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哪天惹你生氣，你會跟我提分手嗎？”

    “不會?！?/br>
    “你是復讀機嗎？”

    “不是?！?/br>
    聞如一趁人不注意，踮起腳尖，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最喜歡你了，向向?！?/br>
    這下不止是耳朵，向言敘就連脖子，都泛著紅。

    ——

    許朝暮的闌尾手術很成功，向言敘跟醫院打過招呼，出手術室后，被送進了vip病房，環境清凈，無人打擾，利于養病。

    聞如一在醫院守了許朝暮一夜，第二天向言敘請了一個護工，替她守著，聞如一才放心回家休息。

    向言敘學校有事，說晚點來醫院，聞如一讓他安心忙。

    晚飯之前，聞如一特地開車去市區的一家粥鋪買了蔬菜粥，打包好帶到醫院去。

    停好車，走到醫院門口，聞如一碰見那天讓她簽手術同意書的女醫生。

    她記得那塊橘子味的水果糖，主動叫住她，卻不知道她姓什么，一時間卡帶。

    女醫生也看見了她，跟身邊的男生說了兩句，主動走過來：“你來看你jiejie嗎？”

    “對?！甭勅缫豢匆娝男嘏疲骸跋尼t生，上次多謝你的糖?！?/br>
    “我只是實習的，還稱不上醫生，叫我桑子就行?！?/br>
    對方都自報家門，聞如一也不能失禮：“我叫聞如一?！?/br>
    “我正好要跟老師查房，一起上去吧?！?/br>
    夏桑子叫過身邊的男生一起。

    男生沉默寡言，看起來有點兇，聞如一摸不清兩個人的關系，也沒多問。

    坐電梯來到病房區，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喧鬧聲。

    “報警吧，出人命了可怎么辦？”

    “你快去叫主任?！?/br>
    “主任剛上臺，來不了??！”

    ……

    夏桑子反應比聞如一快，拉住身邊的一個護士，問：“出什么事了？”

    “昨天做了闌尾手術，vip的病人嚷嚷著跳樓。就在病房里，誰靠近都不行！”

    聞如一聽了，保溫桶沒拿穩，直接掉在地上，夏桑子還沒來得及叫她，人已經跑遠了。

    許朝暮心情再差，也絕不會是想不開的人。

    聞如一跑到病房前，看見許父和家里的幾個親戚，臉色一變，聲音凌厲：“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許父看見聞如一，指著病房里，坐在窗臺上的許朝暮，大聲斥責：“你跟你姐說了什么！見著我就要尋死覓活，像什么樣子！”

    聞如一一句廢話都不想跟他說：“滾?！?/br>
    “你說什么？！”

    聞如一的眼神放佛是在一堆死物，怕驚著里面情緒不穩定的許朝暮，刻意壓低了聲音，冷得滲人：“我他媽的讓你滾，聽不懂人話就閉嘴?！?/br>
    許父被震懾住，一時忘了反駁。

    病房門打開著，許朝暮背對著人群，坐在窗沿上。

    病區在醫院的三十二樓，高樓風大，好像下一秒，不需要許朝暮做什么，就能把她吹走一樣。

    聞如一穩住情緒，輕聲叫她：“姐，我給你買了蔬菜粥?！?/br>
    許朝暮聽見聞如一的聲音也毫無波動，坐在那里，跟沒有靈魂的雕塑一樣。

    這時，聞如一感覺身邊跑過一個人影，可是他動作太快，她甚至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許朝暮就被他從后面攔腰抱住，從窗沿上拉下來。

    男人控制住掙扎不斷的許朝暮，對外面的人群吼：“夏桑，關窗戶！”

    夏桑子眼疾手快，越過人群，進病房把窗戶鎖死，隨后拿過護士托盤里的鎮定劑，趁男人還能控制住許朝暮，對著她的手臂扎了下去。

    鎮定劑的效果來得很快，許朝暮總算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聞如一只覺腿軟，走到病床前，看見許朝暮安然無恙，對兩個人說了聲謝謝。

    說到底是病人的家事，夏桑子和其他醫護人員也不便多問，紛紛退出病房，把空間留給了她們自己。

    夏桑子帶著男人來到換藥室，按住他的肩膀，逼他坐在椅子上：“右手伸出來?！?/br>
    孟行舟根本不在意：“別包了，這天好熱?！?/br>
    夏桑子舉著棉花和消毒液，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一句話不說。

    不到三秒，孟行舟就認輸，伸出右手對著她。

    剛才那個病人動作太大，他的手在玻璃上蹭了下，不過就是一道口子。

    夏桑子仔細地把傷口里的玻璃渣夾出來，一邊嘀咕：“你今天不該來找我?！?/br>
    “我不來，誰救人？等警察來，人估計都跳下去了?！?/br>
    夏桑子想來也是，改口說：“救個人都能見血，孟三歲你好弱?！?/br>
    “……”

    ——

    向言敘來醫院的時候，許父一等人還沒離開，在病房外面等著。

    病房門被聞如一從里面反鎖，誰也進不去。

    向言敘見許父模樣跟聞如一和許朝暮有幾分相似，猜出他是誰，但也沒打招呼，直接從他們面前走過，敲了敲病房的門：“是我?！?/br>
    過了幾秒，聞如一從里面打開了門，向言敘提著食盒進去。

    門合上后，許家的二叔拉著許父耳語：“就剛剛那個年輕人，你知道是誰嗎？”

    許父被許朝暮今天的事搞得頭疼，哪顧得上看人：“誰？”

    “向氏傳媒的繼承人?！?/br>
    許父神色一變，腦子轉了幾個彎，反問：“你當真沒看錯人？”

    二叔很有把握：“去年來瀾市出差，在酒會見過一面，沒想到聞如一還能認識這么個人物?！?/br>
    許父若有所思，沒有搭話。

    半小時后，向言敘出來給家里打電話報平安。

    向母聽說了今天的事，非要來醫院探病。

    許父站起來，理了理西裝外套，客氣有加地叫住向言敘：“向先生，請留步?！?/br>
    向言敘回過頭來，看見是他，極淡地應了聲：“有事？”

    連個正經稱呼都沒有，許父心里頓生一股邪火，可眼下不是計較這種小事的時候，他從錢包里抽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我是聞如一的父親，幸會?！?/br>
    良久。

    向言敘用兩根手指夾過許父的名片，放在眼前打量了一番，這時有清潔工路過，他順手扔進了垃圾桶里。

    許家人變了臉色，壓著脾氣還沒發作，就聽見向言敘冷漠地嘲諷了一句：“原來你還健在啊?！?/br>
    第38章

    許家二叔最先耐不住脾氣的, 上前兩步, 厲聲道：“向家在瀾市也小有名氣, 可家教還不如街邊頑童！”

    “你閉嘴?！?/br>
    許父甩給二叔一個顏色，攔下他下面更失禮的話，轉頭, 還能對向言敘露出一個稱得上得體的笑容：“向先生真是幽默?！?/br>
    “跟你比還是差遠了?！?/br>
    因為家里的關系, 向言敘年紀不大，卻是十六歲就開始跟著向父學著接手家里的企業, 這么多年在生意場上的歷練, 自然不可能只是一個說頭。

    向言敘電話也不著急打了, 這里離病房近, 他意有所指看了眼樓梯間，說：“我們借一步說話?！?/br>
    許父應了聲, 抬步要跟上, 被許二叔拉住了袖子：“大哥，我跟你一起……”

    “胡鬧。許父甩開袖子，瞪他一眼：“在這等著?！?/br>
    向言敘推開樓梯間的門，許父隨后跟上，有眼力見地帶上了門。

    醫院好幾個電梯, 樓梯間基本無人走, 時間久了, 連人氣都寥寥無幾。

    瀾市的氣溫雖仍舊居高不下，不過入秋后，晚上開始降溫, 使得這僻靜的角落，更顯陰涼。

    比起剛才，向言敘客氣了些：“有些話，我不想讓她聽見，所以單獨跟你說?！?/br>
    許父為人狡猾，心里縱然轉著上百個念頭，也是不動于色：“你請說?！?/br>
    “我只聽一一說過外婆和jiejie，并未聽她提起過你?！?/br>
    許父一怔，以為向言敘并不知道家里的事，索性糊弄過去，謊言張嘴就來：“我對這孩子要求嚴格了些，她自小跟我不太親近。沒辦法，被寵壞了，脾氣是任性了點?！?/br>
    向言敘了然地點頭：“看出來了?！?/br>
    “向先生能包容如一，許某很是欣慰，家中就兩女，我都視作掌上明珠，她們就算走再遠，也會記得是許家人?！?/br>
    言外之意，聞如一和許家，密不可分。

    “你會錯意了?！毕蜓詳⑷∠掠沂值耐蟊?，放入口袋里，“我是說，看出來她跟你不親近?！?/br>
    許父摸不清他的意思：“這父女可沒有隔夜仇?！?/br>
    這話徹底激怒了向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