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
源赫接過, 一條條翻看著。 虎賁軍能夠提供的物資有食鹽、糖、煙草、烈酒、軍服、兔毛制品等。 所需要的只有三樣, 戰馬、糧食與奴隸。 源赫搖頭道:“奴隸好說, 便是鄂州沒有, 我可以去別處抓。 戰馬都是有數的, 都給了你,我不好交代?!?/br> 李恩會笑道:“草原上那多野馬,老哥拿著金子, 還怕沒人去抓?至于老哥營里的,我怎好意思開口?”頓了頓, 李恩會又道, “不怕老哥笑話,我出身不好, 在那頭人輕言微, 不比老哥出身高貴。 今日是我死皮賴臉,硬蹭著喚聲哥哥, 實則沒這個資格。 虧的哥哥大度, 不曾扇我巴掌。 是以,我手里空有金子, 能抓野馬的勇士卻必定是不屑與我做買賣的。 哥哥不同, 便是手頭沒有現錢,只消喊一聲, 哪個敢不奉承?” 源赫被李恩會拍的通體舒泰,腦子卻沒發昏, 擺擺手道:“馬匹動靜太大,叫圣上知道了,恐生疑心?!?/br> 李恩會隨手在地上畫了個大致的地形圖,指著中間一塊道:“這里是鄂州,這里是我們蒼梧?!?/br> 又指了另一塊地道,“這里則是巴蜀?!?/br> 源赫看著地圖沒說話。 李恩會接著道:“馬隊先沿著邊界走,到巴蜀借道上船,順江而下,你們圣上便是會仙法,也難探尋。 巴蜀是有主的地頭,少不得要馬隊多費心。 我愿多多出些買路錢。 何況這一趟虧不了,蒼梧盛產黑茶磚,我們虎賁軍還會造卷煙,白糖亦只要半價,這些貨品運回西垂,可謂一本萬利。 旁的不論,這白糖,不單人要吃,馬也是要吃的,老哥哥說是也不是?” 源赫心念一動,忙道:“你們有多少糖與絲綢?”。 李恩會微笑道:“我們在嶺東郡有成片的甘蔗林和一望無際的?;~塘。 要多少都有。 再說了,老哥哥也是要馬的,這年頭,誰嫌戰馬多?我愿包干價錢,到時候馬匹一人一半。 倘或老哥哥買馬有別的門路,不稀罕那些馬,我就補上絲綢白糖與你。 這都是好東西,不獨你們的人愛,哪里的人都愛。 老哥哥嫌麻煩,倒手賣給出連家,都是大把的賺頭?!?/br> 說著賊眉鼠眼的笑道,“這都是母老虎的生財之道,老哥哥若能打通關節,小弟我也能跟著撈點零錢花花?!?/br> 源赫低聲笑道:“聽聞你們虎賁軍軍紀極嚴,你就不怕被抓著殺頭?” 李恩會道:“好叫老哥哥知道,不為這個,我何必費盡心機娶母老虎的弟子?有我媳婦在,命是能保住的。 既如此,不如博上一把。 沒叫發現,就賺了;叫發現也不過如此,強過現在這等喝個花酒都沒錢的強?!?/br> 源赫樂的拿手背拍李恩會的胸口,露出個心照不宣的表情:“漢人女子多嬌媚吶!” 李恩會嘆道:“我沒福,蒼梧遍地悍婦,比我們姜戎的婆娘還兇,比不的老哥哥,把姓趙的后宮一網打盡,比皇帝老兒還快活?!?/br> 提起后院那群各色風情的美人,源赫十分得意的對李恩會炫耀道:“要論有味道,還屬趙猛的小老婆。 他一把年紀,空占著幾十個,空的那群小賤人抓耳撓腮,但見了男人,便能浪出花來。 我有好些個,弟弟想要,我送幾個與你?!?/br> 李恩會忙搓著手道:“聽說趙家的太子妃貌若天仙,老哥哥覺得滋味如何?” 李恩會本就生的丑,此時裝成色狼的模樣,真是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也就是元宵眼瘸,不然這輩子恐怕真的只能花錢買老婆了。 源赫看他的表情,半點沒懷疑,咂摸著嘴點評道:“還行,剛玩著有點意思,玩多了就那樣。 大家小姐端太過,還是小門小戶的有意思?!?/br> 李恩會咽了咽口水:“我就喜歡端莊的!越是端莊,越能cao的她告饒,想想就……嘖嘖?!?/br> 源赫笑晲著李恩會:“兄弟也是行家!”李恩會舔了舔嘴唇道:“我手頭沒錢,不過庫里有兩箱上好的卷煙?!?/br> 說著從袖中摸出個盒子,抽出一根卷煙點上,奉到源赫嘴邊。 老煙槍源赫不消李恩會指點,上手就會。 深吸了一口,從鼻子里吐出兩個煙圈,抿了抿嘴點頭道:“好煙!” 李恩會笑著把盒子塞到了源赫手里,伸出兩根手指道:“兩箱,從哥哥手里換兩個美人,怎樣?不要新鮮水靈的,哥哥只把玩膩了的賞給弟弟嘗嘗。 蒼梧生的好看的都叫姓竇的卷了,可慌死弟弟了?!?/br> 源赫生出萬分同情,美人只有那么多,來得晚的的確倒霉。 于是想了想道:“你喜歡端著的女人,那個什么太子妃就不錯。 你要不要?” 李恩會要的就是她!忙不迭的道:“要,要。 不過大家小姐重貞潔,哥哥怎生制住她的?告訴我個巧,省的我還沒動手,她自己就上吊了?!?/br> 源赫道:“這個容易,她是個癡情種子,我把她原先的漢子一并送給你,保管她不敢死?!?/br> 李恩會激動的握著源赫的手,真心實意的道:“好哥哥,你比我親哥哥還親!為著這份情誼,弟弟雖窮,還有些特產。 我私庫里有五十斤糖、二百斤胡椒,都送哥哥當謝禮。 哥哥萬別嫌棄我窮。 待來日發了財,再補好禮?!?/br> 源赫笑嗬嗬的應了,又道:“說起女人,除了會浪的,還有一類我最愛?!?/br> 李恩會忙問:“說來聽聽?我要遇著了,一準弄了來送哥哥?!?/br> 源赫便道:“骨頭特別硬的,降服起來分外的爽?!?/br> 李恩會抽抽嘴角,這都什么喜好??? 源赫道:“你不懂,哪日嘗著便知道了。 說起來趙家的太子妃有幾兩骨頭,不是老弟,我也不舍得送。 不過到底只有嘴上厲害,我就喜歡骨子里也厲害的?!?/br> 說著賊兮兮的補充了句,“似你們母老虎,就挺好?!?/br> 李恩會當下就打了個寒顫,這位哥哥,你對母老虎有什么誤解???那位哪里是骨頭硬,分明是心眼多到連老子都自愧不如,玩不死你丫的??! 說了好一會子女人,險些說的口干舌燥,念著正事未談妥,二人忙又把話題拐回了生意上。 虎賁軍有管平波這個外掛,不獨有各色水力驅動的機械,更有周全的生產線,并且三郡連成一氣,內部便有完善的貿易通道。 三郡內的沿途沒有任何關卡,進出城池亦無過路費,只在生產與銷售終端抽稅,極大的刺激了商業的繁榮。 現如今三個郡的地盤上,每日都有無數商人穿梭,帶動的經濟無比活躍。 生產效率與產品質量豈是小農經濟下的手工品可比?就譬如白糖,手工的不獨雜質多,且十分消耗人力,熬糖的艱辛程度與打鐵仿佛。 但嶺東郡廣袤的甘蔗田左近,后勤的廠子全部用了水利驅動。 那復雜至極的齒輪環環相扣;設計精妙的流程從采集到成糖,皆有機械輔助,婦孺即可cao作,大大的節約了人力。 糖價立時狂跌,再不出口,也是有點“谷賤傷農”的意思了。 源赫亦驚嘆于李恩會開出的低價,盤算著倒手能賺多少。 眼見著源赫越算越高興,李恩會再添籌碼,故意看了看左右,鬼鬼祟祟的道:“我們還有兵工廠,可以倒騰些火繩槍。 火繩槍在馬背上不好使,可是可以裝備步兵啊。 你那多奴隸,組織起來,對上別人家的騎兵,多少能頂些用。 這個數量有限,老哥哥可以自己收著。 嚇嚇出連家也是好的,省的他總仗著兵強馬壯,狂的沒個邊?!?/br> 李恩會在姜戎長大,幾個部族的恩怨情仇心里門清,明知道莫葫蘆與出連不對付,故意挑撥。 果然源赫眼睛一亮,若說用馬匹換糖茶煙酒之類的,心里還有些猶豫,此時卻是真的想跟李恩會稱兄道弟了。 馬匹與火繩槍皆是戰備,能倒騰火繩槍給他,絕非管平波授意。 看來李恩會確實在圖謀不軌。 源赫高興的想,有壞心好??!有壞心才能狼狽為jian嘛!他并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覺著自己有塊地盤當土皇帝挺好的。 要不是伊德爾把他們家打的雞飛狗跳,他才懶得跟著南征北戰。 李恩會與他志同道合,兩個人一起發財,豈不甚妙?于是低聲道:“出連家不好,隴西的阿伏于家與我家最好。 恰好馬要經過隴西才好去巴蜀,從他家走,包管萬無一失。 他也愛煙,你勻些煙草與他,再沒有不成的?!?/br> 李恩會心道:源赫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用虎賁淘汰掉的火器換馬再合適不過。 正好梁州那一溜的兵工廠無需停產,省的虎賁軍還得再想辦法cao持他們的生計。 兩個人越談越投契,至太陽西斜時,已是親如一家。 互相緊緊擁抱后,才依依不舍的告別。 四月初九,源赫撤軍。 為了得到火器,他一進家門,就命人尋了個籠子,把趙俊峰夫妻關好,扔上了送去了潭州的船。 臨行前,拍著方氏的臉頰道:“好生去伺候新主人,他說你好,我就給你兒吃rou。 若是你不聽話……” 話沒說盡,威脅之意卻是激得趙俊峰夫妻齊齊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