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不茍言笑地吐出兩個字:“散會?!?/br> 大家都是有眼色的人,老板“散會”兩個字說的如同“下班”一樣,讓人精神振奮,幾秒的功夫,書房的會議桌上已經空無一人。 而每一位從書房門口經過的人,都要用一種說不清的眼神,向李苒行注目禮。 李苒:“……” 賀南方將手邊的筆記本收好,遞給身后的助理。 然后朝著李苒徑直走過來,他有輕微近視,開會時經常會帶一副金色的無邊框眼鏡。 李苒以前畫過一張他坐在會議桌上戴眼鏡的圖畫,一度被她珍藏在枕頭下很多年。 不過現在已經變成垃圾桶旁的碎紙片。 這會兒又突然見到他戴眼鏡,李苒眼神定了定。 她游離的表情還有欲言又止的態度都告訴眼前人,他這副樣西裝革履,帶著金邊眼鏡的樣子,有多吸引人。 這個男人的出身,決定了他自大又自信的性格,也從不吝嗇發揮自己的魅力,不然也不會成為n市名媛們最想嫁的金龜婿。 李苒很快回神,淡淡地瞥開目光,試圖從男人英俊的面龐和獨特氣質干擾之下脫身。 賀南方低頭,高大的身影籠罩著他:“什么事?” 她抵著門,平靜著心跳。 然后眼睛咋也不眨地說著鬼話:“你睡眠不好,家里特地請了大師過來給你講經,現在就在樓下?!?/br> 一口氣說完,然后頭她也不回地跑了。 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 徒留賀南方一人帥而不自知地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怎么話沒說清就走了?!?/br> 王穩抱著他的會議資料和電腦,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插嘴:“李苒小姐那是臉紅了?!?/br> 而臉紅的李苒,實際上是剛說完鬼話,內心十分心虛。 她喝了口水,捂著心口:“真不習慣撒謊?!?/br> 幾分鐘后,賀南方下樓。 李苒正坐在大師對面說話,見他下樓后,悄悄地對大師說:“大師就是他,是不是一副很短命的樣子?!?/br> 大師抬頭打量賀南方,被男人肅厲的眼神看的心頭一驚。 李苒小聲說對大師強調:“我……老公經常失眠,八成是我克的,您一定要說服讓他分房睡,好救救他所剩不多的壽命?!?/br> 大師欣然允諾:“我們專門做這個,放心交給我們吧?!?/br> 賀南方下樓后,看了李苒一眼,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 雖有些不悅,但還是坐到沙發上。 大師沉吟一聲,準備開課了。顧及到賀家沒有蒲墊,大師特地提前準備帶過來。 苦瓜臉二號和三號一人手里拿了兩只,正好四個。 周夫人和邱簌跪接過后,自然跪坐上去。 李苒一回生二回熟,當著賀南方的面,準備盤腿坐上去。 就見賀南方眉頭一皺,“你干什么?” 李苒眨了眨眼:“聽課呀!” 大師:“講經時要虔誠?!?/br> 李苒心一看就很誠懇,她手上抓著鋪墊,準備坐下去,卻被賀南方搶先一步,拎著她衣服帶了起來。 他看著大師,一臉哪來的邪魔歪道:“都給我坐著?!?/br> 他這聲“坐著”聲音極大,把所有人都鎮得一個激靈。 大眼被嚇得神師瑟瑟:“那……那就都坐著吧?!?/br> 賀南方沉著臉,漆黑的眼神看向大師,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他頗為不耐地倚在沙發上:“繼續?!?/br> 大師的氣焰比方才弱了許多,她咽了咽嗓子,下秒開口,“下面我們來談女相?!?/br> “好的女相旺夫生財,家宅安寧,子孫孝順,家業興旺?!?/br> “而過于漂亮的女人,容易家宅不寧,夫妻不和睦?!?/br> 說完她看了一眼李苒:“不能過多姿色?!?/br> 李苒:“大師,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漂亮的女人不能娶,容易滋生禍端?!?/br> 大師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點點頭。 賀南方皺著眉頭,一副什么狗屁東西的樣子,他眼神里的火苗快燒起來了。 大師繼續:“好的女相最重要的是樸素,女人不能仗著有幾分姿色對男人撒嬌邀寵?!?/br> “男人也不能貪戀美色,俗話說一精一血,精盡人亡,就是這個道理?!?/br> 李苒轉頭看向他,用眼神說:聽聽,聽明白沒? 賀南方簡直被這謬論氣笑了,一抬手摸上旁邊的花瓶。 就在下一秒準備弄死大師的時候,李苒摁住他的手。 她忍住笑:“聽聽大師講得多有道理?!?/br> 賀南方對上她的目光,語氣冷冽:“你天天就聽這個?” 李苒點頭:“你一定要耐心聽?!?/br> 賀南方簡直都快把這輩子的耐心都給用完了。他扶著額頭看向大師,大有一種再敢多說一個字,立馬叉出去。 大師還在喋喋不休:“女人要謙卑恭馴,不能強勢,要學會伺候男人?!?/br> “同樣,男人不能對女人太好,打是親罵是愛,對自己的女人要有手段跟魄力,才能算的上是真正男人?!?/br> 賀南方摁著突突的太陽xue,忍無可忍:“你他媽給我閉嘴!” 他這副氣的火急火燎的樣子,十分像李苒口中的“失眠易怒?!?/br> 大師用喝了苦瓜汁兒一樣的表情看著他,理性分析:“男人失眠多半是腎病,清心寡欲最重要,喜歡漂亮女人的男人大多色迷心竅,傷身虧虛不說,財錢也容易虧空?!?/br> “所以說,漂亮女人娶不得,最是克夫?!?/br> 賀南方簡直被氣壞了,嘴角泛起冷笑:“克夫?” 他站起來,聲音慢條斯理,一字一句:“想過沒,誰能克你們?!?/br> 忍了這么久,他手邊那至搖搖欲墜的花瓶終于落下,發出清亮的脆響。 終于打破大師的那張苦瓜臉,幾個人全都恐慌起來。 看向大師,瞇眼透著危險:“怎么不說了?” 大師差點嚇尿了,搖搖頭:“不……不說了?!?/br> 你這么兇,你說的才對。 “剛說誰克夫,克誰?” 大師從善如流:“我克夫,克我那早死的丈夫?!?/br> 賀南方踩著一地的碎片走過來:“你這么會當女人,送你去見他,如何?” 大師撲通一聲跪到蒲墊上,嚇得面色發白:“別……別……” 就這點膽子,還敢來說他短命,李苒克夫。 賀南方也就脾氣嚇人了些,起碼是個守法好公民:“別緊張?!?/br> 他一副再看一眼都會眼疼的樣子:“王穩?!?/br> “把這三人給我綁了,送去警察局?!?/br> 王穩在旁邊聽了半會兒,終于也忍不住了:“老板,交給我?!?/br> 收拾完三個女德大師,賀南方看著客廳幾個人,尤其是李苒:“這三個蠢貨誰帶來的?” 賀母立刻指著她:“李……苒?!?/br> 李苒笑笑:“夫人,你要是不讓我上這些課,我怎么會懂這么多呢?” 再笨的人也聽出不對勁了,賀母連忙解釋:“不是,我不認識這個大師?!?/br> 李苒坐在椅子上,抱著手臂:“賀夫人特地請來給我上課?!?/br> 賀南方眼神陰騭,甚至是看向賀母也沒什么變化:“你平時就教這些?” 賀夫人連忙擺手:“不是,我沒有,我都不認識她們?!?/br> 賀南方顯然還沒從剛才克夫的詛咒中恢復出來,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樣子。 問李苒:“你們跟她怎么認識的?” 李苒冷笑一聲不說話,“你愛信不信?!本蜎]指望賀南方能相信她 大廳里靜了片刻,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孕婦邱簌簌突然開口:“是你母親讓周夫人騙李苒過去聽課?!?/br> 賀夫人立刻跳起來:“你胡說?!?/br> 賀南方看向李苒,見她一副不愿意過多解釋的樣子。 冷冷道:“從今天開始,賀家謝絕會客?!?/br> “還有,訂婚禮過后,將夫人送回臺州去?!?/br> 臺州是賀夫人的娘家,自從嫁到賀家,她幾乎很少回去。突然將賀夫人送回臺州去住,難免會讓人多想。 賀夫人慌張的聲音:“南方你是我兒子,你不能對我這樣?!?/br> 說出這句話,連賀夫人她自己心里都覺得虧虛。 賀南方自出生開始便是賀老爺子親手培育,賀南方父親是個成天不著家的花花浪子,賀夫人年輕時也是個遠近聞名的交際名媛。 歌廳舞廳,茶會拍賣會,逛街購物,活到五十歲了才想起自己是賀南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