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他不等賀蘭春開口,又道:“平津侯府的七娘子年初嫁給了梁王世子,你仔細思量一番,雖說如今三王鼎力,可梁王也不是吃素的,季卿又與魏王有了嫌隙,日后保不準局勢會如何發展,祖父為了你將八娘留了下來,甚至不曾想著送她進梁王府,可你也該給我們留一條后路可走?!?/br> 賀蘭春沉默了片刻,她明白她長兄說的乃是實言,可賀蘭家將八姐送進平津侯府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大哥帶了八姐回洛邑吧!”賀蘭春輕聲說,既是無用之舉,又何必折了八姐去,又叫二姐難過。 賀蘭晅眼中閃過怒色:“春娘,你不能這般,你要求的事祖父無一不應,如今這樁事不曾損了你半分利益,你卻不應允,既這般,你便給八娘說個貴婿,我也好能回了祖父的話?!?/br> 賀蘭春抬手扶了扶壓鬢的華釵,道:“八姐的親事難不成只能在京中尋?大哥,你仔細想想,拐了彎的姻親在亂世又有何用,這京中盡在魏王的掌握中,便是平津侯府也不過在他的威壓下茍且偷生罷了,若是梁王一旦起事,魏王必將拿平津侯府開刀,八姐便是進了平津侯府又有何用?!闭f到此處,她忍不住嘆了一聲,攀附他人終非長久之事,大難來時親兄弟尚且各自逃生,更何況是不牢固的姻親關系,賀蘭家若自己立不起來,只知一味攀附他人,將來必將比如今的處境還要艱難。 賀蘭晅聽了賀蘭春的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只是這樣的事他是不敢做主的,想了想,便道:“這事我需得回了祖父由他老人家拿主意才成?!?/br> 賀蘭春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神色,這就是賀蘭家的嫡長孫,父親的嫡長子,這般沒有擔當主見,如何能叫賀蘭家復起,日后又如何重振賀蘭家昔日的榮光。 ☆、第48章 第 48 章 季卿回府時已是午后,身上有淡淡的酒香,隱約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徐mama叫了人前來服侍,他卻伸手一擋,將侍女推開,揉了揉額角,吩咐人斟一盞茶來。 他呷了口茶,才問徐mama道:“春娘呢?” 徐mama聽他喚的熟稔,眼中帶了歡喜之色,笑瞇瞇的回道:“晌午二娘子來府里做客,與側妃一道說了會話,剛走不過半個時辰,側妃覺得累了便歇下了?!?/br> 季卿笑了兩聲:“她倒是自在?!?/br> “比不得王爺自在?!蹦菐R蘭春被叫了起,掩口打著哈欠從內室出來,正巧聽見這話,便笑嗔一句。 人走的近了,賀蘭春便聞到他身上染得香氣,鼻尖皺了皺,紅潤的唇角微微一抿,眸子便睨向了季卿,眼角微揚,迤邐拖拽出漂亮的弧度。 “王爺今兒這酒宴吃的可好?相比還要嬌娘作陪吧!”賀蘭春哼聲說道,語氣微酸。 季卿聞言一怔,隨即朗聲大笑,伸手一拉便將人扯了過來,跌坐在他的腿上。 他手臂環在賀蘭春纖細的腰肢上,頭微低,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頸上:“這話說的可真酸,莫不是吃了一瓶子醋?!彼蛉柕?,心里卻覺得愉悅,不得不說賀蘭春拈酸吃醋的樣子實在是大大的取悅了他。 賀蘭春含咬著下唇,眸子一眨一眨,熠熠生輝,宛若天邊的星子。 “何止是一瓶子,我是吃了一大缸醋呢!王爺聞聞酸不酸?!辟R蘭春嬌嗔道,口中呵氣如蘭。 季卿忍著笑,鼻尖輕嗅,作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來:“是沒少吃,身上酸的緊?!?/br> “王爺?!辟R蘭春從他身上站起來,跺了跺腳。 季卿大笑,又將人拉回了懷中,笑道:“不逗你了,今日是有女娘作陪,不過我卻沒有叫她們沾了身,你這缸醋可是白白吃了?!?/br> 季卿本就不是貪色之人,且為人高傲,尋常的胭脂俗粉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況且他已有絕色佳人在畔,那些個以色侍人的玩物更叫他不屑多看一眼。 “王爺去洗洗吧!我聞著這香味可熏人的緊?!辟R蘭春笑顏如花,推了季卿一把。 季卿依了她的意,將人一抱又用手掂了兩下,嚇得賀蘭春驚叫出聲,一雙腿下意識的便往他腰上一盤。 “這府里有一座溫泉池子,我帶你去泡泡?!睖叵丬浻裨趹?,季卿心情極是愉悅。 賀蘭春沒等說話便叫他抱著出了外室,府里的下人倒是乖覺,一怔后都低下了頭,饒是如此也叫賀蘭春心中有些羞惱,握起粉拳便在他肩頭砸了兩下。 “在亂動我可松手了?!奔厩鋰樆K?,聲音有些嘶啞。 賀蘭春小臉頓時皺成一團,惹得季卿低笑出聲,抬手在亻肖臀上輕輕一拍,抱著人去了后院清華閣,饒是抱了一個人在懷,依舊步履如飛。 說是閣樓,其實更像浴堂,池子便占了清華閣一半的地方,閣內煙波環繞,溫泉水則沸且清,季卿挑了妃色的蛟綃紗,如煙似霞,沒等賀蘭春反應過來便撒手將人扔進了池子中,惹得她驚叫連連。 季卿大笑著,脫了外袍和玉冠進了池子,又抬手摘了賀蘭春挽了發的寶珠花冠,云墨般的長發霎時滑落,將她一張粉艷生香的小臉襯得欺霜賽雪般的白嫩。 賀蘭春長衫浸透,貼合在身上覺得很是不舒服,便脫了外袍隨意的仍在了一旁,整個人浸在了水中,口中溢出一聲喟嘆:“王爺,回幽州后也在府里修一座溫泉池子吧!” 季卿笑而不語,一雙眼卻是粘在了賀蘭春的身上。 賀蘭春倚在打磨光滑的池邊上,水蔥色的訶子吃了水,顏色便濃郁了一些,越發顯得她肌膚皎白若雪。 “王爺?!辟R蘭春見他不語,便嬌嬌的喚了聲,訶子上繡的戲水鴛鴦在水中若隱若現,倒好似有了靈巧一般。 季卿眸子瞇了瞇,踏著水便來到賀蘭春的身邊,低頭在她頰邊輕嗅,一只手臂攬在了她柔軟的腰肢上,微微一用力,賀蘭春便撲進了他的懷中。 賀蘭春手指繞著季卿散開的墨發,如夜色的發絲纏繞在她嬌白的指尖上,黑與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艷麗。 “王爺,您應是不應嘛!”賀蘭春倚在他的月匈膛中,嬌聲問道,一雙眸子像浸在了一汪春水中。 季卿握住了她的指尖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又移到了唇瓣輕輕的口允了口允,方笑道:“說風就是雨,建一座池子是這般容易的事?” 賀蘭春嘟了下嘴巴,一臉委屈的樣子,頭發上水珠滴落在她的眉眼上,又垂落到她卷翹的睫毛上,像欲滴未落的淚珠。 季卿不覺挑眉,伸手挑起她的下顎,她紅潤的小嘴嘟的像一朵花骨朵,叫人又憐又愛。 季卿撫著她的臉頰,輕嘆一聲:“怎這樣孩子氣,就不能有半點的不如意?”他口中說著,語氣帶著無可奈何的縱容,見她不做聲,便笑哄道:“瞧這小嘴撅的可都能掛了油瓶子?!?/br> 賀蘭春哼了兩哼,粉臉一扭,一副鬧了脾氣的樣子。 她這樣孩子氣卻沒有叫季卿有什么不耐,反倒好性的哄她道:“建這樣一個池子不易,咱們在庭知山房里給你建一個小的可好?” 賀蘭春聞言頓時眼睛一亮,眸中似揉碎了璀璨的星子一般,閃爍著絢爛的光。 季卿微瞇著眼睛看著她,她笑起來的樣子漂亮極了,微挑的眸子彎成了玄月,眼瞼迤邐出嬌媚的弧度,像初春的嬌花般明艷動人。 季卿低頭銜住了她的唇,像蜜蜂吸口允花露一般,吸取她口中的芬芳,她嬌柔的身子,如山巒般連綿起伏的曲線都讓他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 賀蘭春口中溢出細碎的嬌吟,手掌貼在他的月匈膛上,掌下的肌膚燙的驚人,似有巖漿在他的血液中沸騰,灼熱的她不由自主的軟下了身子。 空氣中宛若有火星四濺,熱氣環繞在兩人的周身,卻比不得情濃時的熾烈。 賀蘭春與他同床多時,按說也應是肌膚相親,可實則她卻未曾瞧過季卿赤身衤果體的模樣,便如此時,他依舊著了一件寬袍在身,反倒是她如一尾活魚一般光溜溜的在水中撲騰。 賀蘭春手指在他頸上摩挲,隱有下滑的趨勢,季卿微微喘息,將她的手捏住,眼中含了笑,又撫著她光潔嬌嫩的藕臂,那手臂如柔枝一般叫人忍不住像要攀折。 賀蘭春見他捏住自己的手臂,不覺揚眉一笑,繼而無力的倚在他的懷中,倒也不理會他古怪的行徑,經過一場酣暢淋漓的忄青事她已是嬌懶無力。 季卿銜著她的唇輕輕口允了口允,又把玩起她的指尖,見她慵懶的像個貓兒,想起她剛剛在自己身下時婉轉承歡的模樣,心中不由一動。 賀蘭春拍下他做怪的手,眸中媚光瀲滟,眼波如蛛網纏綿,她本就生的美艷絕倫,經由雨露滋養粉臉生輝,眼波流轉間華彩灼灼可謂奪魂攝目,絕艷姿容叫人不能筆觸。 “春娘?!?/br> 季卿低低的喚著,灼熱的氣息叫賀蘭春不由打了一個顫,惹得他輕笑出聲。 “不鬧你了?!奔厩浜Φ?,神情饜足,指縫間溢出雪膩香酥。 賀蘭春嬌哼著,抬手打了一個哈欠,又伸了雪臂掛在季卿的脖頸上,道:“王爺抱我回去可好?” 季卿低頭含了她耳珠嚙咬,含糊不清的道:“不急,你不是喜歡這溫湯子嘛!不妨在多泡一會?!?/br> 賀蘭春揉了揉酸疼的腰,與他撒嬌道:“腰疼的緊,王爺還是抱我回房的好?!?/br> 季卿低笑兩聲,神色曖昧的撫弄著賀蘭春的腰,拇指在xue位上用力按了按,賀蘭春只覺腰上一陣痛楚,偏又夾雜著說不出的麻酥,口中便溢出軟軟的嬌吟。 季卿還是第一遭這般服侍人,不過指尖下細膩的觸感卻讓他頗為享受,便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她婉柔腰肢上揉按著。 賀蘭春瞇著眼睛,她倒不知季卿還有這樣一手絕活,眼珠子一轉,索性將手臂搭在了池子邊上,粉嫩的俏臉枕在手臂上,歪頭瞧著季卿,笑吟吟的道:“王爺若將我按的舒坦了,我便有賞?!?/br> 季卿揚了揚眉,拇指使的力道重了些,叫賀蘭春嬌呼出聲。 他大笑兩聲,身子伏在她背上,從后將人攬住,在她耳邊笑道:“金銀珠寶怎比得上美人在懷,春娘且說說能用什么打動我?!?/br> 賀蘭春眼眸一轉,咬唇笑著,眉目間的春意極是勾人。 季卿頓時心動神搖,拇指緩緩的摩挲著她背部的雪膩肌膚,見她眼角眉梢漸染了春水般的嬌柔,唇邊便露出一抹笑來,熱氣吹拂在她耳畔,笑聲曖昧:“秘戲圖中有婦人跪伏姿態,春娘若想獎賞我,夜間不妨與我一試?!?/br> ☆、第49章 第 49 章 季卿說到做到,夜里將秘戲圖中的花樣折騰了三頁有之,尚且覺得不足,摟著賀蘭春低笑私語,只道總有一日將這秘戲圖中的花樣都一一試了個遍。 賀蘭春雖覺得快活,可她身嬌體弱的,哪堪這般放縱,第二日起身時便晚了整整兩個時辰。 徐mama見她眼下隱有青黛,又想著昨個夜里鬧出的動靜,不由心疼道:“王爺戀著您是好事,可您也不該這般由著他性子胡來,您還年少若是折騰的很了保不準要壞了身子骨?!?/br> 賀蘭春俏臉一紅,略有些不自在,她自也是曉得不該這般胡鬧,可他那手,那唇,都像是涂了助忄青粉一般,叫人情難自禁。 好在徐mama也沒有深說這樁事,便叫人服侍了賀蘭春起身,她梳洗后坐在梳妝臺前,粉瑩瑩的小臉微側,目光落在窗外的西府海棠上,從徐mama的角度看過去,她兩排卷翹的睫毛顯得濃密非常。 “王爺呢?”賀蘭春把玩著一支垂珠步搖漫不經心的問道。 徐mama輕聲回道:“王爺天不亮就起了身去外院練武,剛剛還傳了話回來,說等您睡醒了便開飯?!?/br> 賀蘭春輕“嗯”了一聲,對鏡自覽,見眼下微青,不由蹙眉,沾了少許脂粉膏用指腹涂抹在眼下,又在眼角處暈染了少許胭脂,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桃花濺水,有一種別樣的嬌柔。 她對鏡自覽片刻,又涂了唇脂,方才展顏一笑。 “娘子今日可還是要戴花冠?”木藍輕聲詢問道,她手極巧,為賀蘭春挽了慵懶的隨云髻,烏發如云,外斜一側。 賀蘭春近來極喜歡花冠,她心思巧妙,出嫁前畫了圖樣使人打造了六頂,其中一頂最為華貴,以彩色寶石和寶珠用金絲編織而成,珠翠錯落有致,每一色都制成了精致的小花,若用心細數,花冠共用了十二種花卉堆徹而成,可謂紛華靡麗。 賀蘭春未等開口,季卿已悄然無聲的進了屋,他指了那頂花冠,又與賀蘭春道:“用過午膳后隨我去一趟魏王府?!?/br> 賀蘭春扭過頭來看他,眸中帶著盈盈笑意:“王爺要帶我一道去?”她笑意中蘊藏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季卿走到她身前,隨手拿了梳妝臺上的螺黛便要為她描眉,也要體驗一回閨房之樂。 賀蘭春忙躲了下,笑嗔道:“您這手是拿慣了槍的,可別將我畫了高低眉才好?!?/br> 季卿大笑,也想到今日要去魏王府,便歇了逗弄她的心思,將螺黛往梳妝臺上一擲,人又歪在了羅漢榻上,饒有興致的看著賀蘭春裝扮。 因是要去魏王府,賀蘭春自是比平時更上了心,特意換了大袖衫,里面是嬌黃色訶子,下身配了一條高腰襦裙,裹在訶子里的雪膩香酥呼之欲出,叫季卿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季卿目光移開片刻,平復了呼吸后視線又落回了賀蘭春的身上,笑贊道:“這件大紅色大袖衫穿在你身上極好?!彼壑新冻鰸M意之色。 賀蘭春知她是揣摩透了季卿的心思,自他進京后便不曾踏足魏王府,今日魏王過壽他偏又攜了她同往,可見是有給魏王顏色看看的意思,故而便人選了艷色的服飾。 “這哪里是大紅色,分明是玫瑰茜紅?!辟R蘭春笑嗔道,又吩咐人傳膳。 季卿哪里懂得這些,在他看來什么海棠紅,嫣紅,緋紅的,不過都是紅色罷了,也就春娘這樣的小女娘才講究這么多。 兩人用過午膳,又歇了片刻方才動身去了魏王府,魏王府內的下人早早得了信便回內院傳話,魏王自持身份,自不肯出面相迎,便打發了兒子去迎。 魏王世子素來忌憚季卿這個妹夫,自是不會擺了架子,早一刻便等在了外頭,待瞧見了馬車遠遠行駛,不由挑眉,與同胞兄弟魏三郎道:“今兒倒是稀奇,他竟坐了馬車來?!?/br> 行伍出身的人平日里都習慣以馬代步,季卿更是如此,也不怪魏王世子頗為驚訝。 魏王世子見季卿下了車便迎了上去,不想季卿竟轉了身,探了手去,從車中牽出一美嬌娘,魏王世子與魏三郎頓時一怔,目光難掩驚艷之色,帶季卿不悅的目光掃過來,才回了神,下一瞬臉色便掩不住的難看。 “景略,不知這位是?”魏王世子口中親熱的喚著季卿的表字,目光忍不住在賀蘭春的身上的打了個轉,他也算是閱女無數,這般絕色卻是未曾遇過。 季卿淡淡一笑,道:“舅兄未聽魏氏說過?這是我府中側妃,賀蘭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