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男人臉上的表情越發期待和忐忑,他緊張地說:“我、我發誓一定會對你好!對你好一輩子!” 五爺一直注視著這邊。他以為倪胭會在第一時間拒絕。這個女人會結婚?相夫教子?怎么可能。然而他分明在倪胭的眼中看見了猶豫。 五爺瞇起眼睛。 倪胭當然拒絕了。 “戒指很美,它適合更好的姑娘?!蹦唠僬f完轉身往后臺去,臨走前回頭朝五爺的方向看了一眼。 倪胭回到化妝間,化妝間里沒人,她坐在梳妝臺前,略歪著頭,對著鏡子摘耳環。 五爺走了進來。 倪胭在鏡子里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繼續摘下另一邊的耳環。 五爺走到她身后,將手搭在她的肩上,目光在鏡子里對上她的眼睛。 倪胭的眼尾一點一點勾起弧度,從鏡子望著五爺的眼睛,用一種肯定的,又帶著點驕縱的語氣說:“你就是想我了,不止一點?!?/br> 五爺輕笑了一聲,道:“逼我承認的后果有些嚴重?!?/br> “有多嚴重?”倪胭轉過身來,將手臂搭在椅背,好奇地仰著臉望著他。 五爺盯著她這張生動的臉,忽然把她拎起來放在梳妝臺上,兩下撕掉她身上的旗袍,抬起她的腿。 精致的復古銅鏡晃動,梳妝臺上的首飾發出一陣陣碰撞的脆響。 倪胭將他的領帶從馬甲里扯出來攥在手中,低聲說:“這里是后臺,一會兒有人要進來的!” 五爺低頭用力咬她的唇。 他嘴角向一側微微上揚,眸中染上危險的訊息。 這就是他所說的后果? “雁音你在嗎?阮鈞皓又來啦?!卑傧闾m一邊走一邊說,人還沒進來,話倒是先扯著嗓子說完了。 倪胭微怔。她看向五爺,發現五爺一直在盯著她的表情。倪胭慢慢勾起嘴角,淺淺微笑著。 誰怕誰啊。 五爺皺了下眉。在百香蘭推門進來的前一刻,他抱住倪胭的腰,帶著她閃身去了一側舞女的換衣處。 說是換衣處,其實和這邊的梳妝臺只拉了一條簾子。里面是一排挨著一排掛著的舞臺服。 五爺捏著倪胭的腰,抱她走進衣架間時身體并未離開她。倪胭的腳勾在他身后,隨著他的走動,抿著唇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將頭搭在他胸前。 “雁音?雁音你在不在呀?”百香蘭走進來。 五爺還在動。 倪胭攀緊他的肩。 “咦,奇怪。我剛剛明明看見你回后臺的……”百香蘭朝著換衣處走來。 云姐站在門口皺眉道:“你在這磨蹭什么,馬上到你登臺了?!?/br> “云姐,我找雁音。你看見她了沒?”百香蘭去拉簾子的動作停下來,回頭看向云姐。 云姐目光不經意一掃,看見簾子下一雙男人的鞋。她微怔,立刻冷聲說:“我叫你不要磨蹭去登臺沒聽見?” 百香蘭縮了下脖子,立刻小跑著往前面的舞臺去。 云姐又看了一眼簾子下的鞋,轉身退出一步,將化妝間的門關上。她沒敢走多遠,就守在要進化妝間必經的路上。 倪胭勾著五爺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用力一咬,血腥味兒蔓延。她抬起頭,挑釁似地瞪他。 五爺只是笑笑,隨手從衣架上找了一件旗袍,給倪胭穿上。 倪胭一臉嫌棄,不太高興地說:“你又撕壞了我一件旗袍。這一件比上一件貴多了!” 五爺“嗯”了一聲,“我賠?!?/br> 他將倪胭胸口最上面的盤扣系好,從西裝口袋里取出干凈的帕子擦掉唇上的血跡。他轉身往外走,說:“把頭發整理好之后去樓上找我?!?/br> 倪胭低著頭手指點著掌心里的星圖。五爺的第五顆星呀,亮啦。 守在外面的云姐見五爺出來,這才放下心去前面做自己的事情。 百香蘭唱完一首歌,又回后臺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倪胭,她又去舞廳里找了一圈,最后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她不由憂心忡忡地找云姐。 “云姐,云姐!雁音真的不見了。這才八點多一點,她從來不會這個時候走。剛剛她拒絕了別人的求婚會不會遭到報復??!” 云姐看著百香蘭一臉焦急的樣子,嘆了口氣。她拍了拍百香蘭的肩膀,說:“她好著呢?!?/br> 百香蘭琢磨了一下,問:“云姐是不是擔心有人找事,讓她提前下班了?” “算是吧?!痹平惴笱?。 “就知道云姐對我們最好了!” 云姐無話可說。 倪胭往常十點多下班。今天十點多的時候,她仍舊沒有出現。百香蘭真的以為她早就下班了,倒是云姐幾次有意無意望向樓上的方向。 今日聶今公務很重,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夜里一點。他剛走進客廳,就看見何麗平和俞梅香穿著外衣打算出門。 “大帥你回來了!” 聶今掃了一眼她們兩個,問:“怎么了?” “雁音還沒有回來!” 聶今瞬間抬眼,眸中一片冷色。 “我去找?!甭櫧窳⒖剔D身。 “我們也去!”俞梅香急忙說。 “不用?!甭櫧袼ο逻@樣一句,腳步根本沒停。 俞梅香想了想,對何麗平說:“媽,你在家等消息。我跟出去找meimei?!?/br> 她小跑著追上聶今。在汽車發動之前,堪堪上車。 聶今沉默著坐在后車座。倒也沒管俞梅香,任由她跟著。 凌晨一兩點的這段時間,大都會還是十分熱鬧的。 倪胭懶洋洋地從樓上下來。 “雁音?你沒提前下班?”百香蘭剛巧走到樓梯口,看著從樓上下來的倪胭不由吃了一驚。她說完這句話才注意到倪胭身后跟著一個人。 樓梯間有點昏暗,當兩個人走下來時,百香蘭才看見倪胭身后的人是五爺。她瞬間一臉呆滯,直覺讓她隱約意識到了什么,偏偏大腦沒有將這個想法傳遞給她。 “這就走了?!蹦唠俅蛄藗€哈欠,聲音里帶著一種倦意。 她腳步踉蹌了一下,五爺及時扶住她。之后他的手便沒有松開,一直扶著倪胭。倪胭也沒再避諱什么,軟綿綿地靠在他懷里。 百香蘭目瞪口呆看著他們兩個離開,她忽然低下頭看向自己身上的旗袍。這……該不會真的是五爺送給吧…… 走進大廳之前,倪胭松開五爺的手,先一步往外走。五爺看著她的背影放慢了腳步,等她走遠一些,才跟上去。 其實他沒想松開她的手,告訴別人他們的關系也沒什么。但是她好像并不是這樣想。 倪胭從側門出去,坐進五爺的車。又等了一會兒,五爺才上來。 汽車朝兆熙公館開去。一路上,倪胭和五爺都沒怎么說話。倪胭手里拿著一個小銅鏡,一直在照鏡子看自己的嘴。她的唇被五爺咬破了,嘴角也有點紅。 倪胭忽然將手里的小圓鏡砸到五爺身上,惱怒地喊:“你是被憋瘋了嗎!” 她突然出聲嚇了前面的司機一跳,車身跟著晃了一下。 五爺彎腰將小圓鏡撿起來,對前面的司機說:“在前面停車,你自己回去。我開車?!?/br> “是?!彼緳C不敢多問,將車停在路邊,沿著馬路往回走。這個時間太晚了,不太容易等到黃包車。 “我看看?!蔽鍫攤冗^身抬起倪胭的下巴,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倪胭嘟起嘴,乖乖地呈上物證。 “你自己看!”她又擼起袖子抬自己的胳膊給他看,她下來的時候故意找了一件長袖的旗袍才遮住胳膊上的痕跡。 她又抬起腳搭在五爺的腿上,將旗袍前擺掀開一些,繼續告狀:“看看看!” 五爺看著證物,抿起嘴角輕笑了一聲,道:“再不把腿拿開,你身上這件旗袍恐又要保不住?!?/br> 倪胭輕聲哼了一聲,別開眼不去看他。不過搭在他腿上的腿不僅沒拿開,腳還輕輕晃了兩下。 五爺避開她腰側被他弄紅的地方,把她抱到腿上,抬著他的下巴去親吻她。動作極盡溫柔。 倪胭就這樣輕而易舉被他哄得消了氣。溫順地偎在他懷里。 倪胭胳膊和腿上的“物證”倒也沒什么,明天就能消。不過他的確把她的腰弄疼了。當時五爺看著她腰上的紅印子時,自己都嚇了一跳。 五爺隔著旗袍輕輕揉捏著她的腰,不緊不慢地說:“經驗的確不足,抱歉。下次會注意?!?/br> 倪胭本來也沒有真的生他的氣,她用臉蹭了蹭他的胸口,問:“五爺,我以后難道都要叫你五爺?” 五爺有一瞬間的失神,他頓了頓,道:“封遠山?!?/br> “遠山?”倪胭抓著他的手,在他的掌心把他的名字寫了一遍。 這個名字,已有二十年未曾聽人喊起。 “是這幾個字?”倪胭問。 “是?!蔽鍫斕ь^望著前面的車燈,“聶今的車,應該是找你的?!?/br> 倪胭微怔,她從五爺的西裝外套口袋里拿出懷表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二點多一點。 “我看見雁音小姐了!”老林說著把車停下來。 聶今猛地抬頭,看見不遠處倪胭正從一輛黑色汽車下來。聶今立刻下車,疾步走去。 俞梅香跟著下車。 “大帥?”倪胭驚訝地望著聶今,“大帥怎么這么晚還出門?” 聶今盯著她懵懂無辜的眼睛,冷聲審問:“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和誰在一起?” 倪胭抿著唇,一時不知道先回答他哪個問題。 俞梅香一路小跑著追過來,拉住倪胭的手,焦急地說:“雁音,你怎么還不回家?我和mama好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