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蕭戰秋點頭。 “那就行了, 到時候多派幾個人保護我不就行了?!鄙弁猿值?,“我是肯定要去的,左文淵怎么說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見死不救?!?/br> 蕭戰秋起初還是不同意,糾結了一個晚上,才在邵亭的軟磨硬泡下同意。 ——其實他主要是看邵亭為了這件事一晚上沒睡好,怕他身體吃不消。 既然蕭戰秋松口了,邵亭當天就進宮面圣,表示自己決定去淮北辦案。姬云嵐問起理由,邵亭便冠冕堂皇地說覺得淮北吃不上官鹽的老百姓太可憐,他要去救濟天下,為大陳積福。 姬云嵐聽了很是欣慰,第二天就把出發的人馬都給他準備好了。 速度之快,都讓邵亭覺得姬云嵐其實早有預料他會同意。 但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邵亭拜別了憂心忡忡的姬云菲,正要和文樽尹道別,就被他爹拉去了小角落。 “你的肚子已經四個月了,不同于常人,雙卵所需的養分更加可觀,你不要害羞,屆時與蕭戰秋多多交流,盡量生產時順利,明白了嗎?” 邵亭:“???” 多多交流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一臉懵逼地邵亭被他爹帶回隊伍中,又一臉懵逼地騎上馬,朝淮北出發了。 這回走的是水路。 邵亭被姬云嵐任命為欽差大臣,在江淮一帶便宜行事,可謂是前所未有的榮譽,畢竟邵亭之前的世子身份只是虛銜,欽差大臣可是有實權的。 蕭戰秋也在中途給總壇送了信,讓蕭甫云到淮北來見他,他有事要詢問。信上的文字看不出他的怒氣,但他下筆時的力道卻幾乎將紙張戳破。 邵亭默默地給蕭甫云點了一排蠟。 坐在搖晃的船只上,邵亭不止一次慶幸自己已經不再孕吐,而且并不暈船。 但不得不承認,走水路的確是快。 之前從凌頂峰趕回京城,夜以繼日也花了足足一個月,這回慢悠悠地順流而下,居然只花了二十天就抵達了淮北,寧王的封地。 雖說淮北正好卡在兩者之間,甚至更偏南一些,但也著實很快了。 一抵達解陽府碼頭,便有知府在岸上熱烈歡迎。 解陽府是淮北這一帶的治所,歸于寧王的管轄范圍,但其中還是有朝廷命官在當地處理行政要務,畢竟不可能真的讓寧王占地為王,與姬云嵐脫了干系。像上次菩提寺一案,柳澄嬰最后也還是找來了淮正知府,讓他來進行最后的處決,而不是讓王府中的侍衛動用私行。 解陽知府是一個圓潤富態的中年男子。 似乎是南徊河的鹽運一事讓他頗為傷腦筋,本來就只有一條縫的眼睛下面還多了兩坨大大的眼帶和黑眼圈,更襯得別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了。 作為欽差,身兼皇帝唯一外甥的身份,邵亭一下船就被八抬大轎抬進了欽差府邸。蕭戰秋的待遇稍差一些,便以邵亭貼身侍衛的身份,騎著閃電緊緊跟在轎子邊上。 說起來,先是淮南,后是京城,現在又是淮北,閃電這匹馬也差不多跟著蕭戰秋把祖國的名山大川都要游歷一遍了。 一回到欽差府邸,邵亭便表示自己舟車勞頓,想先睡一覺再說。 解陽知府自然連連答應。 結果一扭頭,邵亭便易了容,和蕭戰秋從后門溜了出去,直奔他們和蕭甫云相約的酒樓。 做了教主的蕭甫云果真是得意忘形的典范。 邵亭在抵達目的地,發現對方預訂的居然是一間豪華大酒樓時,由衷產生了這種想法。 媽的,不會低調一點??! 蕭戰秋則沒那么多想法,他氣勢洶洶地來到了三樓左拐最后一間,推開門,朝著還在喝酒的蕭甫云當胸就是一腳,直接把蕭甫云踹成個滾葫蘆似的,滾到了墻角。 蕭戰秋還待再踹,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動不了了。 文落英這時剛剛跑到蕭甫云身邊,將他扶了起來,不悅道:“蕭教主,有事說事,不要動手動腳?!彼瞄L的是蠱術,武功其實平平,不然上次也不會讓嚴靖當胸一刀,以至于蕭戰秋闖進來的時候他根本沒來得及攔住那一腳。 蕭戰秋冷哼一聲:“你問他做了什么好事!” 其實蕭戰秋這次并沒有使多大力,蕭甫云自己也感覺得到,畢竟他居然沒吐血。 但疼還是疼的,蕭甫云揉著胸口被文落英扶起,沒好氣道:“我靠,我又做錯什么了?一見面就打我!” 蕭戰秋站在原地:“誰讓你把左文淵派來淮北的!” 蕭甫云簡直莫名其妙:“那不然派誰?他是教眾最有實力的,我問過他的意思了,他自己都沒意見,難不成還要讓右武英去?他比我還蠢!” 邵亭:“……”還挺有自知之明。 蕭甫云口不擇言地說完,也驚覺把自己罵進去了,想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解釋,只能氣咻咻地回到原位坐下。 邵亭雖出身文氏一族,但文樽尹少年入世,早已將蠱術盡數歸還,后來傳授給邵亭的不過是一些最淺顯易懂的。以至于現在蕭戰秋還被定在原地,邵亭只好求助地看向文落英,希望他能網開一面。 文落英撇了撇嘴,抬手一招,將一只綠豆大小的蠱蟲從蕭戰秋腿上招了回來。 蕭戰秋頓時覺得雙腿能動彈了,立刻作勢朝蕭甫云走去。 蕭甫云不知他只是假動作,嚇得朝后一躲,毫無懸念地從椅子另一邊掉了下去,摔得頭暈眼花。 邵亭:“……”這是真傻啊。 蕭戰秋知道自己無法與蕭甫云爭辯前世之事,深吸一口氣道:“左文淵是何時動身來的淮北?” “一個多月前吧,”蕭甫云揉著屁股重新爬起來,“就是你剛走沒多久。本來是沒這事兒的,但淮北分壇傳信告狀,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邵亭忍不住道:“那你就讓左護法一個人去?” 蕭甫云道:“沒一個人啊,不是帶了十幾個弟子了么?!?/br> 這和一個人去有啥區別? 邵亭呵呵:“蕭甫云,不得不說,你和右護法就是神教倆大傻子,放在門口成一對,能驅邪的那種?!?/br> 蕭甫云氣得砸了一個杯子。 “那你就好到哪兒去了?”蕭甫云冷嘲熱諷,“來神教當臥底的事情還沒找你算呢,現在居然還越來越胖,真不知道蕭戰秋喜歡你哪點,你這個……死胖子!” 邵亭:“……” 邵亭的玻璃心碎了,蕭戰秋和他朝夕相處可能感覺不準確,所以他扭頭看向文落英:“我真的胖了很多嗎?” 文落英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鄭重地點了點頭。 邵亭:“qaq!” 邵亭哭唧唧:“胖了多少?” 文落英比劃了一個手勢,差點沒把邵亭比劃暈過去:“臉上倒是只胖了一點,但你肚子怎么這么大呀?是不是吃多了?” 邵亭回想起自己把文樽尹的囑咐告訴蕭戰秋后,蕭戰秋說文落英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于是兩人一路上交♂流了很多次,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 文落英語重心長:“你這肯定是吃多了,悠著點兒,男人生孩子不比女人,更加危險?!?/br> 邵亭小心翼翼道:“那生兩個是不是更加危險?” 文落英一愣。 邵亭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你懷了雙卵?!”文落英驚喜地叫出聲,“天哪,自我出生后還未曾見過雙卵,你厲害的啊,能讓我摸摸嗎?” 邵亭一點也不小氣,直接挺肚子:“隨便摸?!?/br> 文落英剛伸出手,就聽一旁的蕭戰秋干咳了一聲,然后又是蕭甫云用力咀嚼的聲音。 邵亭:“?” 文落英訕訕收回手,有些不舍地搓了搓:“算了,還是不摸了吧?!?/br> 邵亭看了眼兩位蕭姓兄弟,了然。 文落英沒摸著邵亭的肚子,有些遺憾,但轉身就撲到了蕭甫云的身上:“你啥時候也給我懷個雙卵瞅瞅,今晚就懷好不好?” 蕭甫云:“噗咳咳咳咳——” 第066章 左文淵與面具人 雙卵要真是說懷就能懷, 文落英就不會這么驚喜了。 更何況他和蕭甫云努力了這么多年, 現在才剛看到一點成功的苗頭,想來也不會這么輕易懷上。文落英這么說,十有八九就是要少兒不宜了。 邵亭剛拉著蕭戰秋出門,還沒等關門呢。 就聽膩在蕭甫云身上的文落英道:“看蕭教主的意思,你把左文淵派來淮北是一件很危險的事?!?/br> 蕭甫云顫顫巍?。骸艾F在我才是蕭教主……” 文落英充耳不聞:“所以我要代替蕭教主懲罰你?!?/br> 一起糾纏了這么多年, 蕭甫云當然知道所謂的“懲罰”是什么意思, 當即臉色一白, 朝著門縫中的蕭戰秋喊道:“堂弟!我不該把左文淵派來, 你揍我一頓出氣行不行!” 邵亭:“……” 居然怕懲♂罰怕到寧愿被揍一頓? 邵亭覺得自己對文落英的認知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而蕭戰秋的回答也十分干脆利落——關門,走人。 將蕭甫云絕望的悲鳴徹底隔絕在了門的另一邊……至于一會兒悲鳴會不會變成奏鳴,就不得而知了。 * “你說, 左護法會被藏在哪里呢?” 回到欽差府, 蕭戰秋第一時間就探查了左文淵的行蹤, 由于左文淵體內有魔教弟子特有的蠱蟲,所以蕭戰秋很快就確定了大致方位——在寧王府內。 原本還抱著一絲僥幸心理的蕭戰秋立刻沉了臉色。 邵亭問出上述這句話后,蕭戰秋陷入了沉思。 左文淵的死在他的記憶中, 已有近兩年之久, 蕭戰秋仔細回憶了一番, 才道:“我想起來了, 在文淵自盡之前, 我曾經見過他一面, 在寧王府的閑庭居?!?/br> “自盡?”邵亭吃驚道, “你不是說他是被折磨死的嗎?” “不堪受辱, 自盡而死?!笔拺鹎锩嫔蒽?,“文淵被寧王在府中囚禁折磨了近一年時間,我見他最后一面時,他身上雖未得見重傷,但整個人的精神已然極度頹廢,我本想救他出來,是他自己拒絕了,而后數日,他體內的蠱蟲便向我傳達了他自斷筋脈而死的訊息?!?/br> 這和自己之前想象的血腥畫面完全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