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
. 夜里。 陸九道:“你還在憂愁什么?” 回答他的聲音很輕,還有脫不開的迷惘:“太順利了……順利到讓人不敢相信?!?/br> 第296章 act6·夜行 夜風溫柔, 夜月動人。 凝望著他微微有些茫然的樣子,陸九心中柔軟,低聲道:“原本就應當如此的?!?/br> 只是為何會應當如此, 他卻沒有說。 . 似乎自從那之后, 生活漸漸又有了新的規律。 咖啡花藝館慢悠悠的裝修,背后的老板一點兒也不著急。非但如此, 甚至還十分慷慨大方的給員工們報了一個插花培訓班, 美其名曰進行專業培訓, 提高員工們的素質。 只是說要開業, 卻遲遲都沒有開業, 也不知道在背后搗鼓著什么。 等到終于開張大吉的那一天,暑假,也已然走到了尾巴尖。 楚歌是記得上一次,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什么的。 果不其然,在開學前幾天,因為連續的高溫,學校又多放了一個星期的高溫假, 延遲開學。 對于學生們來說這可是難得的好事情, 意味著回到“牢籠”的時候可以更晚一些。 而于陸九來言, 似乎相處的時光……又可以多一些。 . 他“咳”了一聲, 狀似不經意的道:“開學后你坐我旁邊唄?!?/br> 楚歌慢吞吞的:“干嘛要和你挨著坐,我覺得挨著開顏挺好的?!?/br> 陸九咬牙,可是卻不能發作。 他想要離人更近一點, 無論是在家中還是在學校,自然要占據楚歌身邊的寶座。 早七點半,晚九點半,滿打滿算,除去中午、傍晚,可差不多有十個小時。 ——近水樓臺先得月呢。 想要離得更近,自然有更多的理由。 陸九不慌不忙,搬出來了一早就想好的說頭:“方便給我補課啊?!?/br> 楚歌斜睨他一眼,嘲笑道:“少來,是不是一個班都不知道呢!” 陸九大怒,撲到他身上去,沖著脖頸、咯吱窩下手,使勁兒撓他癢癢:“……什么叫做是不是一個班都不知道,我會跟你不是一個班嗎!” 楚歌一邊推他一邊忍著笑:“高二要重新分班的啊……” 他說的都是實情,全沒法子反駁。 陸九心里早就思忖過了,開學后高二重新分班,楚歌是他們班主任、年級組長的心頭rou,決計還是待在二十四班上,哪里都不會去。 可輪到他自己嘛…… 忽然間便有一些泄氣,甚至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惴惴不安。 楚歌原本是見著笑著的,卻不知怎的,漸漸地,臉上的笑容就消了,轉而是輕微擰起了眉。 ——有心事哦。 “怎么了……”誤以為陸九是為著他剛才的打趣不開心,楚歌道,“我說著玩兒的呢,你到時候跟開顏說一聲就成唄?!?/br> “不是?!标懢艕瀽灢粯?。 “那到底怎么了?下去……重死了,我要喘不過氣來了?!?/br> . 半大的少年,身體矯健而結實,剛才打鬧著還好,此刻沉沉的壓在人身上,幾乎跟一塊參天巨石一樣。 偏偏陸九聽了他這話,更加不讓了,端端正正的趴在他的胸口上。 身負著這沉甸甸的“重擔”,楚歌覺得自己快被壓死了。 “楚歌……”陸九神色怏怏,仿佛用了莫大的勇氣,終于說出來這番話,“我現在的……情況,是肯定進不了二十四班的。到時候我留下來了,肯定是托了家里的門路,你會不會覺得我是……瞧不起我啊?!?/br> 從前他一概不放在心上,家里安排他進實驗班就進,把老師氣的跳腳也就跳腳,總之他渾不在意。 可偏偏到了這時候,卻放到了心上來。 琢磨了琢磨,到底是沒有直接說出來那幾個字,只含糊不清的混過去了,卻仍然覺得有一些不好過。 . 門外人倏地停住了腳步。 只不過偶然間過來,卻沒有想到,竟會聽到這樣一番話語。 ——像小九那樣偏執激烈的性子,頑固執拗的狗脾氣,竟然也會這樣不安的說話嗎? 并不僅僅是語氣,連其中的內容,也教人覺得新奇。 然而忽然間,又想起陸九私底下悄悄去查的那些事情,于是,九分的新奇,就化作了十分的心疼。 . 另一側。 楚歌“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毫不意外看到了陸九瞬間繃起來的面皮。 要是平時他說不定就去哄了,可這時候只想笑,捧腹大笑,笑破肚皮。 “哎喲喂,陸小少爺,你什么時候怎么多愁善感了???” 萬萬沒想到,天天把不好好學習就回去繼承家業的陸九竟然會冒出這樣正正經經的一番話,簡直比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都令人震驚。 從前他明亮開朗,而今他執拗抑郁。 但無論是哪個時候,楚歌都從沒有想過,他竟然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正像是這個年紀的、少年人的脾性。 雖然一向背靠著家里走的順風順水、沒人敢給他臉色看的,可如今終于意識到了這當中的問題。 . 一句“陸小少爺”氣的陸九面皮都繃不住了,憤怒而撓他:“說了別這樣叫我了??!” “哎喲,成成成,你先下去成嗎,我腰都要被你壓斷了!” 楚歌一邊說話一邊笑,見他還糾結這稱呼,當真是樂不可支,只覺得自己身上壓得這塊頑石快被腰都給壓斷。 好不容易把陸九給翻下去了,迎面就是憤憤的眼神:“我看你腰是被笑斷的吧!” 楚歌吃吃的笑,老半天了都停不下來,好容易才喘過來氣。 迎著陸九那張臭臉,楚歌道:“……那你就爭取讓他們認識到你的實力啊,不是有摸底考試的嗎,嗯?” 陸九臉皮還繃著,怒氣未消。 楚歌并不介意,依舊笑意洋洋:“是誰之前跟我說,要‘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的呀?一個暑假,闊別了這么多個三日呢,你還沒有信心?” 陸九嘴皮子動了動,沒吭聲。 ——好吧,的確沒有什么信心。 楚歌:“………………” 一見陸九這默然不語的樣子,楚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無奈道:“一步一步來啊,又不著急呢?!?/br> 陸九抿著唇,答非所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br> 楚歌當真是哭笑不得:“你問的什么破問題???還當不當我是朋友了???” 這個暑假,雖然關系好了很多,但半大的少年,總是有拌嘴的時候。 這個“還當不當是朋友了”,出現的概率,可謂是高的非同尋常。 楚歌不曾直面忽地啊,可話語里的意思已經一覽無余。 陸九本來還想指控一兩句,不得到個確切的答案不罷休,卻又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生者別扭氣偃旗息鼓。 楚歌依舊笑著:“怎么進去的是你家里的本事,但以后立不立得住,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啊?!?/br> . ——那都是取決于你自己的。 不知道是什么心緒,低低地應了一聲。 陸九垂著眸,忽然又抬起來,恢復了神采,道:“我什么時候沒本事了,你看看你這個白斬雞的樣?!?/br> 楚歌:“???” ——嘎哈呢嘎哈呢! ——前一秒還自怨自艾,突然一下子就生龍活虎了呢?! 陸九不由分說來逮他:“天天讀書讀的蒼白的跟個鬼樣……走,跟我出去打羽毛球!“ 楚歌:“?。?!” 他瞅著拉了窗簾都依舊明晃晃的墻,立刻拒絕:“現在高溫假的好嗎,一會兒就中暑了!” 陸九拽著他手腕:“那樓下跑步去?!?/br> 樓下有個鍛煉室,里邊兒擱的有跑步機。 . 陸九是鐵了心拖著楚歌去鍛煉,楚歌是打死了都不愿意去。 雖然跑個步就要氣喘吁吁,但是大夏天的出一身熱汗簡直是要人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