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節
這一叫,麻煩又出來了。 原來,在丑毛毛的肚皮下面,還裹挾進來了一個黑黢黢的小東西,這會兒,掉在了地上,發出微弱的“吱吱”的叫聲。 剛剛關上房門,神態自若往餐廳走的李小梅,驟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啊——老鼠!” 還不但是一聲叫的事兒,她雙腳起跳,姿勢特別怪異的,直跳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面,然而沙發上面她依然不覺得保險,繼續尖叫著,雙腳就在沙發面兒上繼續蹦和跳。 千萬別以為只有李小梅這么奇葩,伴隨著她那一聲尖叫,餐桌上坐得安閑的李小紅,也是“啊”一嗓門兒,手扶著桌子,雙腳也站到了餐椅上面,一臉驚恐,面無人色…… 怎一個混亂得了??? 相比來說,做母親的到底膽量大些,人在座位上沒動,雖然聲音也有點哆哆嗦嗦的。 “立強,快!快!把老鼠給弄出去!” 作為目前二居室里唯一的男性,雄性的存在,邢立強自然義不容辭,需要挺身而出。 但是,很明顯,這個打小在省城樓房里長起來的孩子,盡管,在成長過程中,得到了父親的忽視,后娘的擠兌,但終歸,還是沒跟老鼠親自打過交道的。 他真的挺身而出了,站的也足夠直挺,就是雙腿忍不住的發軟,一手扶著餐桌面,口齒不清的詢問道“這個,怎么……怎么弄出去?” 難道要下手抓?還是用腳踢?老鼠會不會咬人呢?即便是個受了傷的老鼠,太臟了,太惡心了! 李母明顯是有經驗的,她不嫌棄女婿的智商怎么這么低下,她目前是家里的老太君,地位很尊崇,她得指揮呀! “立強,去拿掃帚,簸箕,用掃帚把老鼠摁住,用簸箕裝著丟到外面垃圾池里,最好,先把它砸死!” 這指揮,思路相當清晰呀! 并委托以重任的邢立強,大義凜然,視死如歸去照做了。 這種別開生面的任務,說起來容易,完成起來,其實也夠困難。 先別說丑毛毛堅決捍衛自己的勞動成果,阻攔邢立強舉著掃帚接近目標,就單說那只垂死掙扎的老鼠,只要得到逃生的機會,就想要滿屋子亂竄,試圖茍延殘喘,再給自己加持一條性命。 伴隨著這只不幸的老鼠的空間大挪移活動,李小梅和李小紅姊妹兩個,已經多次轉換了落腳點,到最后,竟然齊齊的跳到臥室去了,還關上了門,非常講義氣的透過門縫對外面喊“媽,你也找屋子躲躲!關好門,等立強把老鼠解決了再開開……” 對待丈夫,就要這樣狠一點,多給他一些鍛煉自己體能,提高自己能力的機會。 邢立強,滿頭大汗;客廳里,血跡斑斑。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他把丈母娘交給的艱巨任務,完成得無可挑剔,拖著掃帚簸箕從樓下上來的時候,丑毛毛蹲在門口,正憤怒的“喵嗚喵嗚”,一聲接著一聲的指責他。 這是人家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回來的勞動果實,還沒玩夠,還沒品嘗滋味兒呢,憑什么給人家丟出去?你賠! 邢立強疲憊的聲音像從水里撈出來的“沒事兒了,你們出來吧!” “歐耶……”,兩間臥室的門,全部打開了。 義氣這東西,男人千萬不要跟女人談。 不過,老婆大人還是很心疼丈夫的,不但及時給予了高度贊揚,還堅持讓他休息,自己帶著meimei把客廳重新打掃了一遍。 邢立強安安心心的躲在衛生間,把手和臉和脖子,洗了又洗,搓了又搓,一池子的肥皂泡,夠泡一個澡的了。還總覺得,暴露在外面的皮膚,肯定沾染上了某些不知名的,恐怖的細菌…… 以后堅決不能養貓這種動物,太可怕,太恐懼了! 等他搓的整個面皮都發紅的走出來,客廳餐廳已經都拾掇利索了。 李母一只手提溜著丑毛毛的后脖頸兒,提溜在半空中,剛才還吱哇亂叫指責邢立強的貓咪,這會兒手腳僵直,半點兒不能再叫囂了。 “立強,你坐一會兒,媽得馬上給丑毛毛洗澡,老鼠身上病菌可多了?!?/br> 原來,在小縣城那邊,丑毛毛也是這樣,每天在外面瘋跑不見影子,不一定抓過多少野物呢。那個時候因為住的是平房,大家都不在乎,就沒這么多講究。 李小梅跟著母親一塊兒去衛生間,侍奉貓祖宗沐浴去了,驚魂未定的邢立強,挨著老婆坐下,猶自面色發白。 李小紅把腦袋靠過來,抵住丈夫的胸膛,這才安了心似的,幽幽的說道“你不知道,我跟小梅,都是打小兒被老鼠嚇怕了的。我記得,有一天晚上,咱爸跟咱媽都回老家了,咱哥住的跟我們隔了兩間屋子,他夜里睡得沉,聽不見。有一大窩子老鼠,在屋里亂竄,我們怎么叫,都不害怕。我跟小梅從床上爬到了櫥子頂上,硬是坐了一晚上……” 496一只貓的抗議 丑毛毛被好好洗了一通澡,又被李小梅用吹風機吹了個遍,終于得了自由,“喵嗚喵嗚”叫著,從衛生間跑了出來。 它大概有點記憶缺失,開始滿屋子亂跑,看模樣又在尋找自己的獵物…… “住在三樓,不會有老鼠主動跑進來吧?”李小紅很明顯是只驚弓之鳥,看見丑毛毛往角落里轉悠,特別毛骨悚然。 李小梅對此倒是有信心的,她也下了決心“姐,屋里肯定沒有老鼠。要真有的話,我們平常不可能睡著覺兒。你別擔心這件事了,從明天起,我們不放丑毛毛出去了,關在家里,叫它收收心?!?/br> “嗯嗯,你們走了以后,我在家看著它,真要是哪天跑出去了,等回來的時候,我先看清楚它帶沒帶活物,再給它開門?!崩钅鸽m說表現的不像兩個女兒這么夸張,但很明顯,她也不希望再看到哪天,丑毛毛又帶了老鼠回來送禮。 邢立強剛才聽了自己老婆的敘述,心里特別憐惜她,但是,他看李母并沒覺得兩個姑娘小時候的經歷有多么觸目驚心。 李母說,早些時候,大家都是這么過的。當初在農村,房子墻面是土坯,地面也都是純土的,老鼠窟窿滿處是,走路時腳底下過個老鼠,是家常便飯。睡覺的時候,覺得腦袋癢癢,伸手一抓,就可能是帶毛的動物…… “媽,縣城的家屬院那邊,現在,沒老鼠了吧?”再聽李母把原來的艱苦情況輕描淡寫說一遍,邢立強覺得自己頭皮都要發炸了。 “后來家里條件好點兒了,你爸安排著,咱自己花錢,給家里鋪了水泥地,屋里就好多了。就是,要想看不到老鼠,也不可能,咱住的是平房,哪天鉆屋里來了,也不稀奇……” 一只老鼠的出現,又引發了李母很多回憶。 邢立強帶著老婆離開的時候,兩個人的手都是緊緊牽著的,他的眼里滿是憐惜。 “小紅,你放心,我以后,絕對不會讓你再過上原來的那種苦日子?!毙狭妴恿似?,還在給老婆保證。他回想起來,當初,李小梅托他在省城找房子買下來,他也曾建議過,買一處平房。結果李小梅態度很堅決,說價格再便宜也不考慮。 那時候,小梅就應該是因為童年時期被老鼠驚嚇到的陰影,才會拒絕購買平房的建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