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孟竹看得又好笑又心疼,“小殊兒,你真的認錯了,我不是你娘親,你叫我jiejie好不好?” 見孟竹不承認,小殊兒小嘴一癟,再次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喊:“不好不好!你不是jiejie,你是娘親!壞娘親!壞娘親!為什么不認小殊兒?” 小殊兒一哭,孟竹便覺得自己整顆心都犯疼了,她連忙道:“不哭不哭,小殊兒不哭了,是娘親,是娘親,好不好?” 聽到孟竹說了這話,小殊兒頓時破涕為笑,在孟竹臉上親了一口,甜甜地喚了一聲:“娘親!” 他的唇瓣又嫩又軟,親在孟竹的臉上,孟竹的心簡直軟得一塌糊涂,她見他一臉期盼的小模樣,終究忍不住應了他一聲。 小殊兒見狀,眼睛都亮了,嘴角越咧越大,最后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笑得太夸張了,伸出小胖手掩住自己的嘴,但還是不斷喊著:“娘親娘親娘親娘親……” 孟竹被他的快樂感染到了,將他抱進懷里,在他臉上連親了好幾口。 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孩子?真恨不能是她生的! 真是奇怪,明明今天才剛見到小殊兒,可她卻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小六在一旁看得羨慕嫉妒恨,也不知是嫉妒孟竹還是嫉妒小殊兒。 “小殊兒還要親親!”自從孟竹承認是他娘親后,小殊兒便更是黏在孟竹身上不肯下來了,他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瞅著孟竹,一臉期待地說道。 孟竹笑彎了眼,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小殊兒也親娘親一口?!毙∈鈨赫f著,捧起孟竹的臉,就吧唧一口親了上去,不過他親人沒有分寸,一口上去全是口水。 孟竹卻沒有介意,看著小殊兒的眼睛溫柔得不可思議。 沈令安出現在破廟門口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母子玩鬧、其樂融融的畫面。 他連呼吸都停止了,直覺自己一定是出現了幻覺,否則,他怎么可能看到她? 一個早已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面前,帶著那樣溫柔又明媚的笑,連一絲一毫過去的陰影都捕捉不到? “主,主子……”沈缺也震驚了,甚至有些驚悚,他直愣愣地盯著那坐在臺階上、正和小殊兒玩鬧的女子,結結巴巴地道:“那,那是夫、夫人?” 沈缺的聲音讓沈令安猛地回神,沒有人發現,此刻他的手正在微微顫抖,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便不見了。 “十九jiejie,有人來了?!毙×氏劝l現外面的人,跟孟竹說道。 孟竹一驚,可別是追殺那少年的人! 她驀地站起身,抬頭看去,只見外面站著一隊人馬,為首的男子穿著一襲白色錦袍,風姿卓越,氣度非凡,一看便知此人非池中之物。 小殊兒仍在孟竹的懷中,他一看到沈令安,眼睛都亮了,登時便扭了扭身子,道:“娘親,你放我下來,是爹爹來了?!?/br> 孟竹聽了,先是一愣,繼而心中放松下來,只要不是壞人就好,不然他們這么多人,他們可打不過! “爹爹!”小殊兒邁著小短腿,搖搖晃晃地朝沈令安跑了過去,一把抱住沈令安的腿,得意洋洋地道:“小殊兒找到娘親了!” 第92章 小殊兒話音剛落, 孟竹便意識到了不對,她的臉頓時紅了, 尷尬地道:“這位公子, 你別誤會,小殊兒把我與尊夫人混淆了,我若不承認是他娘親, 他便哭鬧, 我不忍心,這才……” “你……說什么?”孟竹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那男子的身子似晃動了下,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問道。 孟竹有些不解,難道她解釋得還不夠清楚? 沈令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女子, 她的容貌, 她的聲音,連同她疑惑的表情,都與孟竹一模一樣, 可她真的是孟竹嗎? 會不會,又是那所謂的西嶺先生設下的一個圈套? 就像當年的尹思安一樣,眼前的這個,不過是一個假的孟竹? 見沈令安不說話, 卻又死死地盯著她, 眼神之間甚至還有瘋狂之色, 孟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小殊兒的爹爹, 為何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看得人心慌慌的。 突然,門口傳來馬車的□轆聲,阿胖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沖著孟竹喊了一聲:“十九jiejie,馬車來啦!” “十九?”沈令安仿佛突然回了神,目光里流露出一絲復雜,“你叫十九?” 孟竹點了點頭。 十九這名字,如今巖州上下,已經無人不知,沈缺也沒想到面前這人竟是十九,忍不住問道:“難道你便是那治好章河村疫病的十九姑娘?神醫白翁的弟子?” 難道面前的女子只是跟夫人長得相像嗎? “正是小女子?!泵现裨俅吸c頭。 “諸位應當是來尋找小殊兒和他哥哥的吧?小殊兒的哥哥受了傷,不過我已經為他處理過傷口,并無生命危險,休養一段時日即可?!泵现裾f道:“他現在就在里面,諸位請隨我來?!?/br> 孟竹說完,便轉身朝破廟里面走去。 沈令安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抱起小殊兒,跟著走了進去。 沈令安的目光一直盯著孟竹的背影,想要分辨出她與孟竹的不同之處,可等他終于發現了那一點不同時,心卻似跌入了谷底。 他的手微微握成拳,難以置信地問了一聲:“你會武?” 嗓音干澀,似夾了痛苦。 “略通一二?!泵现褚汇?,應道。 沈令安只覺得心中那一星半點的希望似乎破滅了,眼中的光倏地暗了下來。 他的孟竹嬌嬌弱弱,哪里會武呢? 孟竹走到那少年面前站住,道:“他服了我的傷藥,要過兩個時辰才會醒?!?/br> 小殊兒見自家爹爹臉色有些難看,立馬想起爹爹囑咐過自己要乖乖呆在府里,可他卻偷跑了出來,一定是對他生氣了! 小殊兒的心里不由有些怕怕的,雖然爹爹最寵的就是他,可他要是犯了錯,也會打他手心的! 這么一想,小殊兒便朝孟竹長開了雙手,“娘親,抱抱!” 孟竹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手伸到一半才想起來面前的人是小殊兒的爹爹,頓時一陣尷尬,正欲把手縮回來,小殊兒的半邊身子已經朝她傾斜過來,眼看就要摔下去了,孟竹連忙伸手將小殊兒抱了過來。 阿胖剛剛回來,就聽到小殊兒竟然叫孟竹“娘親”,納悶地問道:“十九jiejie,你怎么成小殊兒的娘親了?” “小殊兒看到十九jiejie的臉之后,就非說十九jiejie是他娘親?!毙×忉屃艘痪?。 “他認錯人了?!泵现裥÷晫Π⑴纸忉屃艘痪?。 哪知小殊兒耳尖,當即生氣地朝孟竹的肩膀上拍了一掌,氣呼呼地道:“小殊兒沒認錯!” “好好好,你沒認錯?!泵现襁B忙安撫道。 “那你親親小殊兒?!毙∈鈨旱臍庀诵?,噘著嘴道。 孟竹拿他沒辦法,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親了親他的臉,只是臉色卻越發紅了。 畢竟人家的正牌爹爹在這兒,她這個冒牌娘親實在是有些尷尬。 被孟竹親了之后,小殊兒才高興起來,他緊緊摟住孟竹的脖子不撒手,嘟囔道:“娘親不許再說小殊兒認錯了,要不然小殊兒真生娘親的氣了!” “知道了?!泵现裥÷晳艘宦?,尷尬地不敢去看旁人的眼神。 小殊兒這才滿意了,他的目光落到了還在昏迷中的少年身上,納悶地問道:“哥哥怎么還不醒呀?” 沈令安的注意力終于轉移到了小皇帝姜承泰身上,他盯著姜承泰看了一會兒,對沈缺道:“將公子帶回巖州?!?/br> “他的傷勢不宜騎馬,阿胖帶回來的馬車你們可以拿去用?!泵现衤犃?,說道。 沈缺看向孟竹,神色頗為糾結,猶豫半晌,問道:“十九姑娘,你們接下來要去哪兒?若是回巖州城,不如與我們同行?!?/br> “不用了,我與阿胖和小六一道走就好?!泵现裥α诵?,說道。 小殊兒聽了,眨了眨眼,問道:“娘親不與爹爹一塊兒走嗎?” “娘親還有事,你和你爹爹先行回去,好不好?”孟竹柔聲哄道。 小殊兒一聽,眼睛登時瞪了瞪,連連搖頭,“不好不好,小殊兒要和爹爹娘親一起回去,娘親不可以丟下小殊兒!” “娘親不是要丟下小殊兒,只是讓小殊兒先走,娘親隨后就到?!?/br> “不要!娘親一定是想丟下小殊兒!小殊兒才不會被騙呢!” “……” 孟竹沒想到小殊兒這么聰明,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十九姑娘既然要進城,便一起吧?!鄙蛄畎餐蝗婚_口說道。 孟竹其實并不想和面前這群人沾上關系,他們一看便不是一般人,但她看了看黏在她身上的小殊兒,心底到底還是軟了軟,點頭道:“那便麻煩了?!?/br> 說著,她對阿胖和小六說道:“阿胖,小六,拿上東西,我們走吧?!?/br> 孟竹說著,一手抱著小殊兒,一手拿過自己的包袱和劍,那把劍是當年初初開始學武時,白翁送給她的,說她最適合練劍術,這把劍由此也陪伴了她兩年。 如今她離開無人谷,更是要有利器防身,白翁也叮囑她要隨身攜帶。 “十九jiejie,我來幫你拿?!卑⑴稚锨?,將孟竹的包袱和劍拿了過去。 一群人出了破廟,姜承泰已經被安放在馬車上,沈令安也上了馬車,他轉過身,將小殊兒從孟竹懷里抱了上去。 孟竹正在猶豫自己該上馬車還是騎馬,小殊兒已經迫不及待地道:“娘親,快上來!” 孟竹只怕爬上了馬車。 這馬車是阿胖自己駕回來的,沒雇車夫,故而他和小六便在馬車外面坐下,駕著車朝巖州城走去。 孟竹進了馬車之后,坐在沈令安的對面,小殊兒又迫不及待地爬到她的腿上,軟乎乎的小手抱著她,他沒有說話,但是一直在她腿上動來動去,小嘴一直咧著,可見是很開心。 沈令安目光復雜地看著孟竹,雙拳緊緊握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恢復平靜,開口問道:“不知十九姑娘是何方人士?” 孟竹一愣,這話可把她問倒了,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是何方人士。 “不便說?” “那倒不是,是我自己也不知是何方人士?!泵现裼行擂蔚鼗卮鸬?。 車外的阿胖聽到了,嘻嘻一笑,“十九jiejie別說不知道自己是何方人士了,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哈哈哈……” 阿胖話音一落,沈令安的心便猛地一跳,但他面上卻仍然平靜,問道:“為何?” “因為十九jiejie摔壞腦子了呀?!避囃獾男×膊遄斓?。 “……”阿胖和小六的話簡直是在戳孟竹的心窩子,她一臉無奈地道:“你們倆好好駕車?!?/br> “十九jiejie,你別擔心呀,也許我們這回去巖州能找到你的親人呢!白翁說了,等你遇到了親人,也許就能想起來了?!毙×^續道。 小殊兒正坐在孟竹腿上玩著她的頭發,他似懂非懂地聽著旁邊的人說話,突然小眼一瞪,看向孟竹:“娘親不記得小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