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挺乖的?!鄙蜃u川臉上浮現一抹笑意,“相請不如偶遇,之前蔣小姐幫忙的事還沒鄭重答謝過,既然今天遇到了,這頓飯,我請?!?/br> 沈譽川順勢坐下,招來服務員,點了一瓶價值不菲的酒。 蔣妤詫異于沈譽川臉皮竟然如此的厚,差點把她給氣笑了。 上輩子沈譽川什么時候有這么厚臉皮的時候? 不說主動請人吃飯,但是別人請他,都鮮少見他赴約的。 “沈總,不好意思,這次是我和小蹊兩人的晚餐,不適合有外人的參與,我覺得您可以自己另開一桌?!?/br> 沈譽川看了眼蔣蹊面前那盤基本沒動過的牛排,笑道:“多一個人多一分熱鬧,不是嗎?” “我和小蹊都不習慣熱鬧?!?/br> 沈譽川沉眉望著她,一言不發。 這個女人,給了他從所未有的挑戰。 沈譽川心里也很清楚,這個女人再怎么優秀,也是離過婚生過孩子的,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他沈譽川什么女人找不到,實在沒必要將心思放在她身上。 可是就是這么奇怪,每次隔著電視,看著電視里那個高傲冷清的女人站在主播臺上,穿著整齊的主播制服,聚光燈下,鏡頭前,標準的微笑,無端的,都能令人升騰起一種難耐的欲、望。 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 沈譽川見過無數的明星,清純的,妖嬈的,嫵媚的,清冷的,可沒一個像蔣妤這樣,奪人眼球,讓他可以忘記蔣妤離婚的身份,忘記蔣妤曾經生過一個孩子的事實。 越拒絕,越想要接近。 所以他愿意不辭辛苦,連夜飛機兩地跑,只為了一個所謂的感謝。 “我不明白,蔣小姐為什么一直這么抗拒我?” 蔣妤用紙巾替蔣蹊擦嘴角的油漬,“大概是天生氣場不和,如果沈總不介意的話,我讓服務員帶您去別桌?!?/br> 蔣妤這話剛說完,門口服務員領著一人走進了餐廳,然而方向,正是蔣妤這邊安靜的地。 沈譽川望著來人,輕瞇雙眼,“看來還真是巧,許副臺長也來這吃飯了?!?/br> 第48章 第 48 章 如果說沈譽川是有備而來, 那么許薄蘇就是有心而來。 和沈譽川一樣,許薄蘇想找蔣妤談談有關孩子的事情, 可蔣妤絕不合作的態度讓人很是惱火。 迫于無奈之下,許薄蘇只好提前打聽了蔣妤今日的行程, 西餐廳堵人。 可沒想到, 沈譽川也在這。 星光電視臺與沈譽川的盛世娛樂之間有合約關系,兩人之間在所難免有所交集, 但一般都在于特定而嚴肅的場合,其他私人時間從未有過碰面。 拋去其他因素不談,兩個男人確實是成功的,即使是在外國人齊聚的西餐廳里,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也不落下風, 引來不少女性目光的張望。 “許副?”沈譽川起身, “沒想到在這還能遇到許副臺長?!?/br> 許薄蘇眉心微蹙, 對于沈譽川在這也倍感意外,意外之余是接之而來的不悅。 好不容易想找個個人時間和蔣妤談談,有沈譽川在這, 只怕是沒什么好談的。 “沈總昨天不是在上海開發布會?”許薄蘇站定于桌前,視線從沈譽川與蔣妤身上劃過,最終放在坐在座位上,一個背對著他的小小背影上。 “上次多虧了蔣小姐, 我們公司才從輿論旋渦里脫身, 所以我這次是專門來感謝蔣小姐上次節目的事情?!鄙蜃u川微笑, “多虧蔣小姐賞臉, 愿意給我一個請吃飯的機會?!?/br> 許薄蘇沉默的將目光轉移到沈譽川身上,“我想沈總是誤會了,蔣主播那期節目是作為一名新聞媒體人該做的,并非是為了任何人,所以,沈總不必這么客氣?!?/br> “即使蔣小姐不是為了盛世娛樂,但終究還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感謝還是要的?!?/br> 許薄蘇沉默片刻,而后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我以為盛世娛樂在經歷這件事后,沈總現在應該是公務繁忙,忙于處理后續才是,竟然還有閑情雅致大老遠的過來請人吃飯?” 沈譽川抬頭瞥了許薄蘇一眼,“公司后續自然有專人處理,我雖然是公司總裁,可不能面面俱到,否則,養那么多人,可不是成了吃閑飯的。不過我聽說許副的星光臺里最近可不安穩,怎么不見許副臺長在臺里處理事務,反而有這時間來這?莫非是特意來找蔣小姐的?” 都是經歷過的人精,三言兩語對彼此也都起不來什么作用。 許薄蘇對沈譽川的問題避而不答,反而冷笑道:“沈總還是先關心自己的為好,節目剛播不久,網上輿論沸沸揚揚,這個時候如果被記者拍到你和蔣主播一起吃飯的照片,只怕輿論反轉,說你和《真相周刊》有不可言說的交易,到時候,不僅蔣主播的名譽受損,沈總的公司,只怕又脫不了干系?!?/br> “許副臺長多慮了,正如蔣主播在節目上所說的,看見的不一定就是真相。節目是一回事,我請蔣小姐吃飯,又是另外一回事,純粹只是表示我對蔣小姐的敬仰之情?!?/br> 火藥味驟起,蔣妤感受到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眉心微蹙,手中的刀叉放下,端起手邊的白水喝了一小口。 許薄蘇從桌上的餐食上掠過,目光微寒,“如果這就是沈總對蔣主播的敬仰之情,一頓飯未免也太寒酸了?!?/br> 沈譽川不動聲色笑道:“認識了蔣小姐這么一個優秀的主播,給我一個請客的機會,是我的榮幸,來日方長,還有的是機會?!?/br> 蔣蹊坐在座位上,仰頭毫不客氣拆穿他,“今天是mama帶我來吃飯,不是叔叔你請客哦!” 沈譽川失笑,摸著蔣蹊的小腦袋,對這個拆他臺的小家伙也不生氣,“小朋友,之前是你mama帶你來吃飯,現在遇到叔叔了,就是叔叔請客?!?/br> 一張桌子,四個面,蔣妤蔣蹊與沈譽川占了三方,許薄蘇淡定自若在沈譽川對面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 蔣妤冷冷看了他一眼,對沈譽川與許薄蘇兩人置若罔聞,旁若無人地將蔣蹊面前吃完了的牛排撤了,換上了蔬菜。 蔣蹊苦著臉看著面前的蔬菜,小聲對蔣妤說:“mama,我不要吃這個……” “小孩子要多吃點蔬菜,身體才會好,才會長得高?!?/br> “我吃rou就好啦,吃rou也能長高高!”蔣蹊鼓著腮幫子,雖然一臉不情愿,但還是拿著小叉子,皺著臉,視死如歸將蔬菜往嘴里送,囫圇吞棗般的,閉著眼,梗著脖子往下咽,像是吃到什么極苦的藥似得,咽完還打了個哆嗦。 “mama……”蔣蹊眼巴巴的望著蔣妤,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蔣妤覺得好笑,“吃個蔬菜有這么難嗎?” “好難吃哇!”蔣蹊抗議道。 蔣妤無奈,正準備將蔣蹊面前的蔬菜撤走時,許薄蘇淡淡說了句,“小孩子要多吃蔬菜,營養才會均衡?!?/br> 蔣蹊看向許薄蘇,兩雙相似的眼睛四目相對。 蔣蹊干凈黑亮的眸子里清晰的映出許薄蘇的人影。 許薄蘇心底從未有過的柔軟的感觸,被這眼神一擊即中。連他自己也沒發覺,一直以來冷漠而凌厲的眼神瞬間沒了氣勢,無比溫和。 血緣真的是一件很難說清楚的事情。 即使從未有過相處,可許薄蘇在望向蔣蹊的瞬間,堅硬的內心深處,徒然升起那么一股千絲萬縷,密密麻麻的柔軟感覺。 不言不語的許副臺長氣勢如虹,對視一眼,蔣蹊委委屈屈挪開目光低下頭。 許薄蘇微楞,反應過來后收斂語氣與目光,“小孩子不能……” “服務員!”同一時間,蔣妤抬手將不遠處的服務員喊了過來。 “請問您有什么事?” 蔣妤笑道:“我和這兩位男士不是一起的,麻煩給他們找個位置,謝謝?!?/br> 那名服務員微楞,秉承著良好的工作態度,躬身笑道:“好的,兩位請跟我來?!?/br> 繞是許薄蘇與沈譽川這兩個歷經大風大浪的人也有些尷尬,可雖然尷尬是尷尬,但依然坐著不動,甚至還對那名服務員說:“不用?!?/br> “可是這位小姐說,你們不是一起的,麻煩兩位請不要打擾這位小姐用餐?!狈諉T語氣很是客氣卻又十分堅定。 “我和蔣小姐是朋友,開個玩笑而已,你先下去,有事我會叫你?!鄙蜃u川神態自若解釋。 “這……”服務員又將目光放在許薄蘇身上。 許薄蘇沉聲道:“朋友?!?/br> 蔣妤看著厚顏無恥的兩人穩坐不走,氣極反笑,“我只是一個小小主播,可當不起沈總,和許副兩位的朋友?!?/br> 拒絕的態度很是強硬,許薄蘇與沈譽川早有體會,似乎沒放在心里。 有服務員拖著餐盤而來,餐盤上放了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以及四個高腳杯,在距離蔣妤這只一桌之距時,手部rou眼可見的顫抖,手上高舉的餐盤向下傾斜,一瓶紅酒以及四個高腳杯全數朝著蔣蹊砸了過來。 許薄蘇以及沈譽川的目光全數在蔣妤身上,唯獨蔣妤的目光一直放在蔣蹊身上,在那服務員手顫抖之時,蔣妤仿佛有所感應似得,心臟猛地漏了半拍,她噌一聲站起來,驚聲道:“小蹊!” 許薄蘇與沈譽川雙雙望去蔣蹊,心一驚,眼疾手快,想將蔣蹊抱過來,可明顯是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直站在桌邊的服務員一把輕松抓住那瓶紅酒以及三個高腳杯,另外一個高腳杯砸在蔣蹊背上,然后摔在地方,摔了個粉碎。 蔣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倒不覺得高腳杯砸在后背上有多疼,只是被高腳杯摔在地上的聲音嚇到了,癟著嘴,眼底氤氳了不少霧氣。 蔣妤驚魂未定,顫抖地將蔣蹊緊緊抱在懷里,臉色蒼白。 那名服務員不住的道歉,事故引來了餐廳的負責人,在了解情況后親自向蔣妤表示歉意。 “小蹊,沒事吧,告訴mama,有沒有哪里疼?” 蔣蹊趴在蔣妤肩膀上搖頭,憋著眼眶里的淚水,“寶寶沒事,不疼不疼?!?/br> 蔣妤心有余悸,后怕的全身不住顫抖,沒有理會那名不住道歉的服務員以及餐廳負責人,只是將目光看向了那名一手抓住紅酒以及高腳杯的服務員,連聲道:“剛才真的謝謝你?!?/br> 如果不是這名服務員反應快,她實在無法想象一瓶未開封的紅酒以及四個高腳杯,全砸在蔣蹊身上會是什么后果! 服務員笑道:“沒事,舉手之勞,您兒子沒事就好?!?/br> 許薄蘇臉色凝重,“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br> 沈譽川也難得附和,“我送你們去醫院?!?/br> 蔣妤一手拿著包,一手抱著蔣蹊,“不勞煩兩位?!?/br> 說完,急忙往外走。 許薄蘇與沈譽川緊隨其后。 許薄蘇更是不由分說的,想將蔣蹊從蔣妤懷里抱過來。 蔣妤情緒極其激動,她怒瞪著許薄蘇,厲聲道:“許薄蘇!你別碰我兒子!” 第49章 第 49 章 蔣妤的怒火由來已久。 她可以忽略許薄蘇以前所做的一切, 蔣妤一直告訴自己,過去的已經過去, 沒必要把自己埋葬在痛苦的過去里,怨天尤人, 重要的是現在, 是未來。 但她不能忍受許薄蘇公然在蔣蹊面前出現,還理所應當擺出一副‘我應該做的’姿勢。 許薄蘇雙手撈了個空, 被蔣妤戒備后退了好幾步,幾乎是用著一雙嫉惡如仇的眼睛望著他,仿佛他是什么令人心悸的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