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女孩子的照片映入眼簾。 明媚,漂亮,白得發光。 剛發來的資料檔案。以前不是沒注意過,隱約知道有這么個人,匆匆瞧過一兩眼。 資臨當成寶貝一樣寵在手心的人,連夏生不惜一切也要爭搶的人。 有什么好? 顧戈吸一口煙,懸在半空的手指并未停頓太久,隨意落下,叮地一下點開資料袋。 目光落在名字一欄。 朝歲歲。 天色漸晚,火燒云渲染開來,熱烈盛放,襯得黑不溜秋的夜晚遭人嫌棄,遲遲未敢獻丑。 歲歲靠在墻邊,撥開窗簾看過去,連家樓下幾輛v字軍牌車緩緩開出去。 她從小就看慣這些來往的場面,自然知道現在的局面意味著什么。 敲門的聲音傳來。 歲歲眼都沒眨一下,窩回沙發里,雙腿曲起,手托著下巴。 敲門的聲音又響起,多了一道男聲:“我能進來嗎?” 歲歲沒回應。 反正就算她說不能,他依舊會邁進來。 半分鐘后,連夏生打開門,屋內沒關燈,落地窗邊的沙發里躺著個人。 “隋穗?!彼哌^去。 歲歲閉目養神,“不要叫我隋穗?!?/br> 連夏生停在她跟前,“你不想做隋穗了嗎?” 歲歲深深呼吸,繼而說:“不想?!?/br> “你在說氣話?!?/br> 單人沙發狹窄,連夏生坐下又站起來,伸手去攬人。 歲歲已經完全恢復,拳打腳踢。 然而有力氣也派不上用場。 連夏生完全占據沙發,舒適地靠著,將歲歲放到腿上,圈進懷里。 歲歲懶得再掙扎,喘著氣看向窗外天際。 “你這樣好像一只被困在籠子的鳥?!边B夏生扳過她的臉,“可我本意并不是囚你自由,你想走,隨時都可以走?!?/br> “靠我一雙腿,我能走到哪里去?”歲歲倔強地閉著眼,不肯看他。 連夏生輕輕捏住她,隨意攪起一個繾綣綿長的吻。 他親著她,說:“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歲歲身體一僵。 連夏生吮一小口紅潤的唇含著,“放松些,我不想傷到你?!?/br> 歲歲呼吸急促起來。 連夏生擒住她的雙臂反手剪到背后,吻得有些急。 資臨來勢洶洶,正式開戰,他已經幾天沒睡好覺。 “不要……” 耳邊少女的低吟聲摻了哭泣,是她在假哭。 她做戲做得好,眼淚流下來一把鼻涕,只好改為干嚎。 連夏生抱住她,不肯放。 片刻,未果。 太干。 他嘆息,撫著她的臉蛋反復摩挲,心酸苦澀:“隋穗,你太殘忍?!?/br> 歲歲整理被拉扯的衣裙,沉著冷靜:“身體反應騙不了人?!?/br> 他換個姿勢抱她,“暫時而已?!?/br> 歲歲抿抿嘴。 “等我忙完這一陣,我們好好過日子?!边B夏生輕吻歲歲眉眼,愛若珍寶:“總有一天,你現在的這具身體會接納我,我有很多個十年和你一起?!?/br> 歲歲眼一紅,她帶了哭腔問:“資臨來找我了嗎?” 連夏生手下力道加大,聲音冰冷:“來了,就在南城?!?/br> 第69章 歲歲揉揉鼻子, 聲音柔下去,“他來多久了?” 連夏生冷笑一聲。 歲歲回過神, 有些后怕。 或許她不該問。 這里是南城,是連夏生的地盤。 她猶豫半秒, 水盈盈的眼望過去,伸手搭上連夏生的肩膀,語氣依舊倔強, 卻多了幾分軟糯:“你別動他?!?/br> 連夏生翻身壓住她:“心疼?” 歲歲點頭:“對?!?/br> “他身后有明家, 不需要你心疼?!?/br> 歲歲低垂眉眼, 懸在連夏生脖間的手沒有移開,她細著聲說:“可你什么都做得出?!?/br> 連夏生刮了刮歲歲的鼻尖:“你看, 始終還是你最了解我?!?/br> 歲歲咬咬嘴唇。 窗簾隨風晃動, 斜斜望出去,天際白云燒盡,火紅的顏色燒成濃黑,月光涼薄,星光飄搖。 歲歲推了推身上的人, 連夏生埋在她肩窩處, 貪戀地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忽然他開口說:“過兩天,我送你去法國?!?/br> 歲歲一愣,“我不去?!?/br> “你必須去?!?/br> 歲歲慌張起來, “你不能這樣!” 去法國意味著什么, 她很清楚。連家的隱藏產業有一部分在法國, 與那邊的關系也很好, 一旦她被送出去,這輩子都無法逃脫連夏生的控制。 歲歲捶他,低吼:“我不去,如果你要送我出去,我就自殺!” 自殺。 這兩個字極大地刺激連夏生的神經,他身體一抖,繼而狠狠吻下去堵住她的聲音。 腦海中恍惚浮現一年以前的情形。 隋穗死在他懷里的樣子。 連夏生猶如驚弓之鳥,迫不及待地想要抓緊手邊的人,他瘋狂撫摸她,試圖感受她的體溫。 不夠熱,會涼下去,就像那晚她體溫下降最終全身僵硬一樣,不行,他必須讓她暖起來。 連夏生脫掉上衣,近乎粗魯地將歲歲提起來,整個人魔怔似的,去扯她的衣服。 “夏……夏生哥哥……停下……” 不管不顧快要將人揉碎時,女孩子的哭泣聲傳到耳里,連夏生意識稍微清醒過來。 迷離的雙眼抬起,女孩子雪白的身體撞入視野。 歲歲躺在他身下,一張小臉蒼白,哭得泣不成聲,眸底滿是失望。 “夏生哥哥,我恨你?!?/br> 連夏生心頭一窒。 她終于肯喊他一聲“夏生哥哥”,伴隨而來的卻是“我恨你”。 我恨你,不是我愛你。 她給他最大的仁慈是愛過,最狠的懲罰也是愛過,現在卻沒有愛,也沒有過,只剩下恨。 連夏生揀起地上掉落的衣裙,重新為歲歲穿好。 歲歲窩在沙發里,全身顫抖,臉上布滿恐懼。 她在怕他,怕他將她送出去,怕他將她圈在身邊永遠都不放手。 連夏生垂著腦袋,默不作聲。 死寂一般的安靜。 片刻。 連夏生伏下去,跪在歲歲身邊,氣若游絲,絕望地問:“你就這么不愿意待在我身邊嗎?” 歲歲擦擦眼淚,下巴擱在膝蓋上,撅嘴應了聲:“嗯——” 連夏生痛苦地閉上眼。 最終還是錯估了自己的決心。 他可以對任何人狠,唯獨對她,他狠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