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幼稚?!迸嵫缫娀ㄥ\把餐盤抱在懷里,放下餐叉不屑道,“小白眼狼,不就是吃了你一塊水果?!?/br> 花錦低下頭,輕哼道:“你才幼稚?!?/br> 小時候,她跟弟弟去別人家做客,主人家給她跟弟弟做的rou絲面或是雞蛋面,總會被弟弟夾走rou絲跟雞蛋,她只要不高興,爸媽就會苦口婆心的對她說,弟弟是男孩子,飯量大,讓她不要跟弟弟一般見識。 她至今還記得,十一歲那年,弟弟搶走了外婆夾到她碗里的雞腿,她想搶回來,被她媽訓斥了幾句。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不顧長輩的訓斥,把雞腿奪了回來,不顧她弟的嚎哭,把雞腿塞到嘴里。下一秒她就挨了她媽重重一耳光,雞腿骨戳破了嘴巴,滿嘴都是血。 那時候她一邊哭,一邊把雞腿rou死命的往嘴里咽。帶著血的雞腿rou又腥又咸,其實一點都不好吃,但她吃得干干凈凈,半點rou絲都沒剩。 “喏,拿去?!币恢粍兞藲さ奈r,放到了她的面前,隨后又有幾片水果放到了她餐盤里,“還想吃什么,等下我去幫你拿。你別愁著眉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br> 花錦眨了眨眼,抬頭看向裴宴。 黑夜里,燈光為裴宴周身染上了一層光暈,就連黑色的頭發,也仿佛鋪上了一層淺金。 她怔怔地看著他,半晌后彎起嘴角:“已經夠了?!?/br> “真的夠了?”裴宴見她露出笑容,用紙擦了擦手,為了哄這個小白眼狼高興,他連蝦都剝了,她如果再愁著眉,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那個……”站在兩人身邊的女士微笑著開口道,“不好意思,裴先生,打擾您了?!?/br> 花錦這才想起,她剛才答應了這位女士給她拿名片。不過看對方的神態,恐怕向她要名片是假,找機會與裴宴說話才是真。 “這桌已滿,不拼桌?!迸嵫珙^也不抬道,“旁邊有空桌,謝謝?!?/br> 花錦默默瞥了裴宴一眼,她終于明白裴宴有錢有地位為什么還沒有女朋友了,這真的是憑實力單身。 “裴先生,您誤會了,我是來找花小姐拿名片的?!?/br> 花錦臉上的笑容微淡,剛才這位女士還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現在卻又稱她“花小姐”? 她伸手戳了戳裴宴手臂,“我的包呢?” 裴宴把包遞給花錦,仍舊沒有看站在旁邊的年輕女人。 “裴先生,幾年不見,你可能不記得我了?!蹦贻p女人接過花錦遞來的名片,“我是你的高中同學徐思?!?/br> 裴宴終于抬起了頭:“哦?!?/br> 氣氛凝滯。 花錦:…… 裴宴終于用他強大的語言能力,把這個天聊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裴宴:雖然我說話不好聽,人又欠揍,但我是個好男人。 第39章 麻煩 看到徐思臉上略顯僵硬的笑, 花錦覺得,自己可能對人性了解得不夠透徹。 “裴先生對人還是這么冷淡?!眲偛拍撬查g的尷尬仿佛不存在一般, 徐思微微彎起嘴角, 含笑看著裴宴, “看來時間對你格外厚愛,這么多年都沒什么變化?!?/br> 裴宴看了眼徐思順手放到桌上的餐盤,食指點了幾下桌面, 端起徐思的盤子遞到她面前:“徐小姐,抱歉, 我們這里真的不接受拼桌?!?/br> 嘎吱。 餐叉不小心戳到盤子,花錦感覺這位徐思女士盯著自己的目光,快要讓她發頂起火了。她抬頭對上徐思的眼神,勾唇微笑。 徐思愣了愣,她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敢對上她的眼神,幾秒鐘后,她才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接過裴宴手里的盤子:“裴先生誤會了,我只是想與你敘敘舊而已, 并沒有拼桌的意思?!?/br> 裴宴注意到徐思剛才看花錦的眼神,嗤笑一聲, 吊兒郎當道:“不好意思,我們以前好像也沒什么交情,哪有舊可以敘?” 花錦默默捂臉,這種大型尷尬現場, 她覺得自己應該縮在桌底偷偷看,而不是坐在這里看。 即便徐思的心理再強大,也忍受不了裴宴一張毒嘴,她瞪了花錦一眼,轉身踩著高跟鞋搖曳多姿地離開。 花錦覺得自己有些冤枉,裴宴不給她面子,跟她有什么關系? “裴大腿,你竟然對女孩子這么不客氣?”從進門開始,就有不少男女主動找裴宴說話,他的態度雖然冷淡,但還不至于把刁難放在臉上,他對這個徐思的態度似乎格外惡劣。 “你以后也離這個女人遠一點?!迸嵫绾敛谎陲椬约簩π焖嫉牟淮?,“這個女人跟她堂弟一樣,不是什么好東西?!?/br> 裴宴不是個喜歡在背后說別人壞話的人,但是想到花錦對這些人并不了解,他不得不打破自己平時的原則:“在高中的時候,因為她家里條件不錯,有些愿意拍馬屁的同學跟著她。她常常欺負她不喜歡的同學,對那些同學做出的事,我給你講一遍都嫌惡心?!?/br> 花錦忍不住扭頭看向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徐思,心頭有些發涼,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狠得下心做出這種事? “離這些玩意兒遠一點,免得讓那些臟的臭的惡心到你?!迸嵫缙鹕斫o花錦端來一杯果汁,“吃完喝完,我帶你去四周逛一逛?!?/br> “我怎么覺得,你就是帶我來吃吃喝喝的?”花錦喝了口果汁,純天然鮮榨果汁,口感很好。 “不來吃吃喝喝干什么?”裴宴擦了擦嘴角,“我從小就不喜歡假客氣那一套,人生短短幾十年,別為了不必要的人委屈自己?!?/br> 花錦笑出聲,她垂下眼瞼,忍不住多嘴問一句:“那些被欺負的同學,后來怎么樣了?” “沒怎樣,這事我看不下去,就給徐家人打電話,讓他們好好管教女兒?!迸嵫缯Z氣冷漠,“又不是全世界皆她媽,觸犯了法律校規,就按規矩處理?!?/br> 心里的失落感去了大半,花錦抬頭看裴宴:“幸好有你?!?/br> “嘖?!迸嵫绮蛔栽诘嘏ち伺ゎ^,“我才懶得管閑事,就是這些人吵來鬧去影響到我學習了?!?/br> “明白明白,我懂的?!被ㄥ\點頭,端起果汁,“為你的不多管閑事喝一口?!?/br> “你幼稚不幼稚?”看著端到自己面前的果汁杯,裴宴無奈地端起杯子與她碰杯,“你之前說的那個時尚大會,是怎么回事?”他之前好像聽花錦提過兩句,但是沒有想到刺繡界的大師也有參與,花錦這么年輕,加入這個團隊會不會被人欺負? “你是說跟馬克先生的合作?”見裴宴好奇,花錦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你說的這個人,我好像有些印象?!迸嵫绫砬橛行┪⒚?,“有不少貴婦千金都喜歡請他私家定制禮服?!弊钪匾氖?,這個人很擅長哄女人,很多女人都吃他這一套。不過在有錢人的圈子里,男人喜歡嘴甜又漂亮的妞,女人同樣也喜歡能逗人歡心的男人,歸根結底就是花錢買高興。 這些話裴宴不好說得太多,花錦是個成年人,與馬克是工作上的合作,如果他對花錦說別人的私生活,有多管閑事之嫌。想是這么想,但是裴宴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忍不住多說了一句:“聽說這個人喜歡流連花叢,對待感情不太認真?!闭f完后,他看了眼花錦的臉色,發現她不喜不怒,他心里又有些說不出的別扭了。 “你怕我被他占便宜?”花錦見裴宴盯著自己不說話,忍不住笑道,“像他這種有名氣的設計師,恐怕更喜歡講究你情我愿,再說我是有金大腿的人,怕他干什么?!?/br> “這個時候就知道我這個金大腿有多重要了?”裴宴被花錦理直氣壯的態度氣笑,“我怎么就遇到你這種女人了?” “這就是命運的指引……”花錦語氣一頓,看向游泳池旁邊,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下來,“那個站在游泳池旁邊,與徐思說話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裴宴順著花錦的視線望過去,眉頭皺了起來:“那是徐毅的兒子徐長輝,他竟然這么快就出來了?” “徐長輝……”花錦輕輕念著這個名字,似笑非笑道,“長輩給他取這個名字時,肯定對他抱著無限期待?!?/br> “期待?”裴宴諷笑道,“徐家孫輩就他一個孫子,一家人把他寵得無法無天,現在什么事都敢做,什么都不怕?!?/br> 花錦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你怎么忽然問起他了?”裴宴疑惑地看著花錦,“不會是見他長得好看,就起別的心思吧?” “不要想太多,有你這樣的美男子在,其他男人在我眼里,就是庸脂俗粉?!倍似鸸纫豢?,“我哪還能看到其他男人的美色,更何況這個人滿臉猥瑣,跟好看有什么關系?” “這話聽著,怎么就這么不對味?!北换ㄥ\氣到的次數太多,裴宴已經懶得跟她計較,“那你怎么還對他有好奇心?” “可能是因為他看起來有些眼熟吧?!被ㄥ\垂下眼瞼,“這個徐長輝,就是我們那次在四合院里遇到的徐先生兒子?” “你說的是徐毅?”裴宴點頭,“就是他兒子?!?/br> “那他們父子長得還真不太像?!被ㄥ\擦了擦嘴角,看到徐長輝朝這邊走了過來,嘴角微勾對裴宴道,“他來了?!?/br> 裴宴面無表情道:“你不用理他?!?/br> “裴先生,真是巧,難得見你帶女伴出來?!毙扉L輝手里端著一杯酒,笑容放蕩不羈,“多日不見,我敬裴先生一杯。也希望這位大美女能賞臉,跟我碰個杯?!?/br> 裴宴看也不看他,低頭認真的剝蝦殼,沒有理會他。 從小被寵到大的徐長輝涵養沒有他的堂妹好,見裴宴這個態度,惱怒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擱:“裴先生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知道還多問?”裴宴懶洋洋地抬起眼皮,“徐先生這話真有意思?!?/br> 旁邊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聽到這話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徐長輝面上掛不住,口不擇言反諷道,“我還以為裴先生能有多大能耐,結果就找了這么個女人在身邊,看起來也不怎么樣?!?/br> 花錦:“……” 這就過分了,你們男人之間的爭吵,把她這個無辜女人牽扯進去做什么? “徐先生,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傳人,我覺得你這話有些不對?!被ㄥ\仰頭,“你跟裴先生有什么矛盾,我尚不清楚。但是你因為爭辯不過裴先生,就拿我這個無辜旁人撒氣,這種行為就叫蠻不講理。聽說你出身豪門,年紀也不小了,沒想到言行卻……” 她搖頭嘆息:“嘖嘖嘖,我為你的涵養感到遺憾?!?/br> 社會主義接班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傳人? 這都什么跟什么? 裴宴心頭洶涌的火氣,被花錦這席話,澆滅了一半。 “你是個什么玩意兒,我跟裴宴說話,沒你插話的份兒!”徐長輝沒想到花錦竟然敢這么跟他說話,氣得腦門都要充血,“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滾一邊去!” “嘻嘻?!被ㄥ\輕笑出聲,小聲嘲諷道,“徐先生,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封建王朝已經亡了。您這一口一個命令的,是拿自己當奴隸主了嗎?” 她聲音越說越小,音量小得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再說,就算我骨子里犯賤,想跪著賺錢,那也挑裴宴做主人。人家比你有錢,比你帥,比你有修養,就連聲音都比你好聽,我就算瞎了眼,也瞧不上你。有他在,你算什么狗東西,來我面前吠?冷血殘忍的人渣,以為有錢有勢就能高人一等嗎,畜生就是畜生,披著一張人皮,也不是人!” 徐長輝什么時候聽過這么難聽的話,當下氣得就想揚起手打人。 花錦忙后退一步,拿起桌上的飲料潑到徐長輝臉上,隨后把杯子一扔,轉身撲進裴宴懷里,假意嚶嚶哭泣道:“裴先生,他罵我不說,竟然還想打我,人家好害怕!” 裴宴抱著花錦轉了一個身,把她護在自己身后,一腳踹在徐長輝肚子上,不讓他靠近花錦。 整天花天酒地的徐長輝哪里受得住裴宴這一腳,當場就撞倒桌子,滾到了草地上。 這下草地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爭端。 與裴宴交好的年輕人,上前按住徐長輝,嘴里勸道:“徐哥,你這是怎么了,喝太多路都走不穩了?” “來來來,我們扶你起來?!?/br> “酒這種東西,還是要少喝一點,多傷身啊?!?/br> “嗚嗚嗚……”徐長輝想破口大罵,卻被人捂住了嘴,他瞪著被裴宴護在懷中的女人,拼命往前沖??墒谴丝桃膊恢朗钦l趁機踹了他一腳,疼得他流出了男兒淚,也沒力氣去報復花錦了。 跟徐長輝關系好的,都是些不事生產的二世祖,哪里敢去得罪裴宴,一個個縮得遠遠的,恨不能當場消失,裝作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 “沒事?!迸嵫珙澏吨峙牧伺幕ㄥ\的后背,他的心抖得比手還厲害。那顆不聽使喚的心臟,幾乎要從胸腔里跳躍而出。 他不敢低頭去看花錦的臉。偏過頭冷笑看著被摁在地上的徐長輝:“徐家可能是習慣了仗勢欺人,所以對我的女伴也這么不禮貌。你們家如果對我有不滿的地方,可以沖著我來,牽扯無辜的女孩子,就太不要臉了?!?/br> “嗚嗚嗚!”徐長輝聽到這話氣得瞪紅了眼,他被這個女人罵,還被她潑了一臉的飲料,究竟誰欺負誰? 由于花錦是裴宴親自帶來的女伴,在場眾人對她有幾分印象。在他們與裴先生說話時,這位女伴從來不多話,也不刻意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在旁邊安安靜靜地保持微笑,看起來非常文靜知禮。至于早就惡名在外的徐長輝,做出什么奇葩的事都不讓人意外。 徐家真是把徐長輝慣得無法無天,連裴宴的女朋友都敢調戲,難怪裴先生會被氣成這樣。哪個男人,能容忍徐長輝這種人來欺負自己女朋友呢? 想到這,眾人再看趴在裴宴懷里瑟瑟發抖的花錦,這小姑娘也是倒霉,怎么就遇到徐長輝這種人渣了?要他們說,徐家就不該把徐長輝弄出來,讓他躲在局子里關幾個月,說不定腦子會正常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