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全家人都大力支持李國慶和張若彤的交往,李母和小梅回家的問題就出現了。李國慶是指望不上了,李父還要抽出所有的時間去盯在新宅院那邊,李母和李小梅,就只能每天步行回家。 步行回家也愿意呀,李母嘴角的笑容,根本就收不住,眼睛看著綠葉服裝店的門口,就好像看著自己久別的戀人一樣。 "小梅,咱家進的服裝好賣,要不然,你以后進衣服,都進兩份一樣的吧,叫你王姨那邊也多掙點兒錢。" 李母是個實在人,開始時把綠葉服裝店當做了自己的競爭對手,所以跟王阿姨兩人相看兩生厭。但是現在,忽然之間發現,兩家有可能成為親家,也就大方地想要把自己家的買賣的紅火勁兒,也分給人家一半兒。 174哥哥的春天就要來了 小梅卻搖頭拒絕了:"媽,這可不合適!兩家服裝店對門兒,賣一樣的衣服,估計誰都掙不來錢了。" "閨女,我知道,你想多掙些錢,可是咱不能光顧咱自己,一點也不顧親戚……" 李母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其實這些話她早就想對小梅說了。自從過年的時候,小梅拒絕周圍的鄰居,還有舅舅家的親戚,到店里來幫忙的時候,李母就覺著很對不住人,覺著自家人太過寡情了。 小梅搖搖頭,又點點頭,她有了新的主意。 "媽,你別為這事憂心了。我這次去省城,好好考察考察市場,看看有沒有我們和王姨那邊能共同致富的途徑。" "那行,梅呀,你腦子活、聰明,媽信你。咱這個做人呀,真的不能光自家富,讓親戚、鄰居們都喝西北風……" 母親的嘮叨功再次施展出來,小梅又是抱拳、又是作揖,裝貓變狗的改換話題,才把自己的耳朵解救了出來。 對門兒綠葉服裝店的衣服,早就被小梅修改完了,她目前也沒有再進新的夏裝。對王阿姨來說,生意也就那么回事兒,反正現在王阿姨的心思,全放在了張若彤和李國慶的身上,綠葉服裝店經常半開著門。 說真心話,如果讓小梅來做決斷的話,她肯定不會支持王阿姨把好好的包子鋪改成服裝店的。因為很明顯,他們一家三口對于衣服、縫紉、裁剪、改裝,通通都不感興趣,只是覺著這個活兒輕松、掙錢快,就盲目的做了改換而已。 "哥,你今天晚上還回家吃飯嗎?" 小梅調皮,跟母親鎖好了服裝店的門,揚聲對著綠葉服裝店那扇半開的門,呼叫道。 "是小梅呀,春香姐你們要回家了?今天就別回去了,都在我這兒吃飯吧。若彤在家掌勺,國慶在幫她忙呢,飯很快就好。" 應答著出來的是王阿姨,身上繼續綁著一個圍裙,風風火火的。 "這個臭小子,才認識人家若彤幾天呀,就賴在人家家里不走了。" 李母嘟嘟囔囔地抱怨著,但是臉上卻是樂開了花。 再回想一下當初,李國慶跟王小玲在一起的時候,貌似是王小玲主動的長期在李家。 不像現在,被扯開了兩個人中間那一層窗戶紙之后,李國慶和張若彤就彼此郎有情、妾有意分不開了。 就現在的情形來看,李小梅再不需要譴責自己影響了哥哥的姻緣。莫道失之東隅,還有收之桑榆,對李國慶而言,目前的獲得美滿勝于往昔。 兒子的滿意表現直接影響到了母親的心態,李母整個人都飄飄然的。走進自家胡同里,恰好遇到了依舊趾高氣揚的王小玲的母親。李母更長了精神,高聲對女兒說道:"小梅呀,你哥現在找的這個對象,媽可真是滿意。人高挑、又漂亮、還會做飯、脾氣溫柔,讓你爸爸趕緊把新宅子那邊的房子都蓋好,蓋得漂漂亮亮的,好把我最滿意的這個兒媳婦娶進家來。" 壓抑了很久很久的情緒,終于爆發了,終于可以扳回一局了,李母哪里會放過這個機會呢?而且,自從去服裝店做老板娘開始,李母原來的那種忍讓的脾氣,就越發的變換成了凌厲的氣勢。 小梅急忙拽住了母親,她很不希望,就這樣當場跟王小玲的母親吵起來,因為這種爭執毫無意義。 然而令小梅大跌眼鏡的是,一向趾高氣揚,狠不得把李家一家人都踩在腳下的王母,這次竟然偃旗息鼓,一跺腳一扭身走開了,模樣非常狼狽。 這是怎么一回事呢?好奇怪的喲。 "哼!看看,她這是心虛了吧?原來總欺負你哥找不到對象,天天來咱家門口說三道四。" "媽,小玲姐和我哥的事,已經算是過去了,你也不要再提了。要不然等若彤姐到了咱家來,聽到這些也會不高興的。"小梅勸著母親。 直到李父從新房子工地上回來的后,悄悄的跟李母告訴了一條小道消息,李母才算明白過來,王小玲母親白天的表現是有原因的。原來自王小玲懷有身孕,兩家人都是高高興興地像撿了寶一樣。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孩子竟然在肚子里夭折了??瘁t院里檢查的結果,說是孩子先天的發育不太完整,而醫生的解釋好像還有其他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卻是眾說紛紜、不一而足。 李父之所以這樣八卦起來,完全是因為跟李母的心情有些相似。那就是,他其實也是渴望能早早抱孫子的,這會兒便有些萬幸的意思,幸虧李國慶沒有把王小玲娶到家里來,要不然,夫妻兩個想要抱孫子的想法,還不一定能實現呢? 李母聽了也是唏噓了半晌,這種事情也不好跟孩子攤開了說,但是對攪散這樁婚姻的小女兒,倒是存了一種感激之情。晚飯的時候,非常主動的,給李小梅夾了好幾筷子的豬耳朵??粗钚∶返难凵?,格外的慈愛、一臉寵溺。這種沒有過的做派,讓小閨女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哪兒做錯了被母親盯上。 說起來,李國慶跟王小玲這樁婚事,原本水到渠成了,卻是半路上出了幺蛾子,以分手做了結局。追根究底的話,跟李小梅是脫不開關系的。如今看來,李小梅反而是家里的福星了。 如果新婚夫妻有著深厚的感情基礎的話,那么小產一次,或者說身體上有什么毛病,還不足以對婚姻造成什么影響。但是像王小玲這種速成的婚姻狀態,就很不好說了。所以,王小玲回了娘家,而對這樁婚姻,也不抱太多的希望了。 當李國慶和張若彤度過了一個美好而又和諧的夜晚,獨自哼著歌騎自行車回家,在胡同拐彎處,像是巧合、又像是專門在等他的一個身影,一個曾經特別熟悉、如今又格外陌生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國慶——。"王小玲的一聲呼喚凄楚又無力。話一出口語,眼淚便在黑暗里悄無聲息的流淌下來。 曾經有多么恩愛,現在就有多么懊悔。曾經在新婚的時候,譏笑過李國慶孑然一身,現在依然希望他還孑然一身。 "國慶……國慶……",身心都受到了極大傷害的王小玲,在黑暗里,一聲接著一聲喃喃地呼喚著,她渴望那個曾一度寵她愛她的人給她安慰,她極度懷念那個溫暖而又安全的懷抱。 175去省城的路上 然而她曾經愛過的那個男人,也曾經深深地愛過她,現在是否還有舊情?可否再續前緣呢? 所謂,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語淚先流,便是這種境遇了。 李國慶絕對沒有想到王小玲會突兀的出現在眼前,而且是在這樣的時刻,她的神態又是那么的楚楚可憐。李國慶的心“咚咚”地狠跳了幾下,面對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如此悲痛,恨不得立刻要擁到懷中好好的安慰,但是他明確地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既然已經分手,既然王小玲已經出嫁了,既然他已經又尋找到了新的女朋友,那么再繼續牽牽連連下去,終歸是不好。 "王小玲,你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回家?" 在曾經非常親密的“小玲”的稱呼前面加上了一個姓氏,一下子就加大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在看到李國慶被自己叫停只是沉寂在原地,而后又說出如此疏遠的稱呼,王小玲原本存有希望的心被打得粉碎,轉過身雙手捂臉嗚咽著跑掉了。 這就是結局,其實很早以前就算是結局了,只是她自己還想不清楚罷了。 李國慶想不明白,為什么王小玲會站在那里等著他,為什么自己態度疏離的問了一句話,王小玲就委屈的哭著跑走了。好在他回到家的時候,裝了一肚子話的李母,正等著兒子呢。 "……就是這么回事兒,好像是王小玲小產了,就跟婆家生氣,然后跑回娘家來了。"李母一番的敘述總算有了結尾。末了一再的跟兒子強調要小心,莫要再被騙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