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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首輔大人寵妻日常在線閱讀 - 第92節

第92節

    外頭鳥兒停在枝頭輕輕叫著,屋中兩人絮絮說著尋常話,倒是也有幾分歲月正好的模樣。

    …

    翌日清晨,定國公府影壁處早已擺好了四輛馬車,前兩輛是供人乘坐,后頭兩輛便是回門禮…里頭除了尋常的回門禮外,程老夫人還從自己的庫房中置了不少好東西,卻是給足了霍令儀的臉面。

    等到辭別了程老夫人…

    李懷瑾便也握著霍令儀的手坐上了馬車。

    馬車是由陸機所駕,他早先被李懷瑾打發去霍家卻也待了有兩年的光景,如今霍令儀嫁到了李家,他總算也能跟著一道回來了。想起剛剛回到李家的時候,底下那堆人那副抑不住笑的模樣,他這心下不免又泛出些酸楚…想他往日是何等威風,偏偏在霍家風餐露宿兩年多,如今還要被自己的手下笑話。

    當真是可憐至極。

    陸機心里想著這些,馬車里頭的兩人卻依舊好生閑適?;袅顑x跪坐在繡著萬事如意的錦緞布團,手中正握著一壺剛剛煮沸的茶水傾手倒茶,等那茶香四溢開來,她便把新倒的茶盞奉到了李懷瑾的面前。

    李懷瑾聞著那股子茶香便也笑著從書中抬了眼。

    他把手中的書一合,而后是取過茶盞用了一口,跟著是攬了人的腰肢問道:“還疼嗎?”

    霍令儀聞言面色便又是一紅,她也未曾說話只是搖了搖頭,昨兒李懷瑾給她按了好一會功夫,何況夜里也沒鬧她…她這樣好生睡了一晚,自然也沒昨日那般疼了。

    李懷瑾見此便也未說什么,他把手中的茶盞重新置于茶案上,而后是取過一側的書與人一道看了起來…

    等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便緩緩停了下來,卻是已到了霍家。

    霍家的影壁處早已候了不少人,打首的便是林老夫人跟前的玉竹,眼瞧著他們走下馬車便忙笑著迎上了前,待打過一禮,玉竹的口中便又笑跟著一句:“老夫人和王妃已在昆侖齋候著了,兩位且隨奴來吧?!?/br>
    她這話說完便轉過身,引著兩人往前走去。

    李懷瑾聞言便點了點頭,而后是依舊握著霍令儀的手往前走去…霍令儀原先瞧著丫鬟們看過來的眼神還覺著有幾分別扭,不過眼瞧著李懷瑾面上依舊是那副清平模樣,便也由著他去了。左右如今他們已經成婚,旁人瞧見也只會說一句“夫妻恩愛”。

    等走到昆侖齋,還未曾走進院子,便瞧見不遠處走來一個少年郎…

    少年郎穿著一身繡祥云紋的松青色長衫,倒是越發顯得面容溫潤,眼瞧著兩人過來似是一怔,不過也就這一會功夫,他便走上前朝他們打了一禮,口中是跟著溫聲一句:“長姐,姐夫?!?/br>
    霍令儀聞言便垂了一雙桃花目朝人看去,眼前人一如舊日那般,除了因為歲月而使得他也多了幾分成熟,旁的卻是未有絲毫更變。她想起昨兒李懷瑾與她說“陛下很滿意大運縣一事,已在金鑾殿中親封霍令章為正三品工部侍郎…”

    雖然霍令儀早就知道那區區大運縣必定困不住霍令章,可他如今不過十六就為侍郎,只怕放眼整個大梁也擇不出第二個…她想到這,心下還是忍不住有幾分感嘆,她這個弟弟還真是厲害。

    即便沒了周承宇的扶持,他照樣能把這一條官路走得順暢。

    只是不知日后他卻又會是哪般模樣?

    李懷瑾未曾聽到霍令儀說話,便朝人看去,眼瞧著她面上的恍然,他卻也未說什么,只是看著眼前依舊俯身拱手的少年郎說了一句:“起來吧,一家人倒也無需講這些虛禮?!钡冗@話說完,他眼瞧著霍令章起了身便又與人點了點頭,而后是握著霍令儀繼續往前走去。

    霍令章卻是等他們這一行人都走光了,才重新邁了步子,他一雙清平目仍舊看著兩人握在一道的雙手。

    時隔兩年,他心性早已不是當初可比,因此瞧著這幅畫面,霍令章的面上也未有什么變化,只是那雙清平目卻還是閃過了幾道暗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寶貝們對“您”這個稱呼好像很有疑惑,其實您這個字對別人是敬稱,對大人真得是愛稱啊~因為您拆開來就是心上有你,這么妙,你們為什么要嫌棄,這可是我能想到最好聽的情話了,嚶嚶嚶~

    第77章

    昆侖齋。

    林老夫人眼看著霍令儀和李懷瑾從簾外進來, 撐在扶手上的手便又握緊了幾分…

    許氏更是擰頭朝兩人看去, 若不是礙著身份,只怕這會她就該起身迎過去了。只是她雖然不曾起身,那雙素來清和的眉眼卻還是一瞬不瞬地朝霍令儀看去,雖然女兒離家也才兩日的光景,可她總覺得好似已過了很長一段日子。

    許氏的手中緊緊攥著一方帕子,眼見霍令儀面容含笑, 眉眼之間也是一副舒緩之意,看起來卻是要比往日在家的時候還要嬌艷幾分…她眼瞧著這般,先前那顆高懸的心才漸漸松落下來, 連帶著先前僵直著的身子也跟著松緩了幾分。

    看來晏晏在李家的確很好。

    雖然早就知曉李家和李三爺都是好的, 可只有真得這樣瞧見了確定了,她才能放心。

    霍令儀自打進了這屋子, 自然也察覺到了他們看過來的眼神。她停下步子,眼眶止不住紅了幾分,一雙桃花目是先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祖母,而后是又看向坐在一旁的母親和令君…眼瞧著他們面上的神色, 她這心下也跟著泛出幾分難以抑制的心情, 卻是激動的。

    李懷瑾離得近, 自然也察覺到了她心緒的變化。

    他也未說什么, 只是低垂了一雙眉眼, 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霍令儀等察覺到手心上傳來的溫熱才回過神來,她朝李懷瑾看去而后是收斂了幾分心情,跟著是又深深吸了一口氣, 等到面上重新泛開一道笑顏才與人繼續邁了步子往前走去…約莫是又走了幾步,兩人便停了步子朝林老夫人和許氏行了晚輩禮。

    “快些起來…”

    林老夫人見他們行完禮便忙讓兩人起來了,而后是讓兩人坐下,跟著是又讓玉竹給他們奉了茶。

    等玉竹上完茶,她才抬了一雙眼瞧了回霍令儀,眼見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繡祥云仙鶴的圓領長袍,脖子上還戴著一串明珠纓絡,底下是一條月白色繡牡丹迎蝶的月華裙,再往下去瞧,那雙與裙子同色的繡花鞋的尖尖頭上還墜著一顆東珠。

    因著已為新婦,她那滿頭青絲也堆成一個高髻,上頭簪著一支金步搖,由著那風輕輕吹過,那金步搖便也跟著輕輕一晃,配著身上其余的那些飾物,件件樁樁都是再好不過的模樣。

    到底是自幼疼慣了的孫女,如今見她過得好…

    林老夫人這心下自然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她重新端起了放在一側的茶盞,眼瞧著霍令章也進來了,等人請過安便讓人也一道坐下。而后她便握著茶盞,溫聲與李懷瑾笑說起話來:“晏晏自幼就被我們寵壞了,往日我還總擔心她嫁了人會是什么模樣,如今看你們兩人過得好,我這心下也就放心了?!?/br>
    她這話自是笑語。

    李懷瑾聞言,便擱下了手中的茶盞,笑著與人回道:“祖母多慮了,晏晏很好…”他這話說完便側頭朝霍令儀看去,眼見她因為先前林老夫人那番話語紅了臉的模樣,便又笑著握了握她的手,跟著是又一句:“家里人都很喜歡她?!?/br>
    霍令儀被人握著手,面上的紅暈自是又擴散了幾分。她察覺到屋中眾人看過來的視線便又垂了臉,只是她即便垂著臉,旁人還是能窺見她那副難掩嬌羞的模樣。

    林老夫人眼見他們這般恩愛,心下高興,面上的笑意自然也越發深了幾分…她仍舊握著茶盞,而后是又說了些尋常話。

    屋中一片歡聲笑語,端坐在一側的霍令章面上也掛著笑。

    他手中握著茶盞,那雙溫雋的眼睛輕輕滑過兩人交握在一道的手上,而后是又不動聲色得看向霍令儀面上的那幾分紅暈…他的面上好似未有任何波動,就連握著茶盞的手也一如舊日。

    從小到大——

    他還從未見過長姐的臉上顯露出這樣的模樣,即便當初和柳予安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從未這般過。

    霍令章想到這便又低垂了一雙眼眸,手中的茶盞半抬,等飲下一口茶,眼中的那幾抹暗流也就跟著消散開來…屋中笑語聲仍舊未停,而他也依舊端坐在圈椅上笑聽著他們說話,態度閑適而從容。

    …

    等吃完午膳,李懷瑾留在昆侖齋中陪林老夫人說著話,霍令儀卻是和許氏去了錦瑟齋說起了母女之間的私密話。

    屋中的下人早先已盡數被許氏趕了下去,這會母女兩人同坐在軟榻上,沒了外人,她們先前一直抑制著的情緒自然也就不必再藏著…許氏握著霍令儀的手,等好生哭了一回,她便又細細打量了霍令儀一回,跟著是一面握著帕子拭著淚,一面是柔聲問道:“李家的那些人待你如何?”

    霍令儀面上也掛著一行清淚,她等擦拭干凈,而后是又替人拭了一回,聞言卻是等平復好心情才回道:“母妃放心,三爺待我很好,母親和兩位嫂嫂待我也很好…”

    她這話說完便又把李家的事說了一回,跟著是又一句:“三爺屋子里干凈,院子里也沒多少人,那些丫鬟還是等我進府前才添置的,做得也都是些灑掃跑腿的粗活?!?/br>
    許氏雖然早先對李懷瑾也有所耳聞,可到底是那后院里的事,她也不好真去細究什么,倒是未曾想到他那院子竟是真得如此干凈。

    不過這樣也好…

    她統共也就這么一個女兒,自然希望她事事順意,件件開心…女人多了,那煩心事也就跟著多了。

    許氏原先面上的清淚已被霍令儀擦拭得干凈,這會她仍握著人的手柔聲說道:“三爺疼你,為你cao心,這是好事…可他到底是當朝首輔,要cao心的事還多著,那內宅后院里的事你還是得好生顧著?!?/br>
    等這話一落,她便又跟著一句:“三爺那院子原先掌事的人是誰?”

    “原是她的乳娘,姓莊…”霍令儀這話說完眼瞧著許氏折起的眉心,她心中清明自是知曉母妃在想什么,便又笑跟著一句:“您別擔心,那位莊嬤嬤女兒已接觸過幾回,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昨日還不等我說什么,她便拿了冊子交到了我的手中…”

    她這話說完便把昨兒的事說了一回,跟著是又一句:“她是家中老人,為人又素來端肅,卻是可用之才。我便仍舊讓她做著往日的事,只隔個幾日把那冊子拿過來給我一看便是?!?/br>
    許氏聽著她這一字一句,原先折起的眉心便也跟著松緩了許多…她倒真是多慮了,早先晏晏在家的時候,能把這偌大的信王府拾掇得干干凈凈,心中又怎么可能會沒有章法?若晏晏去了李家,頭天就要掌權,這份“厲害”雖然豎了起來,可難免寒了那些往日跟著三爺人的心。

    她想到這便也點了點頭,口中是道:“那東西由人掌著也好,到底是李三爺的乳娘,比起旁人也多有幾分情分,只是你也不能太過松泛?!?/br>
    等到霍令儀一一應了是——

    許氏便也不再說起這些,只是想著心中的那樁事,她細細想了一回還是問起了人:“你和三爺,夜里…”

    她這話剛剛起了個頭…

    霍令儀一怔,等反應過來,面上的紅暈便止不住擴散開來,她倒是也不奇怪母妃會問這些,可心中難免羞赫,索性便低了頭。她的手中絞著那方帕子,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才低聲說道:“頭兒夜里三爺魯莽了些,鬧到子時才歇,昨兒夜里他倒是沒鬧我?!?/br>
    許氏聽她這話,面上的紅暈卻是比霍令儀還要多上幾分。她輕輕咳了一聲,而后才又說道:“三爺到底年長,也知事些,比起那些魯莽的少年郎自是要好上不少…”她一面說著話,一面卻是想起當初她才嫁給霍安北的時候。

    那人雖然瞧著溫溫潤潤的,可到了那床上卻跟那豺狼虎豹似得,好似要把她整個人拆了入腹才能滿足。

    那會兩人都是初次又沒個經驗,到后頭霍安北倒是舒坦滿足了,可她卻覺得腰酸背痛是個磨難…偏偏她承孔孟禮教又羞于把心中的話說于人聽,也只能由著人又孟浪了幾日,后來,后來也不知那日她是怎么了,竟把人踢下了床。

    許氏記得那時,霍安北的確是怔住了,可瞧見她面上的紅暈時倒也好似回過神來。他笑著起身,而后便如先前那般把她壓在床榻上,察覺到她的顫抖便笑著伏在她的耳邊說道:“不喜歡?還是我弄疼你了?”

    她自然是不喜歡的,又疼又酸,可先前那一腳已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聽著那話的時候,她卻是忍不住就掉了淚…那還是她頭一回在霍安北面前哭,好似是有幾分委屈,又或是太過羞憤。

    到后頭還是霍安北嘆了口氣,他帶著粗糲的指腹滑過她臉上的淚,而后是笑說道:“你把我踢下床,我還不曾說什么,你倒是先哭了起來?嬌氣?!?/br>
    他這話一落——

    她卻是哭得越發厲害了,從小到大,還從未有人說她嬌氣。

    霍安北沒了辦法索性便把她攬在懷中,柔聲勸慰道:“好了,不哭了,我不鬧你了?!钡人K于止了淚,他才又對她說:“你呀,什么都好,就喜歡把事都藏在心中?!?/br>
    似是想到這些陳年舊事——

    許氏的面上也閃過幾分恍然的神色,到后頭還是霍令儀輕輕喚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她看著霍令儀面上的神色,原先的恍然盡散,而后是又握著她的手柔聲說道:“夫妻之間該怎么相處還得你自己去探索,只你若心中有什么事也千萬別藏著,他們男人啊看著聰明,其實最是糊涂不過…你若事事都藏在心中,旁人猜不透,到后頭委屈的還是自己?!?/br>
    霍令儀聞言便又點了點頭。

    余后,母女兩人倒是也不再說起這些,只又說起了一些尋常話。

    等兩人重新回到昆侖齋的時候,卻也快至晚間要用膳的時辰了,霍家本就沒有多少人,自然也不必分男女…兩側點著琉璃燈盞,桌上菜肴也極為豐富,除了林氏仍舊待在自己的屋子,霍家其余人倒是都在,一席飯吃得歡聲笑語,倒也和睦,只是那各自的心下是個什么心思又有多少人能知道?

    霍令德對側坐著的便是霍令儀…

    屋中燈火通明,霍令德眼瞧著那人較起往日還要明艷幾分的模樣,還有身上佩戴的那些飾物,她這心下便越發覺得不舒坦。早間她和嚴嬤嬤在學規矩,何況祖母也未曾喚她,她自然也就未過來…可午間的時候,她還是聽院子里的奴仆說起了幾句,一來是說“李家當真是闊氣,瞧瞧那兩車的回門禮,那可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二來是說“那位李三爺往日瞧著冷清,可待郡主可當真是好”。

    她想到這,便又不自覺得朝李懷瑾看去,在這燈火之下,李懷瑾也不如平素那般清冷,此時他正低著頭在剝蝦,等剝完便放到霍令儀的碗中…或許是已經習慣了,霍令儀的面上卻也未曾有多余的神色,只是擰頭朝人笑看了一眼。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讓霍令德震驚的。

    眼前這個人可是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可此時竟然在做著這些事,何況看兩人這幅模樣,想來在家中的時候也常常如此…她握著筷子的指根止不住便又用了幾分力道,霍令儀她何德何能竟能受人如此對待!

    屋中其余人皆在說話,自然也無人注意到霍令德這處,還是她的丫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才低著頭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今兒個可是郡主回門的日子,若是三姑娘鬧出什么事來,老夫人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霍令德察覺到袖子上的動靜倒是也回過神來,她收回了眼,握著筷子的手也跟著松開了幾分。只是聽著那邊的歡聲笑語,她這心中還是生出幾分不甘…她和太子訂婚也有兩年多的光景了,可他卻從來不曾探望過她,就連送個禮也是沒有的。

    這兩年來,她日日被拘在這府中,往日交好的那些人因著早年間的那幾樁事也離她遠遠的,儼然把她已踢出了那個圈子。

    而霍令儀呢?即便沒了柳予安,可這個女人如今卻還是覓得了這樣好的一個夫君,她又豈能甘心?可即便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祖母如今對她是越發冷落了,若不是有著哥哥的緣故,只怕今兒夜里這餐晚宴,她也是來不了的。

    她想到這,眼中的暗色卻是又深了幾分。

    …

    等晚宴后——

    玉竹重新上了茶,眾人便又陪著林老夫人說了會子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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