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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兄,現在就帶我去找戚前輩吧?” 黑黑瞟了眼窗外:“晚上吧,天要亮了,而且前輩畫了這畫后耗了些鬼氣,暫時進入休眠狀態?!?/br> 徐放沒答話,直覺得未來十多個小時很難熬。 “我先走了,給你個地址,今晚來找我?!?/br> 話音方落,黑黑在桌上的記事本上留下了一行字——柳安路八十三號。 徐放恍惚回過神來:“鬼兄,你之前認識我?” 萍水相逢的鬼,就算要找他委托事情,也不會清楚他臥室那半幅《晚江密雪踏梅圖》的事兒。 黑黑已經飄到走廊上,頭都沒回:“我從別處來的?!?/br> 徐放琢磨著‘別處’含義的當兒,黑黑已經消失在漫天白雪和漸漸稀薄的夜色里。 …… 黑黑趕回柳安路時天已經薄薄的亮了,他熟門熟路的躺在祁野身側閉目養神,等待天徹底亮后的消失。 祁野自黑黑走后就沒怎么睡,此刻睜著一雙眼,看晨嵐中存在感漸漸變弱的黑黑。 “昨晚去捕獵了?” 黑黑懶懶的搖頭:“餓著呢,昨晚去拜訪一位舊友了?!?/br> 祁野沒答話,他還是第一次聽黑黑提到朋友。 黑黑繼續說:“這位舊友今晚會過來一趟,不知道留不留這吃晚飯,先預定酒店的外賣吧?!?/br> 祁野沉默一瞬:“我以為你的朋友也是厲鬼?!?/br> “他還活著呢,和你一樣能看得到鬼,正經職業是個醫生,隆胸隆鼻割雙眼皮那種,你有哪兒不滿意的去他診所,可以打個折?!?/br> “……”祁野直接忽略掉他言語里的不正經,提取有用信息,如果是整容醫生的話:“你找他來給畫師前輩修補手指?” 黑黑點頭:“已經說定了,因為前輩不能輕易移動,所以只能他上門,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能進行……不過戚前輩死了有些年頭,修補起來怕是不容易?!?/br> 越是古董的鬼,修補難度越高。 “我之前聽別的鬼說過,補魂師很難請,你……”祁野本來想問黑黑付出了什么代價,但又意識到這不是他可以隨便問的領域。 黑黑看出了他的心思,笑著裂開一條眼縫:“我刷臉?!?/br> 祁野無語,看向那張白狐面具,心道你有臉嗎? “那你自己的臉找他看過沒?” 黑黑無所謂道:“我這臉情況很復雜,就他那二十多年的手藝,指望不上?!?/br> 祁野沒接茬,心里卻想著不試過怎么知道? …… 徐放這天坐立難安,一大早在診所外掛了今日休息的牌子,又早早給預約的顧客打了電話取消排期,吃了早飯就去理發,回家后到雜物庫翻箱倒柜的找老祖宗留下的寶貝碧靈玉泥,再看時間已近中午,便關起門窗在工作室捏手指。 補魂修魄這活兒他從小干到大,卻從未像這次般謹慎仔細。 昨晚那位不速之客留下的雪梅圖已被他掛在臥室的墻上,看到兩幅《晚江密雪踏梅圖》,一幅完整一幅殘缺,一幅新一幅舊,徐放不自覺的勾起唇角,心間彌漫著無法言喻的滿足感。 戚云衍……能繪出與他有不解之緣的畫作之人,到底是什么樣的呢? 太陽還沒落山,坐立不安一整天的徐放就來到了柳安路八十三號,臨出門前他還不忘洗了個澡,精精神神清清爽爽的來見他自小仰慕之人。 祁野昨夜沒睡踏實,下午一直在補覺,剛醒來就聽到門鈴聲,還以為是送快遞的,睡眼惺忪的去開門后怔了怔,門外站著一個穿著講究的年輕男子,手上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皆用黑布包裹著,祁野能感受到這黑布是有力量的。 恍惚了片刻祁野就回過神來:“請問是徐先生嗎?” 黑黑先前已經給他打過招呼,上門的補魂師名叫徐放。 徐放單身太久,脫了白大褂從來都是一副不拘小節的模樣,很少這么人模人樣的打扮過,搞得他自己都有些拘謹:“是的,來的有點早,打擾了?!?/br> “徐先生請進,可能得等一會兒?!?/br> 這不是有點早,是有點太早了,祁野一看時間,才下午四點,就算冬天天光短也不至于現在就來吧…… “怎么稱呼?” “祁野?!?/br> 徐放注意到這位名叫祁野的少年左手中指有一條鬼契的印記,心里微微有些震驚,這樣小的年紀就能馴服昨夜遇到的那位厲鬼,將來可還得了? 但見多識廣的他也看得出,祁野身上雖然藏著力量,可現如今這股力量很微弱,他現在只是一個能看到鬼怪的普通人而已。 那位厲鬼究竟看上這少年身上的什么?徐放摸不準。 在等天黑的當兒,祁野簡單的說了遇到戚云衍的經過以及從黑黑口中知道的情況,徐放安靜的聽著,他自小到大接過無數委托,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緊張過。 祁野本想借機細問對方能不能治黑黑的臉,看他如今心神不寧的樣子,話到嘴邊又止住了,他決定等徐放冷靜下來再好好商量這事。 為了緩解情緒,徐放在院子里一支接一支的抽煙,看著繚繞的煙霧漸濃的夜色又有些后悔,身上都是煙草味兒下午的澡白洗了。 “老徐,你怎么跟來相親似的?!?/br> 黑黑來了有好一會兒,看印象里一直淡定薄情的徐放緊張兮兮的吞云吐霧,沒舍得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