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倪胭忽然失笑,她微微側過臉,將掌心搭在側額,眼尾嘴角皆是動人的笑意。 · 安佳瑩人緣很好,自從準備和嚴亦恪移居國外,她身邊的很多朋友很很不舍地跟她約出來小聚。 明天就要走了,安佳瑩蹲在地上,檢查著行李箱里的東西。 “佳瑩,確定不會想國內?”嚴亦恪靠坐在一個行李箱上,含笑望著小妻子。 “你都問我好幾遍啦,有點煩人了哦。一次警告!” 安佳瑩沒理他,繼續收拾東西。 當初嚴亦恪和她商量的時候,她幾乎毫不猶豫地就同意了。事業?她并不在意娛樂圈的事情,她當初之所以來闖娛樂圈就是為了嚴亦恪。 她不僅不反對出國,還比嚴亦恪更希望移民國外。知道嚴亦恪曾經抑郁過很長一段時間,她去修了心理學某方面的碩士學位。她知道即使如今嚴亦恪已經獲得了成功,國內的輿論環境和曾經記憶仍舊會對嚴亦恪有影響。 “退出的事情準備什么時候公布?”安佳瑩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閑著無聊詢問。 “到了國外再讓公司發布公告,能清凈點?!?/br> 第二天,兩個人一大早趕去機場的時候全副武裝,帽子、墨鏡、口罩,一個也不少。 取了登機牌,兩個人排隊過安檢的時候,聽見身邊的議論紛紛,原本他們沒怎么在意,后來才隱約聽見他們說的是嚴棄。 “我的天,怎么能吸。毒呢?不管怎么樣,毒。品這東西是千萬不能沾的??!” “我還以為這孩子真的學好了,現在看來還是我們太天真了。骨子里又壞又蠢的人,哪能憑借個營銷起來的節目大變樣?!?/br> 另外一個女生湊過去,一臉不可思議:“我看見頭條推送的時候都嚇傻了。那孩子還那么小,怎么會碰這個東西???有沒有可能是假的???比如經針對誰故意陷害?我記得前幾年不就是有一個女明星被污蔑吸。毒嗎?” “怎么會有假。你是只看了頭條?去微博看看吧,那孩子吸。毒的照片都爆了出來,兩眼無神佝僂在角落的樣子簡直就是了,沒跑!” 嚴亦恪和安佳瑩對視一眼,顯然都出于一種震驚中。 “先生?”輪到嚴亦恪過安檢,前面的工作人員見他沒動,出聲催促。 嚴亦恪回過神來,他對工作人員頷首,低聲說了句“抱歉”,微微發涼的手握住安佳瑩的手腕,拉著她從隊伍最前面往后走。他們稍微留心一下,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事情。 嚴亦恪和安佳瑩進到休息區,休息區里沒有其他人,終于安靜了下來。 安佳瑩在椅子里坐下來,默不作聲地從包里翻出手機去網上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嚴亦恪也看了,他只是掃了一眼,目光就凝在那張倪胭蜷縮在角落里吸煙的照片上。他沒再多看,直接將電話打給經紀人,要最新的情況。 實際情況比嚴亦恪和安佳瑩想的還要嚴重。不僅有倪胭酷似發病一樣蹲在角落吸煙的照片,還有醫院的檢測報告。 “佳瑩?!?/br> “嗯?” 嚴亦恪嘆了口氣,說:“先不走了吧?!?/br> 他握住安佳瑩的手,有些愧疚,想解釋什么,卻又不知道從哪里解釋。 安佳瑩都懂。她微笑著說:“是不能現在就走呀,這孩子一口一個‘佳瑩姐’地喊我呢,我得去看看她。誰要是欺負了她,我可不準的?!?/br> · 貝宥清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教同公司的師弟師妹彈吉他。休息時候,大家圍在一起閑聊,貝宥清隨意地彈著吉他。 “你們聽說了沒有,嚴棄吸。毒了?!?/br> “真的假的???《彩虹少女》的比較結束也沒多久啊,她精神看上去不錯,不像吸。毒的樣子呀?!?/br> “真的!網上有醫院的證明,真的是石錘!” “嘣——”的一聲,貝宥清懷中抱著的吉他忽然斷了弦,琴弦彈在他的手上,留下一塊紅痕。 貝宥清抬起眼,眼前浮現倪胭淺笑嫣然的樣子。 第193章 女團練習生〖24〗 《彩虹少女》原本的演出延遲, 想要采訪倪胭的記者全部沒了機會。女孩子們居住的小別墅被記者蹲點守著,然而女孩子們一直沒出現。找不到當事人,記者們又去采訪相關的經紀人、助理,甚至是曾經和倪胭有過接觸的化妝師、后期工作人員。 所有相關的人盡量避免被記者找到, 一旦不小心被記者追上來詢問, 也一概回答不清楚不知道。 在娛樂圈, 各種黑料都可以被洗白。出軌不過低調一陣再大搖大擺出來繼續賺錢。抽煙打架脾氣爆也可以用耿直人設糊弄過去, 不僅糊不了還有可能干一場翻身仗。拉踩、虛偽、潛規則……也不過是小事兒, 一個契機就能翻過這一頁。如果有優秀的作品, 粉絲會大喊“專注作品, 遠離私生活”。 可是毒。品不一樣。 踩著無數人的鮮血, 使得它成為最基本的底線。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對不起,您撥打的電……” 貝宥清立在窗前給倪胭打了好幾個電話,一個也沒有接通。他甚至也給瞬影的相關負責人打過電話, 他用他在圈子里的人脈去聯系,卻一個人也找不到倪胭。 他一夜沒睡,今天站在窗前望著外面下了一天的雨。他將電話放下的時候, 身子趔趄了一下,他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在這里站了一整天。雙腿上的酥麻感覺一點點傳上來。 “你在哪兒啊……” 貝宥清扶著窗欞, 重新站穩。他眉宇之間一片郁色。他一直覺得倪胭是個很有主意的小姑娘,可她越是特立獨行,貝宥清越是擔心她。畢竟才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一旦走錯了路可怎么辦? 手機提示電量不足, 貝宥清長嘆了一聲。 · 倪胭和景躍然在一起。 倪胭坐在天臺里的藤椅中,手中夾了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優雅地吐出一口煙圈。背后是淺紅色的大片晚霞蔓延浸染。 景躍然靠著天臺護欄,遙遙望著倪胭。他緊抿著唇,一聲不吭。望著倪胭的眼睛一瞬也舍不得移開。 他忽然覺得這是他見過的最醉人的畫面,他很想時間停止在這一刻,就一直這樣欣賞著她的美。 景躍然心里生出一種很古怪的竊喜。竊喜他給了她毒。品。吸食毒。品的她就像會菟絲花一樣攀著他,再也不能離開他。那些覬覦她的臭男人都會嫌惡她、遠離她。她身邊就只會剩下一個他,她便完完整整地只屬于他了…… 景躍然的眼中浮現興奮的光芒。 倪胭手中的香煙燃盡,她慢慢抬眼看向遠處的景躍然。景躍然頓時回過神來,問:“還要嗎?” 倪胭輕輕頷首,一貫的優雅從容。 景躍然立刻將煙遞給倪胭,又彎著腰親自給她打火。 倪胭略微欠身,將香煙點燃。白色的煙霧在她纖細的指尖兒縈繞。她微瞇著眼,面容帶著幾分迷醉。 景躍然心里顫了顫,他在倪胭面前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握住倪胭的手,他仰著頭望向倪胭的目光無比溫柔。 “阿棄,沒有關系,以后我養你?!?/br> 倪胭懶懶地瞥著他,輕笑了一聲。這一聲輕笑似乎藏著蠱惑人心的能力,讓景躍然心里跟著酥了一塊。 景躍然不明所以,只是越發握緊了倪胭的手,繼續說:“我會一直對你好的?!?/br> 倪胭彎下腰,湊近景躍然的眼睛,徐徐開口:“有一種男人喜歡養金絲雀,他們喜歡把女人困在籠子里,高興了逗兩下,不高興了就扔掉。我向來不討厭這種男人,因為至少是你情我愿的勾當,而這種男人也不會折斷鳥兒的翅膀?!?/br> 景躍然望著倪胭的眼睛,慢慢皺起眉。對于倪胭說的話,他有些半懂不懂。他急忙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要去想這些爛七八糟的東西?!?/br> 倪胭頓覺沒勁,所謂對牛彈琴不過如此。 “陪我跳支舞吧?!蹦唠賹⑹诌f給景躍然,優雅起身。 景躍然自然應允,一手扶著倪胭的細腰一手牽著她的手,開始跳舞。沒有音樂,只有倪胭輕聲哼唱的小調兒。 倪胭今天穿了一條香檳色的短款抹胸魚尾裙,裙擺前面有些短,露出雪白筆直的腿,魚尾裙擺在身后將腰臀的輪廓勾勒得幾近完美。 她的頭發松松垮垮地挽起來,兩綹兒卷曲的發卷兒垂在兩鬢,臉上化著淡淡的妝。精致的小首飾點綴著,更顯得優雅迷人。 ——她今天這身打扮并不日常,有些隆重了。 “今天為什么打扮得這么漂亮?”景躍然吸了吸鼻子,聞到倪胭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兒。 倪胭沒回答。她嫣然一笑,問:“好看嗎?” “當然好看,今天的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樣子!”景躍然毫不猶豫地開口。 倪胭緩慢地轉了個圈兒,裙擺微微飄起。她忽然松開景躍然的手,退著向后走。她一邊向后退著,一邊望著景躍然笑著說:“那就多看看哦,要把我最美的樣子記下來才好?!?/br> 景躍然心里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阿棄?” 倪胭終于退到陽臺護欄,她懶懶散散地靠著護欄,將手搭在上面,微微側過臉,涼風吹動她鬢邊的發卷兒。 “別過來?!?/br> 倪胭出聲制止景躍然朝她這邊走的腳步。 “阿棄,你想做什么?” 倪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像是對景躍然說,又像是無聊地自言自語:“我不僅不會愛一個人,也不太清楚恨是什么滋味兒。我隱約記得自己在玩一個游戲,游戲規則不重要,游戲的結局勝負也不重要,過程中開開心心就好?!?/br> “阿棄,你在說什么?”景躍然心里那種不詳的預感更加強烈。 倪胭嫵媚地笑著,她轉眼望向景躍然,問:“你喜歡我嗎?” “當然?!?/br> “有多喜歡?” “很喜歡很喜歡!” “這樣啊……”倪胭笑笑,“那我永遠都陪著你,再也不和別人接觸好不好?” 當然好啊,這正是景躍然想要的!可是他望著不遠處淺笑嫣然的倪胭,忽然不敢說出來。 不對勁,不對勁。 倪胭微微偏著頭頷首垂眸,無聊地玩著自己的手。她慢悠悠地說:“你以為讓我染上毒。品我就能一輩子做一只聽話的小綿羊?你以為你說要養我,我就會高高興興地答應了?誰稀罕啊?!?/br> 她的語氣是一貫的懶散漫不經心,甚至帶著點小小的撒嬌??墒蔷败S然聽得出來她不是撒嬌,那種骨子里的傲慢鄙夷太過明顯。 “知道怎么才能永遠完完整整地得到一個人嗎?”倪胭挑眉,抬眼似笑非笑地望向景躍然,“我教你???” “阿棄……”景躍然不由自主向前邁出一步。 倪胭雙手撐在圍欄上,輕輕一躍,坐在上面,悠閑地晃著兩條腿兒。她說:“人心是最善變的東西,從來就沒有什么忠貞不渝一生一世?!?/br> 景躍然再往前邁出一步,急忙反駁:“不會的,我們的愛情一生一世都不會變!” “我們的愛情?”倪胭略帶嘲諷地勾唇,“我做了什么讓你誤解的事情讓你以為我愛你?” 景躍然堅定地說:“可是我愛你,天長地久你也一樣會愛上我。你不記得了嗎?以前你很喜歡我,也很依賴我。一切不愉快都過去了,我們也該重新開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