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哎,總是不經意之間,又接下了一口屬于辛幼寧的鍋子。 . 李應問原惜白為什么要退圈了,其實理由也很簡單。 那一個下午,消失掉的不僅僅是一份離婚協議書,楚歌把那一個文件夾的協議都撕的干干凈凈,沒有剩下一分半點兒。 細碎的紙片如雪花紛紛而落,再也拼湊不成型,從此那些涇渭分明的防備與疏離,被他用行動宣告,徹底的成為了過去式。 不久后,楚歌讓聞迎草擬,轉而又簽署了新的一份。 他指定原惜白,作為自己的代理人,全權委托于他。 那些什么婚前協議、那些什么財產分割,通通,煙消云散。 自此親密結合,再無間隙。 第123章 act2·剜心 小碗玲瓏, 其中盛著的液體盈盈殷紅, 在燈光下濃烈到近乎刺眼,粘稠到近乎于化不開。 那是血。 將將從原惜白的胳膊里抽出來的鮮血,他親眼看見的, 此刻, 還是熱氣騰騰的。 瓷碗被遞到了他的身前,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楚歌遲疑片刻,終于還是端起了瓷碗, 他看著其中殷紅的鮮血,將將要湊到唇邊,又放回了桌上。 原惜白一直都注意著他, 此刻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眉心便微微的蹙起。 “幼寧,趁熱的, 快喝了吧” 楚歌看著瓷碗,苦笑了一聲:“我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個以人血為食的妖怪, 遲早哪一天被人降妖除魔給收過去了?!?/br> 在凝練了些許天后,他的身體又變得有一些虛幻, 楚歌自己并沒有發現,還是原惜白察覺了,又抽了一碗鮮血出來。 此刻,那個瓷碗正放在他身前。 從頭到尾, 原惜白都做的行云流水, 沒有一絲半點兒猶豫的。 這時候, 他笑起來:“那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怎么不知道?” 楚歌不確定的猜測:“吸血鬼?” 原惜白眨眼:“好吧,就算你是,你的食物也只有我一個人,要禍害也只能禍害我啊?!彼nD了一下,小聲說:“我愿意被你禍害?!?/br> 語氣還挺高興的。 他要消散了,原惜白就毫不猶豫的抽血來救他,楚歌很是懷疑,要是哪天他要殺人了,說不定原惜白也會在一旁給他遞刀子。像是只要碰著他的事兒,原惜白就全然沒有了原則。 楚歌還是把瓷碗端起來,將里面的鮮血喝下去了,那時候一時沖動異想天開,后來卻發現,很是管用。 果不其然,當他喝下去之后,原本變得有些模模糊糊的身體,又變得凝練起來。 原惜白打量著他,摸了摸他的手,把他的手抓在掌心里,說:“果然很有用?!?/br> 楚歌的眉心卻蹙起。 一個是實在受不了鮮血滾入喉管的滋味,另一個則是這樣并不是長久的辦法。 還是要請人來看看,如何才能夠回去。 門外傳來動靜,鑰匙鎖扣轉動,是聞迎來了。 他帶來了一套深黑色的連體衣,還帶了面具,展開跟生化服一樣。 連體衣被遞到了桌上。 原惜白說:“試試?” 楚歌把連體衣穿上去,再拉上了拉鏈,帶上了手套,全身上下,從頭到腳,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有露在外面。 窗簾在這個時候被拉開了一點點,陽光透過了窗戶照進來,他小心翼翼的朝著那邊兒走,先是探出了手,再是探出了腳,最后是整個身體都走了過去,終于沐浴在了陽光下。 日頭應當是溫暖的,可他卻沒有什么感覺,只聽到了衣服摩擦之間,梭梭的聲響。 他忍不住低頭打量了一下,透著一層薄薄的黑紗,看見自己從臉到脖頸,從胳膊到腳腕,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被特制的連體衣所包裹,密不透風。 若是換成正常人,穿著這么一身衣服,恐怕要不了一會兒,就會喘不過氣來了。 原惜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怎么樣?” “還好?!背枵f,他轉了過來,“這樣身體被包住了,能夠在太陽下走一會兒了?!?/br> 聞迎一直都知道楚歌在,只是他看不到,此刻見著陽光里那個被撐起來的黑色連體衣,才終于有了一點兒真實感。 只是 聞迎掃了一眼,道:“但是這樣我也能看見,估計別的人也差不多還是沒法子就這樣穿著出去啊?!?/br> 一開始是為了解決不能在太陽下出現的問題,才想到了特制一身黑色的連體衣,將他的身體包起來。 但當真包起來之后,人形的輪廓又顯露出來,這下,每個人都能夠看見人形輪廓,當真把拉鏈打開又空蕩蕩的,反倒是不好了。 楚歌“啊”了一聲:“那還是不行?” 聞迎說:“原本以為就算換上了,還是只有白少一個人能看見的,老板?!?/br> 剛剛看上去還不錯的法子立刻就被尋出了破綻來。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中。 楚歌沉吟片刻,道:“不然就宣稱,我得了怪病,不能見風,不能見光,也不能見人,就只能穿著這樣的衣服?!?/br> 原惜白立刻道:“不妥,萬一進入室內被揭穿了就不好,風險太大?!?/br> 楚歌一頓:“我不脫下就是了?!?/br> 聞迎這時候說:“老板,不能見風,不能見光,還不能見人你這怪病都沒人聽說過的,恐怕一說去,被勾起了興趣,想要看一看是怎么樣子的更多了?!?/br> 也是哦。 人的好奇心都是無窮的。 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趕緊讓他回到身體里面去,但是現在,想要物色個靠譜的人實在是太難。 本來聞迎之前的努力方向,還是去香柘寺請個得道高僧來看看的,自從原惜白在香柘寺遇見了辛又鳴,那個設想就被直接拋棄了,誰知道那其中會不會有什么手腳,他們不過是普通人,也看不出來。 楚歌猶豫了一會兒,說:“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能在太陽下邊兒,只要動作快一點” 還沒有說完就被原惜白截斷了,俊秀的面容上,浮現出來的神情,分明就是明晃晃的三個大字:不可以。 “不成?!痹О紫胍膊幌刖痛驍嗔?,“我不能讓你冒險?!?/br> 楚歌要滾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下去。 之前有段時間他變得特別的虛弱,后來喝了血,身體凝練了不少,偶然間楚歌發現,當身體凝練的時候,短時間內是可以出現在太陽下,盡管有灼燒的感覺,但不是不能承受。 不過那之后不久他就成了要消散的樣子,果然是消耗太大。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怎么辦?”楚歌有點兒煩躁,“我離不開你,連帶著你也沒辦法出門?!?/br> 原惜白卻不知道怎么笑起來:“那我就不出門啊,我覺得這樣很好?!?/br> 楚歌:“” 聞迎嘆了一口氣:“等陰天吧,或者是雨天,看著天氣預報再出門吧?!?/br> . 層霾蔽日,陰云連綿。 汽車在道路上平穩的行駛,楚歌坐在后排,幾乎一點兒形象都沒有的,整個人都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原惜白身上。 他坐車的時候會頭暈,先前輕飄飄的還好,這時候身體一凝練,毛病兒又顯露出來了。 前排駕駛位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聞迎,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也為了防止走漏消息,他直接包攬了司機的活兒。 楚歌頭枕在原惜白腿上,完全都沒有個形狀:“別人出門都是選個艷陽天,我們倒是,千挑萬選選出來個陰云天?!?/br> 原惜白手指插在他頭發中,輕輕摩挲著,聞言,嘆息道:“那沒有法子啊,就是個陰天,也是好不容易才等來的呢?!?/br> 目的地不是別的地方,正是集團公司總部。 楚歌簽署了那一份協議讓原惜白全權代理,總得讓他出面才成。 他在車上昏昏欲睡,不多時就到達了目的地,這還是楚歌第一次來總部大樓,他仔細回憶著,將相關的記憶給調回腦海。 之前辛家的旁支雜系一直都在催促召開董事大會,當時楚歌沒有醒,聞迎千辛萬苦的往后拖,終于拖到了現在,再也沒辦法拖下去。 座下數人,在腦海中都一一對上了號,那面孔上神色各異,神態不同,但楚歌卻從中捕捉到了一層淡淡的,隱藏著的焦急、興奮、激烈的意味。 “肯定是這個樣子的?!背枵驹谠О咨砼?,沒有個形狀:“都以為我醒不過來了,謀劃著要從我身上扒下一層皮,咬下一口rou來?!?/br> 如同聞到了血腥氣味的鯊魚,因為利益而露出了貪婪的眼神。 楚歌的手輕輕搭在了原惜白的手背上,原惜白瞬息想要反扣住,卻顧忌著眼下的情形,終于壓抑了下來。 他拍了拍原惜白的手,其中含著安撫的意味。 底下人都是集團的高層,大多數都知曉原惜白與辛幼寧的干系,但更清楚的是,辛幼寧苦追著原嘉澍的事實。 此刻見著原惜白坐在主位上,驚訝立刻顯現出來,更有一些隱含著的不屑。 誠然原惜白與辛幼寧為伴侶,但以前的日子里,卻當得不倫不類。 楚歌知道接下來這些人會發難了,趁著辛幼寧沒有醒,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果不其然,見著了笑里藏刀的面孔,聽著了綿里藏針的質問。 原惜白依舊秉承著“拖字訣”,任憑著他們吵,就是不開口。 到后頭,矛頭一并指到了這邊來。 楚歌望著那些齊刷刷的眼神,很是有一些漫不經心:“我跟父親關系一直都不怎么不好,我估摸著他指不定更愛另外一個孩子多些不過眼下這個樣子,再怎么說我雖然沒醒,但也還沒斷氣,他不至于這個時候跟著一起來,為難你的?!?/br> 原惜白微微笑了一下。 他向來都是平緩溫和,鎮定從容,只要不與辛幼寧有關,從來平心靜氣。 眼下無異于泰山崩于前,他也沒有什么變了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