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費烜一邊扶著他,一邊叫車:“現在就打?!?/br> 打聽李苒現在住的地方并不難,費烜叫的車,很快就將賀南方放到李苒的樓下。 隨后他打了電話。 李苒剛從工作室回來沒多久,洗完澡后頭發還沒來得及吹,便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接通后,聽出對面是費烜的聲音。 “李苒,賀南方喝多了,在你樓下?!?/br> 她一邊擦頭發一邊聽著,將電話換了只手后,不確定地問:“他為什么會在我家樓下?” 費烜一副無辜的語氣:“不知道,我問將他送到哪里,結果他報了你家的地址?!?/br> 他這副甩鍋的樣子像極了今天晚上坑她的樣子,李苒信他才有鬼:“你把他送回賀家?!?/br> 費烜一副愛怎么樣就怎么樣的語氣:“那可不行?!?/br> 李苒:“為什么,你們不是朋友嗎?” 費烜懶洋洋道:“費油費?!?/br> 李苒:“……” 費烜:“人我放樓下了,你愛領就領,不領就讓他在樓下呆一宿,明天酒醒了自然就找到回家路了?!?/br> 李苒:“你把他送……” 回去兩個字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了。 費烜這個人,李苒初次打交道,居然有種看不清他笑容底下,跳的是什么居心。 賀南方很認真地看著費烜打電話:“李苒呢?” 費烜指了指樓上:“上面呢?” 賀南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哪呢?” 費烜將他的手機拿出來:“手機先替你保管,省的待會兒惹出麻煩?!?/br> “兄弟就幫你到這兒,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賀南方還在望著樓上亮著燈的房子,不依不饒地問:“哪個是李苒?!?/br> 費烜隨手一指:“那個?!?/br> “她過會兒就下來接你” 只見賀南方認認真真地盯著那一戶,眼睛眨都不眨。 —— 李苒下樓時,就見賀南方用一種非藏奇怪的姿勢,望著樓上。 他規規矩矩地坐在小區的長椅上,西裝外套不知道扔去了哪里,皺巴巴的白襯衫也從西裝褲里松垮垮地扯出一截,雙手擺在腿上,臉頰微微揚起,向后豎著的背頭有幾縷從造型發膠上溜下來,胡亂地搭落在額前。 他表情深刻又專注,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像只駐在路邊,等待被撿拾回家的流浪狗。 李苒遠遠地看到這一幕,隨后在心里唾棄自己:李苒你怕是瘋了,居然會覺得賀南方可憐? 她一出現,賀南方便看見她。 他坐在長椅上,手掌輕輕地搓著膝蓋,然后叫了一聲:“李苒?!?/br> 李苒心頭驀地一跳,頓下腳步,沒再上前。 見她不動,賀南方站起來,就要往她身邊靠。 “你先別過來!” 賀南方乖乖地停下腳步,然后往后退了兩步,又重新坐回去。 “誰送你來的?” 賀南方努力回憶:“費烜?!?/br> “他人呢?” 賀南方搖頭,看向小區門口的位置:“走了?!?/br> 李苒隨即就要打電話給費烜,卻被掛斷。 氣的罵賀南方:“一丘之貉!” 賀南方抿抿嘴,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她隨即要打孔樊東的電話,恍惚想起自己早已把賀家的一干人等全都刪了,以至于最近孔樊東有事都是親自來找她。 “把你手機給我?!?/br> 賀南方搖搖頭,“沒有?!?/br> 李苒不信,上前走了兩步:“口袋翻給我看看?!?/br> 賀南方將口袋翻個她看,李苒不信他出門沒帶手機,于是靠過去,動手摸起來。 賀南方醉醺醺地站著,李苒靠過來摸他兜的時候,他還靠到她身上,低啞而又靡靡的聲音:“真沒有,我不騙你?!?/br> 李苒摸了空,果真沒見到有手機。 賀南方見她空手而歸,得意地笑了笑:“我說沒有吧!” 李苒:“……” 大半夜,放酒鬼一個人在外面容易擾民,李苒將他的衣服整理好,頗有些心氣不順:“站好了?!?/br> 賀南方本來是靠著她,聞言立刻站的筆直。 李苒:“……” 平時也沒見的你這么聽話。 將人領到家里,賀南方一進門便掛在李苒的身上,他閉著眼,呼出淡淡的酒氣:“終于到家了?!?/br> 他說這句話時,聲音很輕,熱氣噴在李苒的發梢上,有種熏人的熱意。 李苒一邊給他領到客廳,一邊找賀家人的電話。 賀南方見她一直低著頭玩手機,長臂一伸,就將手機撈在手里。 然后見站在燈光下面的賀南方,露出一個笑:“手機有我好看?” 李苒:“把手機還給我?!?/br> 賀南方不依不饒,他拿著李染得手機,甚至都不用猶豫就猜到了她的密碼,一邊劃著一邊自言自語:“我來看看手機哪里比我好看?!?/br> 說實話,李苒從來沒見過賀南方這樣,準確地說從來沒見過賀南方喝醉酒。 他平日除了應酬交際,幾乎是滴酒不沾。 像今天這樣,醉的連笑容都透著幾分憨傻的模樣,李苒生平第一次見。 雖然沒被嚇到,但已然很震驚。 李苒為了拿回自己的手機,立刻決定不跟酒鬼計較:“沒你好看,你最好看了?!?/br> 賀南方將手機關上,然后在李苒還沒來得及反應的下一秒,他輕蹬著一張椅子,將手機放在了客廳的吊燈上。 李苒目瞪口呆地看著。 “別以為你是酒鬼,就可以為所欲為?!?/br> 賀南方大言不慚:“你都說我最好看,還看什么手機?” 李苒竟然無言以對,只想把這人趕緊哄睡覺。 “行吧,你睡覺行不行?” 賀南方眼神飄向主臥:“好啊?!?/br> 李苒將他帶到客房。 “你先睡覺,等明早酒醒了,你就走好不好?” 她一邊鋪床,一邊跟身后的賀南方說話。 等床鋪好回頭時,發現身后已經沒有人。 出門,在主臥找到他,賀南方正坐在主臥的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李苒:“睡這兒?!?/br> 李苒:“……” 她覺得這個時候跟賀南方并沒有什么道理可講:“行?!?/br> 賀南方扯著襯衣,準備脫衣服。 “等等等!” “你脫衣服做什么?” 賀南方眼睫毛翹著,單純臉問:“睡覺不脫衣服?” 李苒:“趕緊將被他扯下的領帶牢牢扣緊,別脫了,將就一晚?!?/br> 賀南方雖然不高興,倒也沒跟她唱反調,只是見李苒準備走的時候,他坐起來問:“你不睡?” 李苒:“……” 不知道他想什么呢? 也對,他現在的思維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只見賀南方扯開被子,拍了拍床單。 李苒覺得光是憑這句話,就證明賀南方現在絕對不清醒。 他何曾主動邀請別人跟他睡一床?一向獨來獨往,連睡覺都自己占著一張床。 李苒拿起旁邊的一只靠枕:“讓它先替我睡這里,我出去有事?!?/br> 賀南方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總算把人弄睡,李苒在客房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