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余初看著銀行卡,想著可能是譚憲幫著他存的。 楚小哥包里有多少錢她再清楚不過了,扣除這些天他自己花的,剩下的估計不到兩千塊。 所以她也沒在意,隨手在包里放好。 她走出客廳,并沒有看見楚小哥的人影,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后,余初在衛生間的鏡子上,看到了他留下的紙條。 ——家里沒醋了,我去買醋。 肯定是早上準備煮水餃,發現醋沒有了,只不過這大年初一早上,能有幾家店開門? 一時半會可能買不到。 余初刁著牙刷,將紙條扯了下來,折疊好放進自己口袋里。 這么好看的字,有空拿來做字帖用。 可能是楚小哥出門的早,也可能是他今天運氣不錯,碰上雜貨店開門了,余初刷完牙洗完臉,就聽到門外的敲門聲。 “來了來了——” 她踢踏著拖鞋去開門:“下次沒醋的話不用特意跑出去一趟,不是有生抽……” 等看清門口站著的幾個人時,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半個小時后。 葉長謙提著一瓶醋回來,還捎帶了一瓶老板推薦的辣椒醬,這沿路兩條街的鋪子都沒開門。 他走到菜市場附近,才算是看見了一家開了門的店。 這一來一回兒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也不知道余初醒了沒有。 他站在門前,伸進口袋拿鑰匙準備開門,只是手剛碰上門,虛掩著的門就開了。 屋內一片狼藉,有過打斗的痕跡。 而余初連同她的日用品一起,在屋子里消失了。 第八十五章 上海浦東機場, 常年客流量巨大。 但是大年初一這一天, 機場旅客驟減, 一眼看去竟有些蕭條。 王嬌娣是機場的一名地勤,今年不在春節的輪休名單中,今日照常上班,領導開會時三申五令要求春節比往日更加嚴格。 用更好的服務態度、更專業的服務標準、和更安全的意識三個更加投入到工作中。 簡單來說—— 就是春節期間特殊, 工作勤快些,眼睛放亮些。 換班的小何今天晚了半小時, 她邊收拾東西, 邊等對方來交班。 北京的一架航班就是在這時落的地, 旅客們魚貫而出, 大多是大包小包, 提著行李拿著禮物。 走在最后的, 是幾個年輕男子,差不多年紀, 差不多個子, 就連氣質也差不多。 其中一人推著把輪椅,輪椅上坐著個睡著的姑娘, 可能是生病的原因, 她膝蓋上蓋著毛毯,臉上戴著口罩。 “誒!等等?!?/br> 王嬌娣叫住了推輪椅的人, 往前走了幾步,從地上撿起一張銀行卡:“東西掉了?!?/br> 她走到輪椅的前,將銀行卡遞給了推輪椅的年輕男子:“從這位小姐的包里掉下的?!?/br> 年輕男子笑了笑, 接過銀行卡,塞進了毛毯上擺著的包:“謝謝?!?/br> “不客氣?!蓖鯆涉返皖^看著輪椅上的姑娘,才發現她的眼睛是睜開的,只是精神狀態看著有些不對勁,“這位……” “病情惡化?!蹦贻p男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轉院證明,“需要轉到二院做下一步治療?!?/br> 王嬌娣看了一眼轉院證明,的確沒有問題。 她讓開路:“那我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br> 王嬌娣看著幾個人走出機場大門,嘆了口氣,眼中露出同情。 這大過年的…… 外面的面包車早就等候多時,幾個人推著輪椅沒有片刻耽誤,連人帶毯抱上了面包車。 然后幾個人分別從不同的側門進入,短短幾秒鐘就關上車門走人。 等面包車開出機場,為首的青年坐到中間的一排,和“生病”的年輕女子坐成一排,對上對方明亮的眼睛,神色愈發尷尬。 他摘下對方的口罩,露出嘴上貼著的藍色膠帶:“初姐,你答應我別喊,我給您老把膠帶撕了?!?/br> 余初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甚至連表情變化都沒有,只是淡淡的看著周寅。 ——這反應。 前面倆輩分小的界衛看的后脊背發涼,就是周寅也心虛的厲害,不敢再提條件,小心翼翼的將余初嘴上的叫膠帶撕掉。 “刺啦——” 專業膠帶粘合度大,撕下來連帶著的疼痛和粘附感,讓余初的臉更黑了。 幾個大男人在面包車不大的空間里,愣是大氣都不敢喘下。 周寅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正打算垂死掙扎替自己解釋一下,就看見余初歪過頭去,靠著窗閉上了眼睛。 像是懶得理他們,又像還沒能從麻醉的藥效中徹底緩過來。 *** 保護區上海駐點。 比起寒酸的近乎破敗的北京駐點,上海駐點算得上十分高大上。 集齊醫院、生物研究、基因測序、制藥中心,四個方面綜合一體,不僅源源不斷的輸送醫生進入駐地和將駐地的重病患者拉回來醫治,絕大部分新藥,也是在此研發。 是駐地最為寶貴和專業的后勤地。 是夜,上海駐點燈火通明。 封肅剛走綜合大樓,就看見周寅急急忙忙的從大廳迎了出來:“封總,你可來了!” “你瞧瞧你這點出息?!狈饷C老神在在,“小余初暴走了?“ 周寅弱弱的反駁了一句:“這二話不說就把人綁來,擱誰誰都會暴走……” “嘖~~”封肅走進電梯,夠了勾嘴角,“這個如果暴走的話,那個估計要炸了?!?/br> 周寅假裝沒有聽見幸災樂。 到了三樓,封肅想起什么,他回頭看了一眼周寅:“我讓你找到的房子找好了么?” “兩室一廳,就在不遠的小區,步行十分鐘就能到,日常用品和電器都添置好了,拎包就能入住?!?/br> “代步呢?” “汽車在小區車庫停著?!敝芤D了頓,“不過封總,初姐有駕照嗎?” 封肅十分誠實:“不知道?!?/br> 周寅已經十分適應了自家上司的風格,連眉毛都沒眨一下:“沒有駕照也沒關系,以初姐的智商,考個駕照花不了多少時間?!?/br> “不錯?!?/br> 也沒說是周寅干的不錯,還是說他分析的不錯,又或者是余初臨時學駕照這建議不錯。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綜合大樓的休息室。 周寅在門前停下,吶吶開口:“我就不進去陪您了……” ——嚇成這樣。 看來余初這次氣的不輕。 “那你在外面守著?!狈饷C若有所思看了周寅一眼,“要是一會兒我逃跑,你記得殿后?!?/br> 周寅覺得自己今天老了不止十歲,抹了一把臉:“您說笑了?!?/br> 封肅轉動門把,推開門。 屋內的燈沒有開,封肅手下意識的摸開關的位置,想要開燈。 就感覺一陣凌厲的風后,有什么朝著他砸來。 他摸開關的右手本能的去接住扔來的東西,借助走廊燈光低頭一看,有些感慨。 居然是一只玻璃花瓶。 跟鬧著玩的玩偶、坐墊、甚至是書不一樣,這玩意砸中,是會出人命的。 他將玻璃瓶放在地上:“我說小余初,有話好好說?!?/br> 回答他的是一記凌厲的腿鞭。 休息室不大,兩人在黑暗的空間里交上了手。 一個寶刀未老,身法老練,但是心虛在前,有求于人在后,下手難免只有幾分。 一個年輕有為,出手果斷,但是折騰一天后,又是滿腔怒火,出手少了幾分力道多了幾分泄憤。 只是實力差距擺在那,作為曾經京都駐點負責人、現在的界市總領,封肅的身手在駐地是排的上名的,對付兩個余初都綽綽有余。 所以短短幾分鐘,封肅扣在余初的手腕上,宣布了打斗的結束。 “打住?!狈饷C放開余初的手,轉身回去開燈,見外面周寅探著個腦袋,一副想八卦卻不敢八卦的樣子,順手“啪”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他轉過身,看著喘著氣的余初,挑眉:“你都折騰一天了,不累???” 燈光下的休息室,已經一片狼藉,椅子東倒西歪,紙張散落的到處都是,幾只筆摔成兩節,就連角落里的盆栽也沒能幸免,花泥都灑落了一地。 而余初站在正中央,斜靠在辦公桌上,臉色蒼白,滿臉都是汗水。 她抹了一把汗,有氣無力道:“你們不辭辛苦把我從北京綁來,怎么不覺得我累???” 還是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