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當地的人大多是老實忠厚的農民,不明白為什么建造后又拆毀,詢問村里有關部門人員,被敷衍搪塞了回來。 直到如今東窗事發。 華心慈善對外公布的數據是,五十所希望小學,共花費一千九百萬,平均下來,每所小學大約是三十八萬一所,然而真實價格卻低到令人發指,從中牟利賺了個盆滿缽滿。 除此之外,也追查到前年四川地震時,華心慈善捐贈的物資,來源渠道不明,價格低廉,與此同時,四川奧斯倉庫被燒一案真相浮出水面。 縱火人一改之前的口供,聲稱是有人指使他火燒倉庫,也是有人讓他刻意誣陷《真相周刊》的記者秦邵,倉庫內存的物資前年就快過期了,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所以才讓他把這些物資一把火燒了的。 種種緣由匯聚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死死捆住了華心慈善,并以華心慈善為中心,波及牽連人數數不勝數。 *** 第一醫院的特護病房外,蔣蹊穿著小病號服,被許薄蘇高高抱起來,透過門上的玻璃巴巴往內看,一雙朦朧的大眼睛緊緊盯著病房內病床上還處于昏迷的人。 蔣蹊記得自己躲在門外時,曾聽見醫生說‘還沒脫離危險期之內的話’。 已經兩天了,還沒有醒,mama會有事嗎? 他雖然年紀小,但從大人的臉色以及只言片語中恍惚明白了些。 大概明白那個說要帶自己找mama的男人是個壞人,也明白是自己才讓mama變成這樣。 蔣蹊漸漸紅了眼眶,轉頭趴在許薄蘇肩頭,低低問道:“mama什么時候才會醒?” 許薄蘇撫了撫他的后背,“很快就會醒?!?/br> 蔣蹊知道許薄蘇這是在安慰他,漸漸哽咽,小聲啜泣起來,“都是小蹊不好,是小蹊不乖,和阿姨走丟了,mama才會這樣的嗚嗚嗚……” 字里行間,全是自責和委屈。 蔣蹊從小一個人相處的時間較多,心思比之同齡人要敏感得多,也比同齡人要成熟懂事些。 許薄蘇看了病房內的蔣妤一眼,抱著蔣蹊回病房,他當爸爸的時間還很短,不太擅長和孩子交流,不太溫柔的去擦蔣蹊哭花了的臉。 接到醫院的電話時,許薄蘇還在開會,電話突然,可事情萬分緊急,容不得他思考斟酌,便直接從星光臺來到了醫院。 路上他向警方了解到了整個事情經過,也知道當時蔣妤生死不明。 他擔憂憤怒坐立不安,但還是十分理智的來到了醫院。 他擔心蔣妤,但也明白自己不是警察,在追查綁匪這件事上,他無能為力。 蔣蹊漸漸止了哭聲,抬頭看著許薄蘇。 “爸爸,mama醒了之后,會不會討厭我,覺得小蹊是累贅,是害人精,然后就不要我了?”蔣蹊眼珠子里含著的淚搖搖欲墜,剛止住的哭聲忍不住又啜泣了起來。 他是個只會找麻煩的小孩,不乖的孩子沒有大人會喜歡的。 以后mama不會再抱自己,不會再喜歡自己,更不會再陪自己了。 到時候又是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蔣蹊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趴在床上傷心欲絕哭了起來。 許薄蘇沒有哄過孩子,一個頭兩個大,且蔣妤這些天一直在特護病房內沒有好轉,著實讓他心煩意亂。 “不許哭!” 蔣蹊被這三個字嚇到了,望著許薄蘇,眼底滿滿的懼意,一時間還真不敢哭了,卻又忍不住,只敢癟著嘴,小小聲的打著哭嗝。 許薄蘇見他臉憋得通紅,眼眶里的淚水怎么也忍不住,簌簌往下,凝眉,“記住這次教訓了嗎?” 蔣蹊連連點頭,“記、記住了?!?/br> “如果以后還有陌生人和你說話,應該怎么辦?” 蔣蹊想了想,咬唇,“不和他說話?!?/br> “還有呢?” “也不能和他走,”蔣蹊膽怯加了一句,“要待在原地等mama?!?/br> 說完,越發覺得自己做錯了,低頭,自己用手背委屈地抹眼淚,瘦弱的肩背一抽一抽的,“對不起,我錯了?!?/br> 許薄蘇嘆了口氣,揉了揉他后腦,柔和了聲音,“好了,不哭了,她不會怪你的?!?/br> 才三歲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年紀,應該在父母懷里無憂無慮的年紀,實在不應該要求這么多。 蔣蹊抽抽噎噎地問:“真的嗎?” 許薄蘇更是無奈,點了點頭,“嗯,真的,不信的話,等mama醒了,你自己去問問她,好不好?” “可是、可是mama什么時候醒呢?” 話音剛落,有護士過來,欣喜道:“許先生,蔣小姐醒了?!?/br> “mama醒了?”蔣蹊驚叫一聲,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從床上一蹦而下,許薄蘇一把把他抱了起來,朝著蔣妤病房走去。 蔣妤因為吸入了太多的煙霧,大腦長時間處于含氧量低的狀態,導致昏迷至今,終于醒過來,醫生也都松了口氣,檢查一番后診斷沒有生命危險,轉到了普通病房。 將蔣妤從火海中救出的陸爭早一天就醒了,只是一直在醫院接受檢查以及后續的治療,聽到蔣妤醒來的消息,第一時間來到了蔣妤的病房。 蔣妤剛醒,身體虛弱,頭腦還昏昏沉沉的,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望著陸爭,笑道:“謝謝你?!?/br> 如果不是陸爭,此刻她只怕早已葬身火海,哪還有躺在這里呼吸空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