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翟翎赤看了看自家大哥,又看了看那個文弱的書生,這還沒開局呢,怎么一副已經打起來的樣子。 不過,心下還是有些敬佩的。 這位楚先生看著年輕不大,又是一介布衣,居然能跟自家大哥從氣勢上占了個旗鼓相當,也是能人。 他舉起了右手:“我附議?!?/br> 余初:“我附議” 這個所謂的提議,基本上沒有改變她的初衷,所以對她而言并沒有什么問題。 不過,打個牌居然還惦記著和前任吃飯。 這翟大少爺的婚后生活,可能十分不和諧了。 第三十八章 現代區, 駐地界市。 早上九點, 大多數該上班的人已經到了崗位, 輪休的人,三五湊在一塊,來到休息廳,看電影的看電影, 看書的看書,打麻將的打麻將。 封肅從樓上的檔案處下來, 剛好經過休息大廳。 今天麻將室擠不下去, 麻將桌都擺到了大廳里, 四人一桌, 一共五桌, 加上圍觀吃瓜群眾, 密密麻麻站著幾十號人。 基本上都和封肅熟識。 看見封肅,大多站了起來打招呼:“封總?!?/br> “封隊長?!?/br> “封老板?!?/br> …… 從稱謂就能判斷是封肅什么階段帶過的人, 他熬了一宿查找檔案, 精神卻還不錯:“早上好?!?/br> 有和封肅同期的人,職位不高, 但是輩分高, 沖著封肅招手:“封肅啊,要來打幾圈么?” “我得回去補覺, 你們自己玩?!狈饷C拿著檔案袋擺了擺手:“周寅在這么?” 昨晚他上樓去查檔案,還以為花不了多長時間,就叫小周在棋牌室這玩兩圈等等他。 沒想到, 這一等,就讓他等了一宿。 “在,在里面睡覺呢,封總您稍等,我去叫人?!?/br> 不一會兒,周寅就從里面擠了出來。 只見他穿著皺巴巴的衣服,頂著一頭鳥窩似的短發,顯然沒有睡多好,眼中還帶著血絲。 這里顯然不是說話的地兒,封肅領著周寅走出大門,到了空曠的地方,才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支給他:“把你扔那一宿,輸了還是贏了?” 周寅接過煙:“跟他們玩沒意思,玩了兩圈,我就躲休息室的沙發睡覺了?!?/br> 封肅知道他的畫外音,難得的笑了起來:“下次小余初回來了,你們可得好好讓著她,天天逗她你們是有意思了,她輸的獎金都快沒了?!?/br> 余初那人以為自己聰明,跟誰打牌都笑瞇瞇的讓著,明明早就知道牌面了,還慢吞吞的思考著,然后皺著眉想著怎么輸的不著痕跡。 只是能進駐地的,哪一個是普通人? 記憶力和智商可能比不過余初,但是論起打牌,就連剛入職沒多久的小七,都比余初打牌來的老道。 余初那點掛在臉上的彎彎繞繞,用小周的話來說。 又二又萌。 所以大家都樂意跟她玩牌。 “她那點獎金是夠吃還是夠穿啊,我們每次贏她一塊錢,第二天肯定會送回去一塊五?!敝芤统龃蚧饳C,先給領導點上,然后給自己點上,抽了一口,感慨道,“這可是筆劃算的買賣?!?/br> 封肅一想也是,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現在整個界市都是這個調調。 零食部的人天天感慨著自己的尾貨沒有人吃了,安保處的人時不時想念余初啼笑皆非的戰績,文化綜合處的人則傷腦筋今年的文藝匯演一點新意沒有,文秘信息處的人則天天哀嘆,自己生氣的時候沒有人來“救火”了…… 她走了不過兩個月,就像是走了兩年。 封肅將手中的檔案袋遞給周寅:“云錦的信鷹昨日剛到,算了算時間,小余初應該在去帝都的路上,你去界門找通信部,里面有一封信,讓他們發往京都?!?/br> “云錦現在是汛期,初姐什么時候到京都還不好說——”周寅想了想,“而且譚憲被抓,京都的駐點肯定也不安全了,去京都的鴿子發到哪?” 封肅顯然早就想好了:“宋家?!?/br> 周寅反應過來:“給初姐包辦婚姻的那個宋家?” 一旁的封肅眼底的神色暗了暗。 自由人的資料,是歸總部直轄,各地駐點也不過是打個配合,或者起個總指揮的作用。 一般上一線的人員,都是大學畢業后,年齡成熟,心智也成熟。 所以當他知道一個被宋家收養的自由人要訂婚的時候,并沒有當一會兒事兒,甚至還覺得利大于弊。 一個閨閣小姐,和一個訂了婚可以來往家宅,也可以時不時出門的未婚妻,自然是后者更有利于行動。 而且,她那訂婚的小未婚夫,似乎從來不避諱她什么。 貴族皇族那邊很多支末的信息,看起來不要緊,但是卻為當時國師一派的穩定,起了不小作用。 那時,他是京都的駐點負責人之一。 余初作為自由人,不歸他對接,但是真正指揮人卻是他。 這段親事,原本可以在一年的時候就及時剎車,但是為了遠大于弊的那些利,他默認了定親關系的延續。 可是他冷靜的判斷了所有因素,卻不知道小余初的年紀,正是豆蔻年華,情竇初開之時。 翟家那個大少爺—— 又恰恰是少年英姿,人中龍鳳,偏偏還捧上了一顆真心。 兩廂一湊合,雖然沒有到達熱戀的程度,但是小余初應該是動心了,她那么懶的人,一件嫁衣卻繡了兩年。 他那時畢竟說一不二慣了,認為事情當斷則斷,在翟家退婚的時候狠狠的推了一把。 可那時,余初不過是他下屬名單中一個名字而已。 直到他去宋家接人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余初,才知道她只有十七八歲,跟他那個參加高考的表妹一樣的年歲。 她眼底都是難過,但是臉上掛著笑,和他們匯報著所有的信息,將自己殘留的問題都列入紙中…… 他握著韁繩的手都是發抖的。 讓一個孩子遭遇了一場情傷,用“疏忽”這兩個字,是遠遠不能開脫的。 哪怕他在做決定之前,來看過這孩子一眼。 周寅對余初當年的事情,也只限于牌桌酒場上的幾句八卦,還以為她當年遭遇的只是封建婚配。 這種事情,每個一線人員,都會被媒婆、朋友、街坊四鄰、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長輩逼上幾次。 大家也都習慣了。 “宋家當年逼初姐要嫁個的好像是個二代,這初姐還去宋家,不會再逼著嫁一次吧?!彼χ{侃道,“這要是嫁給國師,嫁了也就嫁了,這嫁個其他古代區的其他人,連結婚證都打不出來呀?!?/br> 話說回來,如果嫁給國師的話。 好像是可以扯結婚證的。 *** 余老爹最愛的娛樂活動如果排個名次,前三名分別是:打麻將,看麻將,和指導余初打麻將。 他將半生的熱情投身于打麻將中,斬獲了幾次獎項,曾在市業余麻將大賽中,曾拿到過第二名的輝煌成績, 對于搓麻將,余初自認為家學淵源。 加上昨日的三人麻將的了解,翟翎赤不值一提,楚小哥是個純菜鳥,專心致志對付翟翎羽一人,她信心滿滿。 “啪——” 信心一足,這打牌都顯得有氣勢了許多:“七條!” 翟翎羽:“碰?!?/br> …… “三餅!” “杠!” …… 簡直就像是撞在了翟翎羽的槍口上,余初打什么牌他就碰什么牌,眼看翟翎羽手中的牌一只手已經數的過來,勝利的曙光就在不遠處了。 余初氣勢被打擊的蕩然無存,她心里默默的算著,不惜拆了自己的牌:“五萬!” 這一次余初算的沒有錯,翟翎羽果然沒有再喊碰。 但是一邊默不作聲的楚小哥,將牌面一推:“胡了?!?/br> 余初掃了一眼楚小哥攤開的牌,沒錯是胡了,她笑了起來:“恭喜楚先生?!?/br> “今日是朔星日,宜賭?!背「缈聪虻贼嵊?,“按照約定好的賭注,第一局我贏了,可以提一個要求?!?/br> 翟翎羽落落大方,頷首:“楚先生,請?!?/br> 他之前說過一句,無論是余初還是翟翎羽,都以為他會提出“一日不踏出房門”的要求。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楚小哥風輕云淡的道:“余初今日中午,與我共進午飯?!?/br> 翟翎羽臉上的笑意還在,眼神卻銳利了起來。 余初反應慢半拍,有些奇怪:“好?!?/br> 他們倆不是為了飲食營養均衡,每日都一起吃飯么? 原本還以為,第一局只是楚小哥運氣好,來了個開門紅。 但是麻將繼續下去,余初才知道,昨日的牌局,可能是楚小哥陪自己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