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終于靠了岸,袁大姐小小的人兒,力氣已消耗殆盡,她艱難的拖著meimei。同行的一個男人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算我們有緣,我幫你背吧?!?/br> 袁大姐不住道謝,又給撐船的磕了頭,心急火燎的往傳說中的老虎營狂奔。見了個大門,心中一喜,就往內狂沖。一個衛兵攔腰抱住,一疊聲問:“小妹子,這是軍營,你不能闖!” 袁大姐哭喊道:“我要大夫,我要救我meimei!求你放我進去!” 衛兵聽不懂,還是同船的人機靈,把懷中的小女孩往衛兵手里一遞,衛兵疑惑的接過,就覺出孩子的guntang來。忙跟戰友交代了一句,帶著姐妹兩個往營內跑! 老虎營內,凡涉及救人,便可不講一切規矩。戰兵邊跑邊嚷:“這孩子快不行了!侯醫生在哪?” 袁大姐跟在戰兵后面氣喘吁吁的跑著,她腳步虛浮,隨時要摔倒的模樣。后頭竄出一個人來,一把將她抱起扛在肩上,一齊往內沖。侯堂明聽見喊,從病房內接了出來,麻利的抱住孩子,放在了病床上。 潔白的床單登時印上了泥濘,袁大姐大口的呼吸著,生怕人家把自己姐倆扔了出去。 侯堂明喊著小徒弟:“快,拿干凈的水來?!闭f著,就沿著袁三姐的幾個xue位,用力按下去。還是苗家的土辦法,人體很有幾個xue位,是快速退燒的,只治標不治本,須得找到病因才好。 軍醫院的人也算經驗豐富,見袁三姐赤著腳,便知她在泥巴里走來的。忙用干凈的水洗凈,果見腳上幾個大口子,泡的發白,里頭全是泥沙。又扭頭看袁三姐,一樣是赤著腳。 侯堂明當機立斷的道:“張四妹馬大哥譚千總不管哪個,去逮個懂本地方言的來。我得知道她們遇著什么了,才好治療?!庇置巳ソo袁大姐洗腳洗澡,檢查傷口,換掉濕透的衣裳。 袁大姐無論如何不肯走,軍醫院的人看慣了人體,男女大防早忘了。拖出個大盆來灌好熱水,就把袁大姐扔了進去洗干凈,又給抱到火盆邊烤火。 這時候,袁大姐才覺出身上凍的發僵,被火一激,打起擺子來。 幫袁大姐洗澡的是侯堂明在石竹收的弟子蘇浩廣,今年才十六,性子最是溫柔。拿了塊大手巾,一面替袁大姐擦著頭發,一面柔聲安慰。盡管語言不通,袁大姐還是聽出了言語中的善意。不知為何,眼睛一酸,就嗚嗚哭起來。 老虎營在此也有幾個月,伶俐的已學會些許本地方言,只別說太快,慢慢的總能聽懂。蘇浩廣引著袁大姐說話,倒也聽清楚了幾個字。不一時,在養兔場干活的張四妹踏進門來問道:“什么事?” 蘇浩廣指了指懷中的女孩道:“你來問她吧?!?/br> 二人換了個位置,女人的身體更加柔軟。袁大姐累的很了,放松下來,就直打盹。依偎在張四妹懷里,好似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安心的陷入了夢鄉。 至晚間,接到消息的管平波怒不可遏!咬牙切齒的道:“誰給他們的勇氣,擅自分我的田?” 馬蜂道:“本地人慣常如此的。奶奶可是不知道,誰家倘或沒有兒子,路過的人都要朝他家吐口水。似袁家這等連生三個女兒的,只怕袁嫂子日常去河邊洗個衣服,都要被罵上幾句。本地人都是蠻子后裔,不講道理的?!?/br> 管平波給氣樂了:“我看著本地婦女,個個挺能撒潑的,怎么到這上頭就慫了?二鬼子們果真比鬼子還兇狠吶!能生兒子了不起是吧?有本事生了女兒全溺死,我才服氣! ” 譚元洲道:“鄉間陽奉陰違的事只怕不少,劉家集的正好做個典型,重重的罰了,省的別處再出幺蛾子。這股歪風不剎住,我們竟是白分了田。不出一年,又變回了原樣。他們不想想,今日仗著生了兒子就搶旁人的田,明日男丁多的就能奪男丁少的,再后日,宗法可又起來了?!?/br> 管平波終是忍不住罵道:“不識好歹的狗東西!” 譚元洲知道管平波是動了真怒,忙道:“天不早了,明日我就帶人去收拾了他們?!?/br> 管平波冷笑道:“亂世重典,不為暴虐,只為正。法。你明日帶人去,把參與搶田分田的,統統給我抓了。帶頭的砍了,跟隨的合家攆出飛水。他們不是仗著男丁多欺負人么?他們就帶著一身本事,出門試試唄!” 張四妹低聲道:“在飛水,女人家的命真不值錢?!?/br> 李玉嬌呵呵,站起來對管平波行了個軍禮道:“營長,我申請帶隊去處置劉家集?!?/br> 管平波抬眼問:“為何?” 李玉嬌木著臉道:“親手宰畜生,爽快!” “好?!?/br> 李玉嬌看向張四妹:“一起嗎?” 張四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留下照顧兩個孩子,你們去吧?!?/br> 管平波怒意方平,沉聲道:“帶上木枷去,幾個首犯,在全縣游街了再殺!” 李玉嬌雙腿一并,再次行禮道:“是!” 第108章 抓捕村長 第24章 抓捕 淅淅瀝瀝的秋雨打在田間地頭, 鬧的人心煩意亂。孫其鳳暴躁的拿著柴刀,砍著濕漉漉的樹枝。下雨天無法收割,只得上山胡亂砍些柴禾, 省的閑在家里更加難受。雨天山上滑的站不住腳, 孫其鳳累的直起腰, 略作休息。誰料一抬頭, 就見蜿蜒的山路盡頭,有一對人朝劉家集走來。那打著紅旗,一跳一跳走路的,不是老虎營是哪個? 孫其鳳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他們前日私自分地的事, 就叫老虎營知道了吧?想到此處, 心中登時火起,哪個王八蛋告的密???別讓他逮著!來不及細想, 扔下柴刀, 飛快的滑下山,跑到村口, 一疊聲大喊:“不好了!老虎營的人來了!” 雨天里人畜都不出門,村里尤其的安靜。孫其鳳一嗓子喊的, 村里都聽個分明, 紛紛從房前屋后跑出來, 聚集在了曬谷坪上,七嘴八舌的胡亂問:“沒到收租子的時候,他們來做什么?” 孫其鳳道:“我哪知道, 我就瞧見了個人影?!?/br> “莫不是你瞧錯了吧?”有人不安的道,“在哪里瞧見的?” 又有人道:“未必是來我們村?!?/br> 錢興運生出不好的預感,忙插嘴道:“你們說,他們是不是來收田的?” 德木嫂跳起來道:“收什么田?說好的租十年,簽字畫押的,他們想賴不成?” 錢興運沒好氣的道:“你也知道簽字畫押的,就沒想過他們說的不許轉讓?如今我們重新分過,他們要說我們不按契辦事,要收回田地,便是打官司我們也吃虧?!?/br> 德木嫂一氣生了兩個兒子,還都養大了,素來在村里很有些臉面。聽到這話很是不服,嚷道:“本來就是他們租的不合情理,我們又不少他們的租子,哪能這般沒道理,說收回就收回?” 前日占了便宜的當然說老虎營的不是,卻有前日吃了虧的幾家子心念一動,不知老虎營再來,能不能按原先的規矩分?他們幾家兒子少的,著實吃了大虧。白挨了打不算,要緊是丟了糧食,明年如何過得? 在劉家集,凡事都喜歡請德高望重的李光華出來主持,李光華也素來仗著認得幾個字,擺些酸威風。聽到動靜,李光華背著手,踱到了坪里,慢悠悠的道:“去個小子,打探打探。我們村里還有老虎營自己留的軍屯,沒準是來收谷子的??此麄兪菐е牭?,還是兵器!” 此話有理,就有幾個身形靈巧的年輕人爬上了樹梢,見老虎營已走過了一道大彎,再拐兩個彎便能到村口。山路是蛇形的,直線距離倒短,鄭老三目力最好,一眼就瞧見了老虎營的情狀,在樹梢上喊道:“不好!他們帶的是兵器!” 村里登時炸了鍋,生了一子二女的王漢寶不滿的道:“我早說了,私底下分田必要遭殃,看我說著了吧!不如趕緊改回來,糊弄過去完了,省的節外生枝?!边€有句話沒敢說,萬一老虎營一棒子打死,他們才是冤的飛起! 錢興運呸了一聲道:“膫子cao的,我還不知道你,覺著吃了虧,就胳膊肘往外拐,向著別個了!老虎營才來了幾日,幾百斤谷子,把你興頭的根本都忘了!你有種,撇下一地家業,跟著他們城里軍營里住去!少在老子跟前逞能!” 王漢寶家男丁少,本就不硬氣,前日舊傷未好,再則整個梅州的地界上,就是兒子生的多的硬,女兒生的多的軟,被有四個兒子的錢興運一頓吼,王漢寶立刻沒了言語。比王漢寶還盼老虎營的是趙崗,他更倒霉,因年輕才成親,才得了個一歲的女兒,在村里更沒說話的份。趙崗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佃農,怎就分出了個三六九等了?他又不是袁德水那倒霉貨,連著三胎下閨女! 老虎營越來越近,村里的人也越來越慌。誰都知道他們自家沒理,又不想把好處吐出來,越發急的冒火。 就在此時,站在樹梢的鄭老三咦了一聲,道:“走在前頭的是個女人!” 孫其鳳沒來由的一抖,顫聲道:“母老虎親自來了???” 鄭老三道:“沒有!眼生,看不真切,但肯定不是母老虎,身形不像!你們商議出章程了沒有?他們離我們沒二里地了!” 錢興運便宜占的最多,吃進嘴里的肥rou,是再不能讓的?一掌拍在樹干上,喝道:“嬲他娘!他們是外來的,我們是本地的,怎么還怕起他們來?原就是我們村的地,哪里就輪到外人來主張!依我說,不如扛起鋤頭,打他個稀爛!佃什么田?搶了來我們自家分了,豈不爽快?” 眾人還沒做出反應,鄭老三先在樹梢上吹了聲口哨:“好對奶。子!不知臉長什么模樣?” 孫其鳳猥瑣一笑:“那等下就搶了來,給你做老婆!” 鄭老三溜了下來,問坪上的村民:“打不打?給個準話!” 錢興運道:“你怕不怕!你不怕我們就打!那女人敢進村,就歸你了!” 坪上一陣哄笑,仿佛已經把人扣留在了村里一般。李光華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就見袁德水飄了出來。從前日起,袁德水就沒怎么吃過東西。他一個瘋了的人,只知道餓了滿村亂竄尋吃的,卻不知去茅房,屎尿沾了一身,臭不可聞。袁大娘照看了一夜,嫌煩,便撇在了一邊,權當小兒子死了。村里預備大事,錢興運嫌棄的瞥了袁德水一眼,扭過頭去,對眾人喊:“赤手空拳打不過,走,我們抄家伙!” 王漢寶跟趙崗巴不得老虎營來主持公道!哪里就想打了!然而在全村的注視下,再看看邊上臭氣熏天的袁德水,生生打了個寒顫。幾個家里男丁少的,不情不愿的跟著回屋拿起了鐮刀斧子,決定給老虎營一個好看! 李玉嬌帶著一個旗隊,冒雨從飛水城趕來。才走到村口,七八把菜刀從天而降,直直朝他們砸來! 盾牌手反應極快的擋在前頭,就聽下頭有人怒罵:“都說了看準人飛,把那女人砍死了,鄭老三就沒老婆了!” 鄭老三此刻離的近,看清了李玉嬌的臉。先罵了一句:“臉上有道疤,難看死了,我不要,你們哪個要?” “有疤不要緊啊,吹了燈還不都一個樣?!绷硪粋€人道,“好奶。子好屁股才是真的!” 旗隊長侯勇渾身汗毛直立,偷眼看面無表情的李玉嬌,不明白劉家集的人怎地就尋起死來!李隊長是隨便能招惹的么?腦子里條件反射的背軍規,被百姓辱罵,可不可以動手呢?好像不能唉???忍不住又看了李玉嬌一眼,她會怎么辦呢? 李玉嬌豈會因幾個跳梁小丑動怒。眼風掃過全場,看到了游離在眾人之外的一個呆傻的中年男人,模樣與袁大姐有幾分相似,猜他必是袁德水。心中升起一股憐憫,以及對劉家集那幾個刺頭的厭惡。 雙方在對峙,空氣里彌漫著緊張的氣息。突然,一根套索飛來,李玉嬌條件反射的擋住,卻是又有幾根接連飛過。饒是李玉嬌的棺材臉,也差點出現了裂痕!聯系前頭的話,這算什么?把她當牲口套嗎?不問緣由,見個女人就想綁了,與土匪何異?想起袁德水一家的慘狀,登時心頭火起,反手抓住繩子往前用力一扯,蹬腿箭步向前,同時拔刀出鞘。一抹亮光劃起一個弧度,帶起一條血線! 那村民慘叫未歇,李玉嬌跨步轉身,長刀擦過另一個手執套索的村民的咽喉,鮮血飛濺,李玉嬌不躲不閃,任由血撲在她身上。收回長刀,立于地上,冷冷掃過全場:“還有哪個有種要抓我做老婆的,放馬過來!” 全場愕然!手里拿著繩索的鄭老三趕忙把繩頭扔在地上,驚魂未定的摸索著尋找自己的柴刀,試圖從賴以生存的工具上找到些許安慰。錢興運等人也被李玉嬌的戰斗力嚇了一跳。然兵戎相見,已無和談的余地。老虎營一個旗隊不過五十來號人,自己這邊一百多精壯,莫不是兩個打不過一個?遂大喝一聲:“殺了他們!替我們的人報仇!把那兇婆娘扒光了,輪了她!才知道爺爺們的厲害!” 袁德木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跟著喊道:“老虎營有的是錢財女人,我們一氣殺個干凈!人人都有錢財女人分!兄弟們,上!” 侯勇徹底被這群拿著農具、不成行也不成列的農民震撼了!看看自己這邊的大刀長矛,暗自驚嘆道:你們的勇氣到底從何而來??? 李玉嬌亦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錢興運心道:擒賊先擒王!趁著李玉嬌不妨,舉起西瓜刀,兇狠的朝她劈去!李玉嬌側身避過,cao刀回擊,直砍在了錢興運的胸口! 錢興運瞳孔一縮,分明看到了自己的胸腔被活活打開,露出里頭切口齊整的肋骨。冷兵器時代,若是碰上正規軍,殺起人來,無不是血rou橫飛,恐怖至極。錢興運難以置信的盯著傷口,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然而劇烈的、令人窒息的痛從胸口處震蕩至全身,真實的痛告訴他,這不是幻覺,他真的要死了!質疑不過一瞬間,錢興運哐當倒在了地上,看見了李玉嬌滿臉嘲諷的笑??谥型鲁鲅┠?,怎么會……有這么兇悍的女人…… 不過轉瞬間,三人盡誅!村民看著渾身浴血的李玉嬌,怕的打抖。李玉嬌不屑的道:“孬種!” 秋風吹過,又帶起了一片雨,劉家集安靜的只余沙沙的雨聲。李玉嬌一抬下巴道:“前日鬧事搶田的,都給老娘站出來?!?/br> 村民們齊齊后退,好幾個因站立不穩,跌倒在泥濘中,狼狽不堪。 李玉嬌依舊面無表情的道:“給一句忠告,你們最好不要讓我用刀來點名?!?/br> 袁德木僵硬的看了看被開膛破肚的錢興運,噗通跪在了地上:“軍爺饒命!我、我、我們再也不敢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且饒了我們這一遭吧!” ==================== 第25章 村長 李玉嬌道:“老虎營自有規矩,饒不饒你我說了不算。前日重新分過田的,站出來吧?!?/br> 趙崗哭喪著臉道:“我是被迫分的!” 李玉嬌拿出花名冊,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趙崗?!?/br> 李玉嬌翻到第二頁,找到了趙崗的名字,見他名下只有一女,遂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被迫的人,繼續種回原先的田,契約不變?!?/br> 趙崗心中一喜,王漢寶跟著道:“我也是被迫的,請軍爺明鑒?!?/br> 李玉嬌索性合上花名冊道:“還有誰是被迫的,你們互相指認?!?/br> 袁大娘立刻跳出來,舔著臉道:“還有我們,我們家也是虧了的!” 錢興運的長子錢大見袁大娘這般無恥,氣急敗壞的指著袁大娘的鼻子就罵:“都是你們家鬧出來的,你還想撇干凈!”說著,就跪在了錢興運的尸體旁,一行哭一行罵,“我們收谷子收的好好的,那狗嬲的老虔婆,偏心袁德木,要害袁德水,鬧出事故來,連累了我們整個村!你們說,袁家該不該死!” 方才被李玉嬌嚇著的村民,生怕自己遭了連累,紛紛喊:“該,打死他們是道理!” 袁大娘本就吃了虧,見眾人落井下石,哪里咽的下這口氣,叉腰大罵:“搶糧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笑的活似猴子屁股,現都裝王八了。賊骨頭、yin賤才、屄崽子、我嬲你貼白畫的親娘!你們要打死我,現就打??!我看哪個打死哪個!我老婆子活夠了!現就嬲死你們全家!” 錢興運的老婆錢大嬸才死了當家,不敢把邪火往李玉嬌身上撒,聽見袁大娘罵街,把那一腔恨意盡數倒在了她身上!張嘴與袁大娘對罵:“狗屄出的,狗rou尿的,老虔婆,喪門星!你害了你兒子全家不心甘,又來害我們全村!你敢說前日不是你喊著要重分田?不是你說不該算女人人頭!怎么就不該算女人人頭了!大娘大嬸大姑娘們說說看,我們怎么就不算人了!你有臉說你虧了!賊狗攮的養漢的yin婦!害天災的窮斷脊梁筋的老不死!就是你袁家做了大孽,才派你下凡,鬧到袁家斷子絕孫,才收你回去哩!” 在梅州,罵人最歹毒的莫過于斷子絕孫。此言一出,休說袁大娘,袁德木霎時炸了,男人家罵人不如女人,只抄起鐮刀,指著錢大嬸喝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錢大哥幾個,從地上爬起來,排排站在前頭,護住老娘,亦拿著武器,叫罵道:“說怎地?拿親兄弟親侄女的骨頭熬湯吃的昧心賊,老天沒劈了你,就是等著我們替天行道!你家喪盡天良,就該斷子絕孫!明日就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