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竇宏朗嘆道:“那你將來怎么辦?” 管平波叉腰道:“我是你老婆,你兒子敢不孝順我?我打的他重新學做人!” 好有道理! 管平波捅了竇宏朗一下,擠眉弄眼的道:“你多同別人在一處,廣撒網!便是懷望不待見我,多幾個,總有待見我的。何必我自己生?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的首尾,當然你負責,怎么,你還想賴不成?” 此話雖霸道,卻是透出一股子親近的味道。竇宏朗被逗笑了,抓住管平波一頓亂揉:“你個小霸王!就生錯了性別!” 管平波沒認真反抗,在竇宏朗身上掙扎道:“我要是個男的,就做不成你老婆了!” 竇宏朗把管平波抱到懷里道:“怎么?喜歡做我老婆?” 管平波笑道:“為什么不喜歡?誰讓你八字好,會討老婆呢?為了跟jiejie在一起,我可一點都離不得你?!?/br> 啪的一聲,竇宏朗恨恨的在管平波屁股上拍了一記:“你就是個混世魔王!我看你日后眼饞別人的孩子時,怎生求我?!?/br> 管平波勾住竇宏朗的脖子,笑問:“果真求你,你應是不應?” 竇宏朗笑的戳了戳管平波的額頭:“不應!” 管平波撇嘴:“小氣!” 安撫住竇宏朗,管平波還得打消竇向東的不安,遂悄悄對竇宏朗道:“我早跟雪雁說好了,她若生了孩子,算我們兩個的?!?/br> 竇宏朗瞇著眼問:“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對女人更感興趣點?” 管平波想了想,點點頭道:“還真是!女人多好啊,又軟又香!不似你們這般臭!”說著,嫌棄的揮揮手,繼續抱怨道,“一天到晚不著家,渾身酒氣,有些還抽煙葉子,更壞的還打老婆。除了能賺錢,簡直一無是處!我為什么不喜歡女人?” 竇宏朗扶額,徹底確定他小老婆少根筋。不過既跟雪雁說好了,倒不怕雪雁不認賬。便是雪雁想翻臉,還有他在上盯著呢,量她也不敢。再看管平波,當個小廝養著挺可愛的,不肯生就不肯生吧,橫豎是個人都會生。只父親說的話,不能忽視,晚間可與練竹商議一二,日常多照顧些便是。 竇宏朗到底行商多年,多少識得些人心。名分暫且不給,可待遇須得提上去。她能借此壓住胡三娘一頭,方顯得夫家特別厚待。世間人,無不愛攀比。不患寡而患不均,然則話說回來,誰不想做那不均而豐者?笑拍了拍管平波的頭:“喚丫頭來替你梳頭發,預備吃飯?!?/br> 說畢,揚聲喊了句雪雁,就往練竹屋里去了。 第51章 除夕 練竹見竇宏朗進屋,怔了怔:“你不是在東屋么?” 竇宏朗笑攜了練竹的手, 一齊在羅漢床上坐下。他深知家宅不合萬事難, 既要抬舉管平波, 就得先與妻子通好氣。遂,低聲在練竹耳邊如此這般的說了一回,又甜言蜜語道:“都是為了咱們家, 你放心, 在我心里, 再無人比的上你。此事還須得你來辦, 她記你的好, 比記我的強。到底是你在家中時日長,須得有個正妻的威嚴體面, 方好理事。也正好借著此事, 倘或胡三娘要鬧, 你只管彈壓,我再幫你立立威, 再沒有不妥的?!?/br> 練竹心中一暖, 眼睛一陣陣發酸,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竇宏朗把妻子摟在懷里, 柔聲道:“我知你的心, 你亦知我的心。今日平波提醒了我,我滿心盼你生個兒子,可萬一生不出,就抱一個來養。從今往后, 再不去平波與三娘處,余下的丫頭,誰先生了,就給筆豐厚的嫁妝,擇個好人家發嫁了,也不枉認得一場?!?/br> 練竹眼中落下淚來,哽咽道:“此生嫁了你,便是此刻死了也甘愿。只我對不住你,那孩子……”說著,想起流掉的孩兒,泣不成聲。 竇宏朗輕拍著妻子的胳膊,細細安慰。他與練竹夫妻十幾載,少有紅臉的時候,感情自是不差。方才那話亦算真心,練竹從來識大體,不亂吃飛醋,怎怨得人愛?似今日這般厚待管平波的話,尋常女子必鬧個天翻地覆,唯有練竹,一心待他。十幾年,石頭都焐熱了,何況人心。 夫妻兩個說著悄悄話,珊瑚掀起一角簾子看了一眼,又退了出去。堂屋里管平波坐在八仙桌前吃泡螺,雪雁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分明都滾到床上了,竟不成事,豈有此理!堂屋不好說私房話,終是憋了一句:“你就知道吃!”說畢,氣的一甩簾子出去了。 回到西廂,雪雁抓著陸觀頤道:“好姑娘,怕只有你的話她還聽兩句,你怎么都得勸勸她,成日見憨吃憨玩,打架斗毆,將來的日子怎么過?” 陸觀頤奇道:“怎么了?” 雪雁氣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急急道:“還有什么?跟老爺在床上滾了一圈,她清清白白的把人送去了西屋,趴在堂屋里的桌上吃紫鵑擱在桌上的泡螺。咱家又不少她一口吃的!” 一院子通沒有多大,管平波被拖進房,陸觀頤忙避到自己屋里,此刻聽見雪雁訴說,也是目瞪口呆。 “姑娘是不知道,她往日就總混說,道是我生了,算我們兩個的。我不是不舍得,可我得下的出來??!”雪雁眼圈一紅,“這么多年了,男人經的不少,一次都沒有過。我只怕為難,她還不當回事。家里哪個不虎視眈眈,這家里,終究是要有兒子才站的住?!?/br> 陸觀頤默默的遞了塊帕子給雪雁,心道,你是白費心,那貨根本就不打算靠男人活??囱┭銤M心替管平波打算,嘆道:“別哭了,她心里有數?!?/br> 雪雁抱怨道:“哪里有數了?沒見過把男人往外推的!” 陸觀頤笑道:“你覺著她伶俐還是你伶俐?” 雪雁怔了怔。 陸觀頤替雪雁擦著淚道:“她比我們都強,我們聽她的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哭一場。她倘或是個只顧男人、生育的女人,哪還有心情疼顧我們呢?我知道你是心疼她,可疼人得疼到點子上。你一勁兒替她cao持,掙來的東西都不是她想要的,反倒損你們的情分。她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難道就不想報答?”說畢,溫柔一笑,“她既愛吃,我便做些吃的與她。不是挺好的么?” 雪雁啞口無言。 陸觀頤又笑:“這幾日我皆跟著她在演武場處,有件事我想同你說,還沒來得及。你針線上手腳快,替她多做幾身粗布短打,不然不夠使。日后要帶的人只怕更多,我們早早預備好,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她如今得老太爺重用,便是為了她一身才學,家里都不會慢待她。竇家家風醇厚,既憐惜你我,自不會落下她。你若真有心,孩子分她一半的話記著就是?!闭f著眨眨眼,悄聲道,“你實在不知怎么伺候她,就把她當你漢子。你家漢子當了要緊的伙計,你不替她高興?” 雪雁好好的一個丫頭,差點被陸觀頤忽悠瘸了。越想越覺得管平波不似女子作為。傻乎乎的點點頭,當真就拿起縫紉機,做起衣裳來。 陸觀頤臉上露出迷之微笑,深深覺得自己真賢惠吶! 展眼到了除夕,竇家四處掛滿了燈籠。男丁們皆在祠堂擦洗祭器,女人們則聚在廚房親自下廚,做上供的菜品。說來此事算個體面,管平波被肖金桃拎到廚房,欲教她做菜。 管平波都穿來十五年了,前世再是大小姐,也早該學會了。何況前世她姐夫家是開酒樓的,往日在劉家坳沒有機會,今日倒可乘機顯擺,洗手就著材料做了個南瓜小點。南瓜味、南瓜形狀的糯米團子,只有銅錢大小,端的是精致可愛。肖金桃捏起嘗了一個,噗的笑出聲來:“你就在個手巧上!” 練竹好奇,也嘗了一個,笑個不?。骸吧笛绢^你沒放糖!” 眾人想起管平波方才擼袖子的豪邁模樣,笑做了一團。管平波梗著脖子道:“糖吃多了不好!南瓜本有甜味,何必拿糖來攪它!”堅決不承認自己忘了放糖。 陸觀頤很厚道的替一大盤南瓜小點細細撒上糖霜,眾人又是一陣笑,且把笑話帶到了年夜飯的飯桌上。把管平波郁悶的夠嗆,你們笑點太低了! 竇宏朗很給面子的連吃了四個,在眾人好奇的眼神下,笑呵呵的道:“便只為了小霸王竟能下廚,也當吃盡了?!?/br> 管平波抄起一個雞骨頭砸在竇宏朗頭上:“我會做飯稀奇吶?似我這般驚才絕艷之人,什么做不好?” 練竹毫不留情的補刀:“南瓜小點做不好!” 管平波:“……”喂! 竇向東笑個不?。骸叭隽颂沁€挺好吃的?!?/br> 管平波不服氣的道:“是南瓜不好?!焙?,她以前做的時候,南瓜超甜,根本不用放糖。 張明蕙淡淡的笑著,她討厭管平波。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女人,不會做細點,不是理所當然的么?她嫁進竇家前,見過細點么?怎么一個個似忘了她不過二十兩買回來的丫頭,正經拿她當小姐了?眾人都寵著慣著,竇家竟成了她娘家不成? 笑過一陣,只聽坐在上首的竇向東公然對管平波招手道:“小霸王過來,你可會喝酒?陪阿爺喝一盅?!?/br> 張明蕙夫妻隔著桌子對望一眼,這便是張明蕙不喜管平波的緣故。多少年來,因肖金桃掌家,讓竇宏朗有了一爭之力。如今添了個管平波,二房的砝碼漸漸加重,自然與大房有了矛盾。尤其是知道管平波竟有掌兵之才后,更生防備。張明蕙看著管平波豪爽的連干三杯,引的屋內頻頻叫好,就越發氣悶。老爺子想用她,一切風流韻事、雞毛蒜皮,再不能傷她分毫。張明蕙隱隱感覺到,管平波已遠的她夠不著,而是需要竇元福去對付了。又看練竹笑的一臉恬靜,登時恨的牙根癢癢。 往日只當練竹因生不出孩子直不起腰,有當家的婆婆護著,都干不過一個妾。哪里知道她竟心機深沉至此,比她還先發現管平波的用途,一徑的捧著。此刻想離間管平波與二房,非朝夕之功。只不過……張明蕙垂下眼瞼,掩蓋住精光,若那事能成…… 管平波酒量甚好,竇向東越發喜歡,幾乎拿她當小女兒般的待,又是夾雞腿,又是令她先吃菜,休空腹飲酒傷了脾胃。然管平波是個極謹慎的人,扒灰不是甚新鮮名詞,她想做出一番事業,便不可與竇向東有緋聞。倒不是怕風月之事遭人說嘴,而是任何時候,跟老板糾纏不清,都會影響前程,遭同事猜忌,令下屬沒有信心。故酒過三巡,管平波就跳到竇宏朗邊上,借著酒勁裝瘋賣傻,指著張明蕙頭上的金步搖道:“老倌,老倌,大嫂的簪子好看,我也要一個?!?/br> 竇宏朗巴不得秀一下恩愛,摟住管平波假意數落道:“不能吃酒便少吃些,看你醉的!” “我沒醉!” “行行,你沒醉!”竇宏朗忙悄悄對侍立在一旁的丫頭道,“還不快去端醒酒湯?!?/br> 丫鬟應聲而去。 竇宏朗哄著管平波喝下醒酒湯,管平波漸漸安靜,紅著臉,往竇宏朗肩窩上蹭,好半日,竇宏朗只覺的肩膀一沉,竟是管平波瞇上眼睡著了。竇宏朗無法,一手抱著人,一手吃菜喝酒。肖金桃見他不得勁,便道:“你把她送我屋里睡上一會子,省的著涼?!庇致裨拐煞?,“她還小呢,你就引著她吃酒?!?/br> 竇向東萬沒料到管平波與竇宏朗關系這般好,之前聽說二人不大親近,還特特囑咐了兒子一回。此刻見竇宏朗小心翼翼將人抱起,不由老懷大慰。沒了父母的女孩子,總會在宗族里受盡委屈。誰待她和氣,她便容易記在心里。不論是男女之情,或僅僅為恩義,都好。不過是想讓她為竇家賣命罷了。竇向東摸著胡子微笑,乖乖的練好兵,竇家必不負你。 第52章 更改 正月,是忙碌一年的人們難得的休息時間, 亦是官場商界彼此聯絡感情的好時候。竇向東年初一清早, 就領著三個兒子, 往州里拜年。而知州卻是早出發去了省府,與知府拜年。不過沒見著程知州沒關系,禮數盡到即可。當然, 洪讓處也不能公然無視, 亦帶了禮物拜了一回。 出乎意料的, 洪讓表現的極客氣, 好似以往的齟齬從未存在過。那無比真摯的笑容, 把竇向東嚇出了個好歹。好容易寒暄完畢,退出同知府邸時, 竇向東后背的冷汗方止。物反常即為妖, 此事必然有詐! 竇元福想著心中算計, 更覺不自在。父子四人收拾了番情緒,才按著廟門一一拜到。幸而今日古怪的唯有洪讓, 幾人才略略安心。 回到家中, 族人擠了一屋子。竇向東眼尖的看到了竇遜敏,忙攜了他的手, 一齊坐下, 笑問他學問如何,明歲下場考童生有無把握等話,把竇遜敏感動的差點流出兩缸淚來。周遭族人也都贊竇向東仁義,照顧族人。 這不廢話么?死鬼竇貴光家中早沒了正經營生, 不想方設法勒掯族人就不錯了,還想他吐出什么東西來?竇向東豪富,不在意兩個小錢,這一進一出,對比就大了。譬如族中的孤寡,今冬都得了衣裳與米糧。再有便是竇遜敏這等讀書人,額外得了一套筆墨紙硯。還在陸觀頤的提示下,特特定了幾方銅制暖硯,且細心的配上合適的小木炭,切實解決了冬日磨不開墨的問題。 竇向東掃一眼屋內,屋里很有幾個肯讀書習武的后生,心里十分高興。錢固然要緊,但在有了家底的今日,人才便比錢更稀奇。笑呵呵的同看上的人閑話幾句,又額外賞了許多東西。族人雖艷羨,卻也知竇向東是因本事賞人,不好爭得。見此情形,也有暗自嘆氣的,也有暗自發誓要上進的,不一而足。 女眷那處小孩子四處亂竄,更顯熱鬧。竇家三兄弟都不算能生,肖金桃看著別人家的孩子,眼熱不已,一徑拿果子與他們吃,又把零花錢,喜的孩子們團團圍著他,半日都不曾走。 突聽門外一聲斷喝:“你給我放下!” 肖金桃忙問:“外頭怎么了?” 寶珠看了一回,笑道:“我們姨奶奶當真是上房揭瓦,跟幾個孩子混鬧,要點大炮仗玩,把二老爺臉都唬白了,惱的揪著她去堂屋了?!?/br> 練竹與陸觀頤齊齊笑了,都道:“該!” 肖金桃無奈的道:“除夕那夜里就想放煙火,還偷偷藏了一個。她怎么就那么野呢?” 管平波若聽此評價,定然大呼冤枉。她就是想看看此時的火藥成分好不好!此事又不能大肆宣揚,只好裝作淘氣,總想拆幾個看起來給力的炮仗,哪里知道竇宏朗盯的她死緊,她都躲到正院里混在孩子中偷摸行事了,竟還讓他給逮著,真是豈有此理! 竇宏朗拎著管平波數落不停,進到屋內,把她扔到竇向東旁邊,對張和泰道:“你給我看緊了她,再讓她溜去玩炮仗,我唯你是問!” 管平波:“……” 竇向東不厚道的笑:“你不知道,放煙火的火藥同放槍的不一樣,你想偷著拆煙火里的是不中用的。都叫你老實點,偏不信。再淘氣,你老倌可要打你了?!?/br> 管平波撇嘴:“他打的過我嗎?” 竇宏朗照著她的后腦勺就給了一下:“你再嘟囔一句試試?” 管平波不情不愿的閉嘴了。 竇元福對老三竇崇成笑道:“看我們老二,跟帶閨女似的,cao不完的心?!?/br> 竇崇成近來被兩座大山死死壓著,心中不爽,亦假笑道:“二哥是憐香惜玉,我們再不能的?!?/br> 竇宏朗早嘗到了甜頭,他爹是真疼管平波,白狐貍毛多難得的東西,就與了她做斗篷。雖是經他母親的手賞下,長眼睛的哪個不知。故他更要加重寵愛,一則討好父親,二則也是堵眾人的嘴。但凡男人,倘或真跟哪個女人好上了,難免有占有欲。他當著父親的面秀恩愛,父親無動于衷,時不時笑話兩句,眾人便知竇向東單純疼晚輩,而非生出齷齪心思了。何況管平波叫的好聽是姨奶奶,實則是個丫頭,父親討了過去也是有的。既不動,便是無事。 時下男女分了內外,聊的話題便不同。竇向東在威風堂,肖金桃則是在后頭的正屋。管平波一個女眷滾在男人堆里,好不無聊。她不是接不上男人的話,只沒必要時時刷存在感。呆了半日,離開竇向東邊上的座位,走到竇宏朗跟前扯了扯袖子道:“老倌,我去后頭找jiejie玩?!?/br> 竇宏朗板著臉道:“再不許碰炮仗了?!?/br> 管平波蔫頭耷腦的答應著,竇宏朗又令張和泰送她過去,不放她有任何可乘之機。管平波暗自撇嘴,演太過就不像了好么!她是小老婆,不是小閨女,你行為錯亂了喂! 眾人一直嬉鬧到天黑盡,才慢慢散去。橫豎島上沒有宵禁,娃娃們打著各色燈籠,在路上瘋跑。吃飽喝足的族人剔著牙,慢悠悠的往家中晃。今日竇宏朗狠表現了一回,路上就有人閑話,都道管姨奶奶如何受寵,預備叫女人們過兩日再去請安套近乎。 竇宏朗閑在家中的新年,唯一干的事便是連同練竹,結結實實的演了一回“嚴父慈母”。把陸觀頤惡心的雞皮疙瘩直掉。管平波倒是適應良好,不就是裝熊孩子么?有什么難度?一個真正的農村女孩可能會惶恐,繼而失去自己,但管平波不會。她可是真被寵過的人,不提管老爹有心無力的疼愛,前世父母雖渣,但六個長輩圍著她打轉,那才叫寵上天。她沒長成熊孩子、大紈绔,真心是祖宗保佑。 或許正因為什么都不缺,管平波才嫌不夠刺激,非得找出點人生存在的意義。又或許,她是真的把jiejie姐夫當成了父母,才會追尋他們年輕時的步伐,想要沿著“父母”走過的路,來證明自己確實是他們的孩子,而不是那對孬種的! 因此,管平波沒有后悔過,即便死的那般慘烈,也沒有一瞬間的后悔。真正踏上征途,見識過鄰國動蕩才知道,多少人用鮮血鑄就了長城,才保得普通人恣意的人生;她的jiejie姐夫,不僅僅是位高權重,更重要的是功勛卓絕。 一次次的激戰廝殺后,才知道真正道德至高點的快感是什么。人類的車輪滾滾向前,既為強者,借一把力又何妨?英雄的孩子,永不言退! 竇元福聽得各方回報,連連冷笑。竇宏朗的確嫩了點,他不信父親瞧不出。但他更知父親的心思,竇宏朗假不假有什么要緊,能騙過管平波即可。時下有一種人,光長本事不長心眼。說他們不聰明,卻總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物事,說他們聰明,于人情世故上又一竅不通。管平波不至于不通人情,但被自家老倌這般對待,女人家哪個不死心塌地? 張明蕙端了一盞茶放在竇元福跟前,道:“外放的事你可收拾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