么好不好看的。

    許jiejie這么問他，分明就是欺負他。

    許眠偏偏窮追不舍的逗他：“還行是怎么個還行？”

    寧驍無言，片刻苦笑：“許jiejie就不要為難我了?！?/br>
    “好了好了，不欺負你了?！痹S眠又挨近他幾分，嘴角不可自抑的上揚，小男生這耿直單純勁兒可真令人愛不釋手。

    初夏晚風微涼，從樹影落下的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良辰美景，冷靜下來的寧驍卻有些心不在焉，他猶豫了許久，直到自行車駛過了一條街，才遲疑的開口：“許jiejie，你和哥哥是不是都研究玄學？”

    許眠皺了皺眉：“玄學？你指的什么？”

    寧驍：“嗯……都市怪談，神神鬼鬼這些，我也說不大清?！?/br>
    看身后的許眠沉默了，寧驍又繼續道：“哥他平日也從不同我講這些，都是我胡亂猜的?！?/br>
    許眠微微瞇起眼，揣測這孩子遇上事兒了：“我不僅研究，還研究得出神入化的，有什么疑問或麻煩都可以找我?！?/br>
    這個回答其實早在寧驍的預料之中，他也沒多問什么，直切正題：“許jiejie，你說，這世上人和鬼能結契約么？”

    “當然能，而且并不少見，小到跟山神許愿，大到請佛牌養古曼童，都算是人和鬼締結契約?！?/br>
    許眠心里還想，你哥哥你黑哥結鬼契，那才是最高級別的結契呢，可惜如此鮮活生動的例子他不能舉。

    寧驍自個兒消化了數秒，繼續道：“那你聽過「掛機代理」這種契約么？”

    許眠：“掛機？什么鬼？”

    寧驍很認真的在想如何解釋更好理解：“大概就和游戲代練差不多？今天留我下來那女同學，名叫童婉，她之前因為期中考試和人際關系壓力大，想依賴一些非自然力量緩解，經過朋友介紹在網上發現了一家玄學小店，剛開始她也就買一些佛牌啊之類的小玩意兒，后來和店主熟了后，花的錢夠多成了黑卡會員，店主告訴她可以提供更高級的服務?！?/br>
    “更高級的服務……就是你剛才說的「掛機代理」？”

    “對，店主告訴她，如果這段日子很難熬的話，也用不著自己硬撐，可以選著「掛機代理」服務，只要簽下免責聲明和代理協議，定制好服務套餐且付了款，客戶就能進入睡眠狀態，再醒來時就是約定好的時間了，協議里保證客戶在昏睡的時間里，日常生活正常進行，甚至還能根據套餐選擇達成相關的愿望?！?/br>
    許眠：“比如？”

    寧驍：“比如期中考進全班前十，讓一直欺負她的女同學吃點苦頭，這一類比較小的愿望?！?/br>
    許眠聽完后沉默了數秒，突然感嘆：“這有點厲害??！”

    寧驍：“……”

    感覺許jiejie下一句就是，請給我鏈接我也需要代理……

    兩人聊了幾句渾然忘記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兇宅，此時祁野正下樓取訂的外賣，許眠一把拉住他：“阿驍方才問我，人和鬼能結契么？”

    黑黑像影子一樣跟著祁野，自然是聽到了，祁野眉頭深皺：“你怎么說的？”

    許眠佯作一本正經：“我就把你和黑哥那點兒事如實說了?！?/br>
    黑黑：“別放屁，阿驍為什么突然問你這個？”

    看黑黑祁野沒有半分信他的打算，許眠也不兜圈子了，將那位名叫童婉的女同學所言盡數說清楚，黑黑聽后只簡單的說了句——

    “什么代理什么掛機代練的，名頭倒好聽，不就是附體么？”

    他這一句話說得輕巧，倒是讓許眠祁野醍醐灌頂：“我靠，對哦，這包裝營銷方式，真是商業鬼才?！?/br>
    黑黑不以為意：“我怎么記得把鬼魂附體作為商用，是違反了規矩的？”

    許眠：“那是，不過有錢可掙，防不勝防?！?/br>
    晚飯的時候，祁野將事情進一步問清楚：“阿驍，童婉為什么突然跟你說這些？”

    寧驍有些微為難：“因為我跟同學說過哥你懂這些……”

    祁野無所謂，只淡淡的說了句你許jiejie比我更懂。

    許眠欣然承受，繼續問道：“那位童婉同學，現在是有什么困擾么？”

    寧驍點頭：“她想要回「掛機代理」那段時間的記憶?！?/br>
    此言一出，黑黑祁野對望一眼，許眠看著他倆對望，終究忍不住開口：“要回來？為什么？不是不想去親自經歷才代理的嗎？”

    寧驍極輕微的嘆了口氣：“確實是這樣，可是代理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出她預料的狀況……”

    說到這里，寧驍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童婉的奶奶在這段時間里過世了，因為是「掛機」階段，她沒有見到奶奶的最后一面?！?/br>
    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祁野打破有些壓抑的氛圍：“她沒問過店主么？有沒有相關售后服務？”

    寧驍搖頭：“我問過，童婉說這個要求已經違反協議了，客服不予受理?！?/br>
    確實，尋找人生「掛機代理」的人肯定對是算好這段日子自己不愿意去承受，更不愿意去記得去回味，看到協議條款時自然不會有所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