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幾個孩子見狀,嘻嘻哈哈地跟著起哄,用臟話罵夏茗。 還有個小女娃沖上來,狠狠踩了夏茗一腳,邊笑哈哈地跑開,邊回頭,朝夏茗得意地做鬼臉。 其他幾個孩子跟著她嬉鬧跑開,都紛紛朝夏茗做鬼臉,滿口“小偷,賤蹄子”地喊。 一張張笑得天真燦爛的臉,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卻吐露著惡毒骯臟的話,可笑而諷刺。 周圍的大人們,看到孩子作惡說惡毒話,哪怕是自家的孩子,也不上去阻止,甚至還跟著看熱鬧,幸災樂禍。 落后的鄉村,就像一座腐臭骯臟的牢籠,囚得人心都扭曲黑暗了。 囚籠中的村民惡毒而不自知,還在一點點地腐蝕下一代,教出來了一幫從小就學壞的壞孩子,何其悲哀? 夏茗神色冷了下來,只覺得渾身發冷,她更堅定了要賺錢,離開落后牢籠的決心。 她沒有理會任何人的冷眼,昂首闊步向前走。 “夏茗,有你的信!”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她。 一名郵差打扮的年輕人,急匆匆跑到夏茗跟前,從郵差包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夏茗,語氣不太友善地說:“有你的信?!?/br> 他掃了一眼信封上寄信人的名字,又看了看夏茗姣好的臉,眼神漸漸不對勁了。 第14章 罪犯 夏茗哪能看不出來他神色中的嘲諷,她只是接了信封,客氣而疏離地朝郵差笑笑,說:“謝謝?!?/br> 她模樣生得好看,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勾魂攝魄,微微帶上幾分笑意,眼睛就彎成了小月牙的弧度,動人又俏皮,很討人喜歡。 再加上她嗓音太特別,嫵媚撩人,聽得人心魂蕩漾,魂都飄了。 年輕郵差愣了一下。 對上她秋水般的明眸,年輕的郵差不爭氣地臉紅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不,不客氣?!?/br> 這夏茗,名聲忒差,但模樣卻真真是人間極品,氣質頂頂好,跟城里有錢人家養出來的閨女似的。 夏茗沒理會郵差的打量,她低頭掃一眼信封上的信息。 是從京都的大學寄來的,寄件人一欄明晃晃寫著三個字:高一鳴。 夏茗微微瞇起眼,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弧度。 高一鳴不就是在傳言中,瞧都沒瞧“夏茗”一眼,堅定不移地選擇了陸知曼的下鄉知青么? 這位高知識分子,和陸家光宗耀祖的長女陸知曼處對象,還雙雙考上京都同一所大學,這個時候不應該跟陸知曼正你儂我儂著么,怎么還給她寫信? 可真有意思! 看來,“夏茗”和陸知曼,以及高一鳴之間,絕對有貓膩,沒有謠言中說的那么簡單。 夏茗面色微冷,不自覺攥緊了手里的信封,把信封都給抓皺了。 郵差見狀,似乎以為夏茗對高一鳴余情未了,覺得她收到高一鳴的來信激動又不甘,所以才抓皺了信封來泄憤。 他看著夏茗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一言難盡,透著微妙的同情。 夏茗并不知道郵差腦補了什么奇怪的東西,也沒有興趣知道,她的注意力,被村頭突然出現的動靜給吸引了。 遠遠看到村頭突然出現的幾個年輕人,讓她皺起了眉頭。 那幾個人,衣著打扮一看就跟陸尾村的村民不一樣,而且一個個面色嚴肅,四處逮人盤問,不知道在問什么,但強硬的態度,跟審問似的。 太不尋常了。 夏茗突然就想到了在深山里遇到的男人,莫非和那姓霍的神秘男人有關? “那些是什么人?”夏茗謹慎地問郵差。 “不清楚,最近幾天突然出現的?!编]差搖了搖頭,他看著夏茗姣好的側臉,忍不住提醒道:“聽說最近有犯罪團伙逃到附近的村子,公安在到處抓人,總之很不太平,出門得小心?!?/br> 犯罪團伙? 夏茗凝眉,若有所思。 她有種強烈的直覺,村頭突然出現的幾個年輕人,還有所謂的犯罪團伙,一定跟姓霍的神秘男人有關。 他究竟是誰? 為什么一身傷地出現在深山,跟犯罪團伙是什么關系? 而他為什么對“霍琳”這個名字,反應么大?難道說霍琳這個名字,跟犯罪團伙也有牽連?又或者說,犯罪團伙中,有人叫霍琳? 理不出頭緒,夏茗一個頭兩個大。 郵差見夏茗皺眉沉思,忍不住又瞅了兩眼她姣好的面容,但還有信要趕著去送,還是匆匆離開了。 村頭突然出現幾個神秘年輕人,似乎沒盤問到理想的結果,陰沉著臉,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夏茗見狀,也沒有再逗留,一邊往回走,一邊把信封收進口袋里。 手探到口袋,摸到了姓霍的男人塞給她的紙幣,還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夏茗動作一頓。 她連忙把東西從口袋里拿出來,凝眸一看,竟是被她拒收的勞力士鉆表。 夏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鐵定是那男人強硬把錢往她口袋里塞的時候,趁她不注意,一并把腕表也塞進去了,還真應了他那句霸道的話:我想給出去的東西,還沒有人能拒絕。 偷偷塞給她的,讓她怎么拒絕? 夏茗哭笑不得,把腕表放回口袋里,尋思著這玩意兒放哪里會安全些,如果有機會再見到那人,就把它還回去。 再見到啊…… 腦海中飄過這三個字,夏茗心頭劃過一絲異樣。她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念頭拋之腦后,抬步往陸家的方向走。 此時的陸家門口,吵吵嚷嚷地聚集了不少人。 “陸家的賊娃子回來了!” 不知道大喊一聲,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射在夏茗身上。 這么大的陣仗,讓夏茗沉了臉色。 她飛快掃了一眼,發現了最中央劍拔弩張的王麗娟和花娃子,心下了然。 原來,王麗娟抱著竹筍回家放好后,馬不停蹄就去找花娃子算賬了。 花娃子又抵賴到底不承認自己偷筍,一來二去,兩個人就卯上了,直接鬧到陸家門口,要找夏茗對峙。 此刻,兩個人都是面紅脖子粗,大眼瞪小眼,王麗娟的脖子上有指甲印,花娃子臉上也有抓出的紅痕,明顯已經動過手了。 和花娃子“分贓”過的短發村婦四喜心虛地縮在一旁;陸家出來了四個人,領頭的是早上罵過夏茗的中年女人和老婦;四周圍著的左鄰右舍,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場面一看就知道,一場大撕是免不了的了。 夏茗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杵在門口的四個陸家人,微微瞇起了眼。 從之前的流言蜚語中,夏茗對陸家有了模糊的概念,再對號入座杵在門口的四個人,認出了人。 頭發花白的老婦是陸家掌權人陸老太,滿臉兇神惡煞的中年女人是大娘張秀紅,緊隨其后的兩個人,是大娘家的堂妹陸知晴,還有嬸嬸家的堂弟陸文浩。 陸家四人看到了夏茗,一個兩個目光都很不善。 大娘張秀紅揮舞著掃帚,扯著嗓子破口大罵,“小賤人,偷家里的錢還不夠,賤手還伸到別人家去!” “我讓你去挖自己家的筍,你跑到王嫂家的竹林,去挖她家的筍,誰給你的狗膽?看我這回不打死你,省得留著你這賠錢貨,壞家里的名聲!” 夏茗氣定神閑走過來,淡淡掃了她一眼,說:“我沒偷東西,反倒是大娘一口一個賠錢貨,不分青紅皂白,就給自家人扣一頂偷東西的罪名,往家里扣屎盆子,不太好吧?” “你!”張秀紅一張蠟黃的臉,硬生生漲成了豬肝色。 第15章 對峙 她死死瞪著夏茗,好像夏茗不是親人而是仇人,恨不得生撕了她。 一旁陸老太面目猙獰,渾濁的眼睛里,是身為奶奶不該有的惡毒,“夏茗,你做過的破事還少?” “今天又鬧出這種破事,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你要是不解決好,別說吃晚飯,這個家門你進都別想進,今晚就替老狗蹲門口守門吧!” 眼前這一個個的,說話一個比一個狠絕,低段位又溢于言表的惡意,讓夏茗十分反感。 沒等夏茗開口,潑辣的王麗娟已經忍不住了,當場就氣得跳腳,“夏茗,現在人都在這里,你說清楚,到底是你偷筍,還是花娃子偷筍?你們到底誰在說謊?” 花娃子面色一變,尖叫道:“我說過千萬遍了,我沒偷,是夏茗那賊娃子偷的!她有前科,她連家里的錢都偷,她是慣偷!你自己親眼見到的,就是她偷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夏茗眨了眨眼,露出很驚訝的表情,說:“我偷?花娃子,你讓我幫你挖王嫂家竹筍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br> “你說什么?!”花娃子瞪大了眼,幾乎要瘋了,“我什么時候讓你去挖筍了?賤人,你在撒謊!” 她嗓子都要扯裂了,聲音尖銳無比,聽得夏茗皺眉。 就準你隨口撒謊,往別人身上潑臟水? 想得美! 不就是飆演技么?多年職場經驗的夏茗,在這一點上,可不會輸。 夏茗心頭冷笑,明面上的表情卻變得很無辜,說:“怎么就變成是我在撒謊了?你說王嫂讓你去挖,怕挖不完,還拉著我幫你挖來著,我家竹筍我都沒顧得上挖,就先去幫你了,結果到了你嘴里,變成我去偷筍,我真是好心沒好報?!?/br> 縮在一旁的短發村婦四喜,愣愣地看著夏茗。 她是花娃子的共犯,當然知道真相是花娃子偷了夏茗家的竹筍,還使壞讓誤導夏茗去偷王麗娟的筍,可到了夏茗嘴里,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四喜怔怔地看著夏茗,直接傻住了。 王麗娟聽到夏茗的話,直接氣綠了臉,指著地上的幾根竹筍,對花娃子臭罵,“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么話說?好你個謊話精,沒一句真話!昨天還假惺惺說家里揭不開鍋,要跟我借筍,結果借不到,今天干脆就直接去偷,還找人幫你一起偷!” “我沒有!”花娃子驚叫,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和控制,她快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