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但普通人的話,大概就只能照規矩辦事。 可實際上這些所謂的規矩,也是上頭忍給你們的。比如這個名額不給你,你再有規矩,呆得再久也是沒有用。 舒曼心里是不著急的,她并不希望就這么回城,寧可堂堂正正地考上大學離開,原主年紀不大。 但在聽到白玉英說的這件事情后,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 每一次出現回城名額的消息,都會制造出許多人為或意外的事情,還有白家…… 舒曼看了白玉英,把她拉到街角。 “上回陳錦州過來,說起縣城那邊亂的很。我們學校的陶校長,也讓我們不要往縣城去,就是在外頭走動也要仔細些,最好是就呆在家里?!?/br> “玉英jiejie,白叔,是不是應休息一陣子?!?/br> 她不好說白叔要出事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繼續遵循書中的軌跡,但白叔一旦出事,有可能牽連到白家,而白玉英到時候又豈能討到好。 作為朋友,舒曼不希望白玉英出事。 “我知道了?!卑子裼Ⅻc了點頭。 舒曼有些著急:“這事可不是說說的,你……” “我知道的?!卑子裼⑿χ鴾惖绞媛亩?“白叔干完這一票也就不做了,上一回我見到我爸爸了?!彼芟敫媛窒碇挥X得喜悅,估計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離開這里了,哪怕暫時不能回到白家,可也能換個地方在城市里舒服地生活著,不用繼續在躲在農村。 最后,白玉英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舒曼被她拉著進了供銷社,看她大買特買,看起來高興極了,走的時候還買了兩斤五花rou,吵著要吃梅干菜扣rou。 舒曼被鬧了幾下,笑著答應。 去糧站買了糧食,就坐了車回去。 舒曼的自行車留在學校里,兩個人是坐了鄰村人的車子,還沒到村里就停下來。 白玉英留下來看著東西是,舒曼回村叫人幫忙。 快要進村的時候,舒曼往旁邊一閃,躲在一棵樹后面。 前面,楊渝渝和石二寶一前一后走了出來,兩個人隔了十幾米,卻是走著走著拐入旁邊的小樹林里去了。 舒曼猶豫了一下,沒有跟過去。 現在是大白天,且經過上一回的事情,她們肯定會更小心,自己這么過去反而容易置身危險中。 只是一想到楊渝渝可能有使壞,她那點好心情就被煩躁代替。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碼好了,但2點多太困了,睡著了。 哈哈。 第41章 兩個人鉆進了林子, 又拉開幾步距離。 見楊渝渝一直看著林子外面的方向, 石二寶笑她太過膽小了。 楊渝渝神色不虞,問:“你找我什么事情?” “不是說了沒什么事情就不要找我了嗎?” 石二寶撇嘴,當他愿意找她。 “無事不登三寶殿, 沒事我也不登你的門了?!笔殬泛呛堑匦Φ?。 楊渝渝皺眉:“什么意思?”心里卻是一跳,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預感。 “你別說你不知道?”石二寶目光一冷,惡狠狠地盯著楊渝渝:“我這些年在外面混, 可也不是白混的?!?/br> 楊渝渝面色一僵, 滑開視線:“我不懂你在說什么?你有話直接說?!?/br> “好啊?!笔氈逼鹕碜油笠谎隹吭跇渖?,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皺巴巴的散煙夾在手中:“我要回城名額?!?/br> “你別想用什么話蒙騙我,說你不知道,就你和張學亮的事情,我也清楚?!笔毜哪抗鈴臈钣逵宓哪樕弦宦废禄?,到了她兩股間的時候怪笑一聲。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直白。 石二寶是個混子, 物以類聚也跟這些人混在一起, 別的不說,同類人之間的小道消息還是能打聽到的。 那張學亮說好聽點是革委會的,可誰不知道那里面的人都是一群流氓,不過是披著官皮,實際上沒比他們好到哪里去。流氓混子在一起, 可不就愛吹牛打屁, 特別是酒意上頭什么話都說出來了。 楊渝渝憤怒地動了動腳,垂眸不語。 “怎么樣,你幫不幫?你若是不幫, 我想這種八卦大家都挺喜歡聽的?!?/br>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楊渝渝不得不抬頭,自嘲地笑了笑:“你既然這么厲害,為什么不自己想辦法?!?/br> “我不行?!笔毮樕y看,他并不認識張學亮乃至革委會其他人??伤呀浺稽c也不想呆在農村里了,日子過不得過去去不說,他也是聽到外面一些風聲,想趕緊離開這里回到城里去。 他這樣的人,有關系還好,沒點關系,類似回城這樣的好處斷然不會到他身上。石二寶倒想過在自己身上動點手腳,可聽說其他生產隊的知青一不小心用藥過度,沒救回來,再沒了去冒險的意思。 但楊渝渝不同,他聽到過孫虹和楊渝渝的對話。 “我幫你把孫虹處理了,你給我回城名額?!笔氄f。 楊渝渝嘴唇翕動,須臾后點了點頭。 石二寶看著楊渝渝,笑著說道:“不如你給我寫張條?” 楊渝渝驚恐地怒視著石二寶。 石二寶道:“我總得防著你一點不是嗎?” 楊渝渝仿佛覺得被羞辱了一樣,卻是眼睜睜地看著石二寶從口袋里拿出紙筆,他這樣的人一年不見寫過一個字,顯然是早有準備。 楊渝渝臉色變好幾變,終于沉默了下來。 石二寶把東西貼身收好,在楊渝渝看著他的時候,還挺了挺胸,吹著口哨溜達出了林子去。 他也不是白做工,兩個人事先約定過,等楊渝渝那邊差不多要成了,他才會動手。與楊渝渝這樣的人,基本上也是與虎謀皮了,石二寶可不想成為韓春梅、孫虹那樣的蠢貨。 楊渝渝留在林子里,神色瞬息變換著,一直等到雙腿站麻了,才從里面出來,正好就和帶著糧食回去的舒曼一行人碰了頭。 陳德生瞅了一眼楊渝渝身后的林子。 楊渝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剛才好像看到野雞了?!?/br> 陳德生哦地一聲,一手一個布袋,繼續往前走。 他身后是跟著的舒曼、白玉英和杜鵑還有郭世寶三個人,張光明則是要備課沒有過來。反正每個人提一些也不算多,陳德生也沒有特意叫他。 有了四個男知青的幫忙,除了舒曼背著個籮筐,杜鵑和白玉英都是兩手空空地走在中間,經過楊渝渝的時候,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楊渝渝忍著羞惱,默默地走在了最后面。 …… 三月份的上海,還是有些寒冷,冬天是過去了,可依然處于倒春寒的階段,但比起東北那邊雖然濕冷了一些,可肯定好過許多。 趁著今天大太陽天氣不錯,舒母把衣物搬出來縫縫補補地,偶爾想到舒曼心里又酸又疼。她的女兒小時候就懂事,家里為了給舒安看病買藥,幾乎都沒有怎么給她買過什么東西。舒家父母也不是真的偏心人,錢財上不足在生活中就盡能力地去寵愛女兒,卻是把舒曼養得天真不知事,更不會做家務。 這要是還在城里,讀完書,慢慢開始教導個幾年,再找個和氣的婆家,日子也過得去??蓻]想到這小妮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到現在舒母每每想起胸口就一抽一抽地痛。舒父也是一宿一宿地睡不好覺,大家都擔心舒曼一個人怎么在農村生活。 就是縫補個衣服,總不能找別人幫忙吧,更別說其他事情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真怕她只報喜不報憂。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舒母都想過去看看,甚至留在那里照顧舒曼。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樓下傳來喊叫聲。 “舒家的,有你的包裹,齊齊哈爾市來的?!甭曇粢宦牼褪菢抢锬菒郯素缘娜?,這些人天氣好了一些,都喜歡聚在樓下。 舒母從窗戶口探出頭應了一聲,就急忙從樓上跑下。 舒家住在三樓,舒母心急地差一點就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是不曼曼寄過來的?!?/br> “東北來的,肯定是啦?!?/br> “這么大的包裹,舒家有福嘍?!?/br> 舒母一到,幾個婦女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道:“快打開看看?!?/br> 舒母勉強從包圍圈里突圍,看著兩只手都抱不過來的包裹,心里又急又氣,當著外人的面子上微紅了眼圈,簽了名字,嘆氣:“是我們家曼曼的,這孩子肯定又偷摸著節省了,我們哪要她省,你說說去農村哪幾個日子好過的,也就是第一年?!?/br> 舒母說著聲音就有些哽咽起來。 周圍的人多多少少家里或是親戚間有出去當知青的孩子,一聽可不是這個理,等頭年一過,怕是要舒家省衣節食地去補貼閨女了。 舒母就在這個時候,抱著包裹上了樓。 她不敢表現自己有多吃力,只是暗暗估摸著包裹里面是什么才這么重,又想著回頭要怎么補貼舒曼。 等回了家,關上門,舒母迫不及待地拿了剪刀打開包裹。 里面東西不少,舒母打開信封,看了一眼,只認識幾個字,看了看,又嘆口氣,心里埋怨舒父怎么還不歸家,要不然她不就能知道信上說了啥??勺屗@個時候出去問別人,舒母是一點想法也沒有。 把信放到一邊,舒母開始查看包裹。 除了給舒安的毛絨衣,狼皮、人參須外,舒曼又放了五斤的小米、兩根哈爾濱紅腸和幾塊曬干的野豬rou。 這么一個包裹差不多花去舒曼六十多塊錢,這還是白玉英和杜鵑湊了分子友情贊助了吃食部分。 小米是白玉英硬塞過來地,說是對身體好,適合舒安吃。舒曼收了小米,也就沒有拒絕紅腸和野豬rou,心里想著往后多做一些rou食給她們送去當做還禮。其實也是她沒有想到送吃食,以為大城市怎么也不缺口吃的。這話是沒錯,但也吃不上多好就是了。 舒母看著一堆東西,連連嘆氣,一時之間恨不得寫了信回去好好說說舒曼,怎么可以浪費這些錢呢,有錢就應該自己吃好喝好才是。 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舒母下意識站起來走過去,忽得又走回去,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放到柜子里面鎖好。 門打開,看到來人,舒母眼皮跳了跳。 “舒安mama,在干啥呢?” “準備煮飯呢,這不等一下老舒要回來了嗎?”舒母不想讓開,但這人自來熟地走了進去,在屋里轉了一圈有些失望地坐下。 舒母這下更不好走開,只能坐到對面。 “曉華mama怎么來了?是居委會有什么事情嗎?” 董母笑笑:“這不是聽說舒曼有消息了嗎?我這是關心關心街道上居民下鄉子女的生活情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