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梁軍易笑了,“你有這想法就好,跟我客氣,我得跟你急?!?/br> 他掃了一眼夏茗微微泛紅的臉,把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又下車幫夏茗把自行車扛到后備箱里,“頂著大紅臉,我想你不會急著回去讓家里人看到,上車休息一會兒,晚點我送你回去?!?/br> 夏茗正好要跟他說國慶方案和設計稿的事,徑直坐進車里。 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了。 嚴嵩呆住了。 他今年高考落榜,在學校里碰到了曾經班主任和任課老師,有太多話題聊,連夏茗被何老師叫走了都不知道,當然也不知道夏茗在校門口發生過什么。 班主任對他寄予了充分的肯定,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好好奮斗一年,等他明年匯報好成績。 嚴嵩聽到熱血沸騰,少年氣的臉上意氣風發,他以為夏茗在校外等他一起回夏河村,神采飛揚地出來找夏茗匯合,卻看到夏茗坐進了男人的小車。 “那個就是夏同學的對象?”嚴嵩的意氣風發變成了失魂落魄。 他沒見過傳說中的夏茗的對象,只聽村里的大媽說是個開小車,長得挺英俊的年輕男人,聽到的時候扎心,親眼看到,心都給扎穿了。 車窗是關上的,他看不到車里是什么情景,也不敢多想,想多了只會傷心。 嚴嵩說不清自己出于什么心理,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就這么直愣愣站著看,想等夏茗從車里下來了,再跟她一起回村子。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停在路邊的小車有動靜。 他后知后覺地想到,她對象是開小車的,鐵定是舒舒服服坐小車回去的,怎么可能再騎自行車,跟他這個窮酸小子一起回去? “嚴嵩,人家有對象了,你別自作多情了……”嚴嵩失落地告訴自己,推著自行車走了。 何老師回到綜合樓,站在三樓的走廊上,無意中往校外的馬路上掃了一眼,正好看到夏茗坐進梁軍易的車里,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那是夏茗同學? 跟她一起的男人是誰? 入學資料上明晃晃寫著夏茗是夏河村人,夏河村窮著呢,也沒聽說夏家在城里有親戚是有錢人,那么,那開小車的年輕男人又是誰? 何老師猛然想到花娃子的話。 “跟男人廝混”“被有錢男人包養”之類的說法,一個個冒上來,再結合夏茗以前在市六中的種種行為和名聲…… 何老師心亂了。 成績優異的夏學生,本來是搶手貨,她出于私心把人搶到自己班里,可如果夏學生除了成績好之外,品性為人不齒,那搶手貨就變成燙手山芋。 那她不惜和汪老師作對,扛下被人說耍心眼的非議,硬是把夏茗弄進b班的做法,不就得不償失,變成了笑話? 何老師沉著臉,突然覺得夏茗長得太好看并不是好事,要是剛才花娃子潑的水再燙一點,讓那張臉留下點抹不去的痕跡,似乎也不是壞事。 至少留疤了,她的臉沒那么招搖了,能少惹是非緋聞,不會給b班帶來不良影響,也不會老有男人看上她,影響她學習的專注度。 第169章 示威(5更) 這樣一來,反倒利于夏同學專心學習,說不定明年能考上重本呢。 她帶的班級出了個重本生,她跟著沾光,明年她的各方面教師考核,成績也好看了。 何老師甚至想到夏茗不住校上課,是不是為了跟她對象談戀愛。 這怎么行? 不知道能不能勸夏同學跟她對象分手。實在勸不成,也得跟夏同學說清楚,讓她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別把學業耽誤了。 還得跟她強調,她談對象的事,別在班里亂說,更別讓老師同學們看到她跟對象在一起,影響很不好,學校也會責怪她監管不力,縱容學生早戀。 “下回一定要好好跟她說說這事?!焙卫蠋煱蛋迪聸Q心。 車里。 夏茗坐在副駕駛座上,臉熱熱的,不太舒服。 她皺著眉頭,想著花娃子歹毒的眼神,充滿怨恨的話,實在想不明白,花娃子對她的仇恨到底從哪兒來。 跟花娃子僅有的兩次交鋒,一次是偷筍事件,一次是毒蛇事件,全都是花娃子率先挑起,最后咎由自取吃了惡果。 夏茗有種直覺,花娃子對她的怨恨,絕對不止源于這兩件事。 那么,到底原因在哪里? 難道是之前的“夏茗”和花娃子有舊怨? “怎么了?表情這么嚴肅?!绷很娨壮雎?,打斷了夏茗的思路。 “沒什么?!毕能鴵u搖頭。 梁軍易也不勉強她說,見她臉還泛著微紅,額前的頭發和衣服領子還濕漉漉的,猜到她遭遇了什么,心疼道:“你衣服濕了,我找東西給你擦擦?!?/br> “不用了,我帶了手帕?!毕能f著,從兜里掏出一條真絲的手帕。 看著手帕上歪歪扭扭的“風”字,夏茗思緒又飄了。 興許是死而復生太荒謬,她心里始終不踏實,入夜后睡眠質量并不高,有時半夜會驚醒,分不清前世今生。 重生以來,第一次睡得安穩,是在霍臨風的車上。 盡管行駛在山路上的車微微顛簸,她靠著霍臨風的肩膀,竟短暫地睡了個好覺。 無意中握著這條手帕睡著,一夜無夢到天亮后,她連著兩天,都握著它睡覺,今天來學校繳費,她鬼使神差地把它帶在身上。 用它來擦? 有點舍不得。 梁軍易看出了什么,找了條干凈的毛巾遞給她,“用毛巾擦吧,手帕臟了不好洗?!?/br> 夏茗猶豫了一下,接過毛巾,“謝謝?!?/br> 梁軍易見她小心地收起手帕,眼見地看到手帕上的字,突然問:“風?你男朋友?” “嗯?!毕能馕⒓t,并未隱瞞。 梁軍易盯著她姣好的臉龐,若有所思。 實話說,他第一次在廟會上見夏茗,當時她在賣衣服,衣發都捯飭過,漂亮又動人,梁軍易著實被驚艷了一把。 他今年27歲,未婚,也沒個對象,把家里人愁壞了,奈何他事業心重,眼光又高,相親不少,沒一個看上眼的。 見到漂亮的姑娘,尤其這姑娘的才華,比她的美貌更耀眼時,梁軍易的確心動過。 可一聽夏茗的年紀,17歲,比他整整小了10歲,梁軍易就犯難了。 要是放開膽子去追求,不就是老牛吃嫩草么?尤其這株嫩草還沒成年! 梁軍易下不去手,他想著再過兩年,等小草長大了,他再放開手去追求。 沒想到,這小草已經有主了。 梁軍易心情很復雜。 遺憾?有一點。 傷心?不至于。 他對夏茗的想法,一直是欣賞大于好感,既然她有對象了,他心里那份朦朧的好感,自然知道該怎么處理。 梁軍易多看了夏茗兩眼,幽幽嘆了一口氣,說:“原來還真是你男朋友,我還以為是哪個暗戀你的男人,故意給我下馬威呢?!?/br> 夏茗:“???” 梁軍易掏出來一封信,遞給夏茗,戲謔笑道:“你男朋友寄給我的,你自己看?!?/br> 夏茗:“?。?!” 原來某人不僅給她發了電報,還給梁軍易寄信了。 夏茗把信接過來,滿頭黑線地問:“你認識他?” “不認識?!绷很娨谆卮鸬煤芨纱?。 夏茗:“……” 不認識,他給你寄信干什么! 夏茗臉有點黑,在梁軍易戲謔的目光下打開了那封信。 信封上只有收信人信息是詳細的,寄信人信息寫得很模糊,只能明確是從哪個省寄出來的。 信紙很普通,內容很簡單。 【梁軍易先生: 感謝你對我戀人夏茗的照顧,贈表一只,聊表謝意。 ——風】 夏茗:“……” “看完了?”梁軍易又掏出一個絲絨的黑色盒子打開,給夏茗看那只進口的全自動腕表,饒有興致地說:“這玩意兒是進口貨,不是隨便能買到的,說送就送,好大手筆?!?/br> 夏茗:“…………” 梁軍易瞅著夏茗,戲謔挑眉,“信看了,表也看了,沒什么想說的?” 夏茗:“………………” 她能說什么?! 要是某人在她面前,她非得沖上去,掐著他的脖子問他到底想干什么! 看了信,又看了表,夏茗很心塞。 別看這封信簡單,信息量卻不小。 瞅瞅這封信,這口氣,多么理所應當,看似禮貌客氣,實際上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上來就直呼梁軍易的名字,加上信封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梁軍易的地址,無形中就透露著一種“我知道你是誰,你在哪里,你小心點”的恐嚇意味; 緊接著沒什么開場白和廢話,直接一句“我戀人夏茗小姐”表明身份,宣告所有權; 再然后,直接以“夏茗的所有者”的口吻,送梁軍易一塊腕表,重點是這塊腕表價值不菲,是進口洋貨,不容易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