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李恩會揮揮手道:“他再不怪到你們頭上的,犯不著?!?/br> 陸觀頤不動聲色的套話道:“那日我在屋里悄悄看了一眼,駙馬爺生的真俊?!?/br> 李恩會不疑有他,點頭道:“可不是???我們想找個合意的老婆千難萬難,獨有他,西姜的姐兒天天為著他打架?!?/br> 陸觀頤笑道:“正是了,不俊怎底能做駙馬爺呢?” 李恩會不接此話,反道:“貴府的夫人好武藝,我著實想切磋一二。 可惜病著,若來日得見,必要請教一番的?!?/br> 陸觀頤道:“那敢情好,她最喜歡同人打架。 她尋常身子骨最好,日日雪地里滾,都不曾著涼。 我看她十天半月就能下場,到時候你們再比比,我也瞧個熱鬧?!?/br> 陸觀頤不獨人美,聲音也極悅耳動聽,李恩會卻是生的丑,從不招女人待見的。 此刻美人主動說話,把他喜的渾身汗毛都精神抖擻了起來,若非顧及管平波在掙命,早就手舞足蹈了。 強壓著興奮,盡量冷靜的道:“中原女子多靦腆,竟不想巴州卻有些我們阿速衛的風氣。 可惜我們就要回京了,只怕此次無緣,待日后你們有機會進京,只管到端愨公主府上尋我便是?!?/br> 陸觀頤心里咯噔一下,繼續道:“這般急?不多留兩日么?” 李恩會搖頭道:“原今日就要走的,府上的老爺尋到我們那處,才耽誤了?!?/br> 陸觀頤賠笑道:“是我們孟浪,也是病急亂投醫,不想耽誤了駙馬爺的行程,當真該死?!?/br> 肖金桃何等聰明之人,陸觀頤平素并不多話,此刻如個無知婦人般滔滔不絕的扯著閑篇,八成是想探聽甚消息。 她一個老婆子在,反倒礙著陸觀頤的美人計,隨口指了件事,帶著丫頭皆避了出去,只余紫鵑在內伺候。 沒了閑雜人等,陸觀頤又道:“看我,年紀輕不懂事,官爺來了也不知道使人倒茶?!?/br> 說畢忙用巴州話吩咐紫鵑,叫泡了蜜棗茶來。 紫鵑一臉詭異,招待男客用蜜棗茶???卻也只得應了,自去里屋泡茶。 不一時端了茶來,李恩會才頭一回吃著女眷的蜜棗茶,十分稀奇。 陸觀頤借著話頭介紹了一番女眷日常飲茶與男人有何不同,氣氛活絡后,方道:“我有一事還想請教官爺,不知官爺……肯不肯指教……” 李恩會道:“姑娘請講?!?/br> 陸觀頤就道:“駙馬爺來一趟,我們做地主的總要有些心意,卻是鄉里鄉下的,沒見過世面,不知駙馬爺喜歡什么,送錯了倒不好。 恰官爺今日貴腳踏賤地,便厚顏相詢,還請官爺開恩?!?/br> 李恩會被美人娓娓道來的話迷的三魂丟了兩魄,只管道:“他不在乎禮不禮的,就一條兒,你們非要送,帖子上寫奉與將軍的,他不喜人管他叫駙馬。 我只告訴你,你千萬別往外胡說去,可記住了?” 陸觀頤笑著點頭,并不追問緣由,極上道的問:“將軍家有些什么人口呢?官爺莫怪,我們婦道人家送禮,都是按份子包的。 不知將軍府上人口,竟不知如何行事了?!?/br> 孔家事不是秘密,說也沒什么。 李恩會爽快的道:“有個母親,還有雙兒女?!?/br> 說著笑道,“小公子與小姐兒是對龍鳳胎,極像先頭夫人的,碧藍一雙眼,最是好看。 可是將軍的心尖子,你們能備些南邊的小孩兒玩具,倒相宜?!?/br> 陸觀頤靦腆一笑:“喲,這我可不會,得問嫂嫂們去。 不知老夫人喜歡什么?” 李恩會撓撓頭道:“這就不知了。 太太在內宅,我又沒老婆,沒打過交道的。 不過太太是個和氣人,從沒聽見她與誰爭執?!?/br> 陸觀頤繞了半天,都沒打探出什么要緊的消息,不由失望。 心中嘆道,這游擊將軍看著大大咧咧,沒成想心思還挺細。 知道套不出更多,索性笑問李恩會:“那官爺喜歡什么?我們家若有,定齊齊整整的備好。 不為了旁的,只為官爺特特送藥的一份心?!?/br> 李恩會的心都快化了,看陸觀頤且是未婚少女打扮,恨不能當即就跟竇家下聘。 卻也知孔彰最恨強娶之事,他一個“駙馬爺”身邊的人張了口,不是強娶也是強娶了。 想著就要回京,轉臉美人就許了人家,心里一陣陣兒的抽痛。 只得借著等管平波的情況,多與人說兩句閑話。 也不知是底子好,還是京城的藥確有奇效,至下午,管平波終于開始退燒,不一時,她睜開了眼,掙扎了兩下,陸觀頤忙去扶她。 探了探額頭,還是有些燙,卻比之前好了許多。 管平波虛弱的道:“有吃的么?” 李恩會大大松了口氣,一般病人只要肯吃,就算活了一半,他可以回去交差了。 看著管平波被喂了半碗粥,李恩會拍拍屁股走人。 回到洪讓府上,報與孔彰道:“沒事了,她都能吃粥了。 咱明日走?” 孔彰點了點頭,繼續看書。 李恩會郁悶的捅了捅他,道:“你連我都不理了!” 孔彰淡定的翻過一頁書,眼神都懶的給一個。 李恩會一把搶過孔彰的書道:“我今天遇著竇家小姐了。 我原以為你們兩口子算天仙絕色,不承想鄉下地方,竟也有不弱于你們之人。 真想去提親??!”說著又捅了捅孔彰,“要不,我們多留兩天吧?” 孔彰毫不留情的道:“她看不上你。 太丑!” 李恩會:“……”媽的你能說句人話嗎? 靜默了半晌,李恩會憋不住了,再次道:“你幫我一把,去提個親如何?” 孔彰搶回書本道:“跟明搶有什么區別?” 李恩會道:“你使人去問一聲,她家不愿意就算了嘛?!?/br> 孔彰道:“你今天想死?” 李恩會打了個寒顫。 孔彰拿起書,吐出了一個字:“滾!” 李恩會麻溜的滾了,至外頭,深深嘆了口氣,這貨的性格越發古怪了,原本多活潑的人吶!唉! 更古怪的還在后頭。 次日一早,孔彰一行人有序登船。 原是想走陸路的,李恩會嫌陸路沒意思,不如水路對他胃口,死活不干,只得換成水路。 既是要走,少不得文武官員要來相送,孔彰見了竇宏朗,又問了句:“夫人如何了?” 竇宏朗道:“謝將軍惦記,她已無事了?!?/br> 孔彰略沉默了一下,扔了個匣子給竇宏朗:“拿去給她玩吧,算我賠禮道歉?!?/br> 竇宏朗抱著有些沉手的匣子,在眾人奇異的眼神中,把孔彰一行人送走了。 一路上都是人,竇宏朗不知里頭是什么,還不敢拆來。 索性使人往家中送去。 管平波病怏怏的靠在火箱里,接到匣子打開一看,一盒飛刀,61、飛刀 … 外頭一片漆黑,借竇宏朗一百個膽也不敢大半夜的跑去洪讓家sao擾孔彰。 陸觀頤低聲的啜泣著, 她方才刻意誘導竇宏朗去尋孔彰, 便是想讓竇家事將孔彰絆住。 事到如今, 她不能不留后手,如果管平波真的熬不下去,她也只能去跪求孔彰帶她回京了。 陸觀頤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擰干一塊帕子, 換下管平波額上的那塊, 順勢替她擦了擦臉, 輕聲道:“你會活下來的, 對吧?” 天漸漸亮了,一宿沒睡的竇向東忍不住跑到了二房看情況, 竇宏朗只得咬牙出門去尋孔彰。 到了洪讓府上, 不好直言, 而是請求拜見李恩會。 李恩會不過是個五品游擊,與竇宏朗算得上是“平級”, 他本人又不拿大, 很快就見著了。 待聽明來意,稍怔了怔, 方道:“那是我們將軍平日里打兔子的飛刀, 論理沒有臟污,然千里迢迢帶來,也保不齊。 你等一下,我去瞧瞧?!?/br> 說畢, 往屋里去了。 屋里正收拾行李,李恩會尋不著飛刀便問:“將軍的飛刀呢?” 一個親兵答道:“在將軍那處呢?!?/br> 李恩會又只好來尋孔彰,果見他閑的飛靶子玩,便道:“將軍,與我瞧瞧你的飛刀?!?/br> 孔彰停下,問道:“你不是覺得沒趣兒么?” “哪里是我要,”李恩會嘆了一聲道,“那天晚上你不是拿飛刀打中人了嘛!現人家高燒不退,家里的大夫叫問問飛刀有沒有沾染什么,好治病的?!?/br> 孔彰臉色微變,他的飛刀純是閑來無事耍著玩的,這等暗器,難有重傷。 然則有一種,哪怕只是個小口子都易死亡,那便是破傷風。 神色暗了暗,把飛刀扔回匣子里,有些頹然的道:“刀是干凈的,旁的卻不好說。 我記得出京時,母親塞了好些藥在行李里,橫豎我們使不上,都與他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