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劉奶媽看了看管平波,小心翼翼的把甘臨放在地上,甘臨一個翻身,差點滾出了二狼的看守范圍,二狼伸出爪子抵住,把她往回一推,滾回了奶狗堆里。 臥槽!神一般的訓狗技術!看向阿顏朵的眼神全是崇拜。 怪不得姚麻子的大黃狗用不到一刻鐘,就跟著阿顏朵跑了。 真信了她摸過老虎,真的! 姚麻子的小女兒,新近起名叫姚蕎香的插嘴道:“我們大黃也會帶的?!?/br> 管平波:“……”苗寨多奇志!好吧好吧,警犬連緝毒都會,帶孩子總歸比緝毒容易點……吧?呵呵,呵呵呵呵,長見識! 張金培在旁邊尷尬的站了半日,正欲說話,就有人來報:“營長,姚家村的姚青山求見?!?/br> 張金培心里咯噔一下,就聽管平波道:“請到會客室?!?/br> 那人立正,行了個軍禮道:“是!”說畢,一路小跑著去了。 張金培與管平波同時想,姚青山來做什么? ======================== 第131章 談判 管平波看向張金培:“你找我有事?” 張金培依舊不愿向管平波跪下,有些別扭的道:“營長,之前是我沖動……” 管平波點點頭:“你的檢討我看過了?!?/br> 張金培:“……” 管平波又看了眼甘臨,對劉奶媽道:“在地上滾著耍不要緊,但地上太臟。 你回頭弄幾套專門在外滾的衣裳。 進屋時換掉,洗臉洗手洗澡。 萬別讓滿是泥巴的手往嘴里塞?!?/br> 劉奶媽喏喏應了。 管平波就往辦公區走去。 辦公區在戰兵營房附近,一樣是紅磚蓋的房子。 除了幾個管理人員的辦公室,還有一間待客專用的會客室。 旁邊則是加蓋的大禮堂。 大禮堂很是粗糙,有點像八十年代的養雞場,磚頭圍一圈,上面加個蓋,地板都是泥巴的。 在多雨的石竹,兼做室內訓練場。 聊勝于無。 走到會客室,門口的衛兵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管平波一直不喜歡跪禮,遂在成立老虎營后,改成了傳統的抱拳禮。 然而抱拳禮很快就出了問題。 軍營的上下尊卑必須極為嚴謹,才能在戰場上有效指揮。 例如常見的打架,兩個戰兵打架自是要罰,但戰兵毆打隊長,不論對錯,當即以毆打父母同等級別處罰捆打。 因此,所有人遇見管平波,都必須見禮。 但鴛鴦陣是有狼筅兵的。 巨大的狼筅擺放十分講究,陸觀頤倒是想法子編出一套行禮的規則,但依舊不便。 試想想,她閱兵的時候,還得變個陣小心翼翼的放狼筅,氣勢全無了好嘛!因此她索性改成了熟悉的軍禮,單手可cao作,且動作一板一眼、干凈利落。 不費吹灰之力就推廣了。 管平波受禮畢,立定,回了個軍禮,方才進入室內。 姚青山起身相迎,深深作了個揖:“小人見過管營長?!?/br> 管平波利落的說了聲:“不用客氣,坐?!?/br> 隨姚青山一同來的,是其族弟姚鵬山。 兄弟兩個都是頭一回見管平波,只見她身著麻制短袖衣,卻有立領,木制的扣子扣的嚴嚴實實。 左右肩上各有三顆木頭雕的小星星,不知是哪個地方的習俗。 上衣扎在長褲的腰帶里。 頭發編成一個辮子垂在腦后,毫無裝飾。 端正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腰身筆挺,目光炯炯有神。 反觀鄉紳姚青山,因天熱,只穿著件搭護,未著中衣。 拿著根銅制的煙管,塌著腰坐著。 灰白的頭發有些雜亂。 兩顆發黃的大板牙,一個滾圓的肚子。 光看他一身膘,就知家宅巨富。 要知道在此時,尋常地主,日常都是不舍得大魚大rou的。 管平波嗲嗲在世時,家境尚可,奶奶做菜都只拿豬皮擦一下鍋,就算放了油。 姚青山的體型擱別處已十分威儀,但遇上管平波,外表帶來的優勢蕩然無存。 雙方的氣度猶如天壤,姚青山也難免有些自慚形穢。 管平波率先開口道:“二位尋我何事?” 姚青山習慣性的敲了敲煙桿,才道:“營長木材生意做的好啊?!?/br> “過獎?!?/br> 姚青山想點煙,卻又記起進營時聽的規矩,室內不可抽煙。 他有事相商,只好入鄉隨俗。 鄉紳沒有官宦那么多彎彎繞繞,開門見山的道:“如今外頭鹽價一日貴過一日,營長愿用鹽來換木材,我們幾家子都是高興的。 今日是想來告訴營長一聲,許多同你換鹽的泥腿子,并不是我們雇的,而是往我們家的山里偷了來。 營長莫叫人騙了?!?/br> 管平波笑笑:“還有此事?我卻不知?!?/br> 姚青山道:“營長初來乍到,不知他們心多壞。 春日里營長收竹筍與叢樹菇,就都是他們從劉玉書家的山林里偷的。 因是小物,鄉里鄉親的不好計較。 哪知如今竟偷起木材來。 聽聞營長是讀書人,大抵知道,一顆大杉木,少說得長二十年。 一棵木材,就值五六兩銀錢,我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營長是我們石竹的英雄,替我們殺盡了土匪,保一地太平。 此回我們還想請營長做主。 也不白勞累營長,倘或禁絕了小賊,我等必有重謝?!?/br> 管平波似笑非笑的看著姚青山,雖然自己年紀是小了點,但他哪里看出她腦子也不好使了?盜伐之事古已有之,直到后世那般高科技,護林員都跟盜伐者們打生打死,沒個結果。 石竹許久沒有木材商了,所以樹林安生了幾年。 現她做起了木材商,偷樹的自然應運而生,且比往日更加猖狂。 原因有二。 其一,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石竹鹽荒到今日的地步,為了活命,百姓沒什么干不出來的;其二,石竹土地兼并之重,早超出警戒范圍老遠,周遭山林幾乎無一寸土地上屬于自耕農。 造成兼并的原因有許多,高利貸、明搶、匪患、水災、疾病等,可謂是封建時代最大的頑疾。 所以要買木材,直接問地主買就好了,似管平波這般公開收購不問來源的,分明就是挑唆百姓鋌而走險。 但管平波不可能與以往的商人一樣,與各大地主們直接談。 因為外地人的管平波,如果不收購百姓偷來的木材,可以預見的,木材價格會一飛沖天。 山林是他們的,他們坐地起價,你又奈他何?為了個木材遠交近攻?她沒那興趣。 有偷木賊存在,木材的價格才能始終保持在合理的范圍內。 可以說,偷木賊是管平波控制價格的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也是她的鹽可以平價銷售,不被地主cao控的唯一方法。 利益面前,沒有人是傻子。 姚青山拿出商量的語氣道:“營長收了木材,可是要販賣到別處?營長是精貴人,何苦攬這苦營生?不如這樣,營長替我們牽線搭橋,我們按一棵棵的木材給你中人錢。 你甚都不用cao心,白收銀錢,豈不更妙?” 管平波毫不留情的道:“然后你們搭上買家,一腳把我踹開,自己賺的爽快,我還做夢呢?!?/br> 姚青山忙陪笑道:“營長說的哪里話,我們又不是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怎干得出這等急功近利的丑事?我們也是為了營長著想。 你是不知道,我們下游的龍標縣有個匪寨,十分了得。 倘或不先孝敬了他們,是什么貨都出不去的。 恰好我們往年都有孝敬,只怕還聯系的上?!?/br> 這便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管平波不以為意,但凡成規模的土匪,都有嚴格的等級制度與幫派規則。 二千里沅水,她還沒有收入囊中的本事。 無非是拿錢開道,姚青山等人能談,她自然也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