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karlmarxwasbermanyandgermanwashisnativenguagewhenhewasstilyoungmanhewasforcedtoleavehishomendforpoliticalreasons……" …… "你想到我們學校來讀書,是嗎?" 女校長始終沒有打斷小梅。她靜靜地聆聽著,交錯的在桌案上敲擊著的手指的動作也凝滯了。一直到小梅口干舌燥的停頓了下來,才開口。 "是的,我想來念書。"小梅的喉頭忽然有些發干,眼睛也熱乎乎的,她本來就是一個愛哭鬼,在家里哥哥總叫她是淚包兒。 她不想在這位令她肅然起敬的女校長面前流淚,那會完全毀了自己的形象,于是趕緊伸手去抹眼睛。 "你別哭了,我收下你。"或許,是女人先天性的心軟,小梅抹完了眼睛,就聽見耳邊傳來了天籟之聲。 小梅的臉騰地紅了,她力圖解釋:"校長,我不是想哭,我是沒有忍住。" "一個為了念書,自己站在我面前掉淚的孩子,沒有校長能夠拒絕的。" "謝謝,謝謝。"小梅深深地鞠了一躬,雙眼有些模糊??础€是那個小淚包兒,愛哭,玻璃心。 "不用謝,這樣吧,你明天,帶著書包到學校來。我晚一會兒去查看一下各班的人數,看看把你適合分到哪個班里去,你明天正式入學。"女校長說的很輕松。 就這么簡單,不需要送禮,不需要托人?小梅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急急忙忙問道:"校長,我需要交多少錢的借讀費?明天我帶過來。" "借讀費我們不收那個你來了以后,跟別人一樣正常交學費,好好學習就可以了。" 就是這么簡單?小梅腦子暈暈的,走了出去,再次站在陽光下,仰頭看向藍天白云,在合歡樹的樹干縫隙里,陽光,宛如鉆石的光輝。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書包、書、本子、筆、鉛筆盒……好多好多啊,她要趕緊去準備起來。 門崗上的老大爺,看到小梅歡天喜地的跑出來,挺熱情的打著招呼:"孩子,你是不是這個學校的?怎么跑來跑去的沒上課?" "我是啊,大爺,我明天就來上學,咱們明天見。"小梅覺得就連呼吸,都是前所未有的舒暢。她往前小跑了幾步,又猛的轉回頭來跑了回來,來到老大爺的身前,小聲問道,"大爺,那個校長,姓什么?" "姓仇啊。"老大爺回答,又意識到一個重要問題,"孩子啊,你剛才不是就去找仇校長的嗎?" "是啊是啊,我就是去找的仇校長啊,仇校長真是個好人。大爺再見" 小梅跑走了,留下門崗老大爺在初秋的風中凌亂。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小梅一直小跑著小跑著,去了文具店,給自己采購上學所用的文具。跑得滿頭都是汗,卻絲毫不覺得勞累。那份喜悅之感,從每個腳趾頭,能蕩漾到每一根頭發絲上。 手里有錢,心里不慌,手頭也不緊,干脆,買了一個最新式的大大的單肩書包。她是想買個雙肩背的書包的,可惜,沒有。 文具也都是嶄嶄新的,裝在新書包里,一路背回了家。 "媽,我明天就能上學去了,咱們今天不擺攤了!我得抓緊時間多學一點數理化,要不然,可能到學校會跟不上班的。" 沒頭沒腦的一連串話,把李母給說蒙了頭,她早就換好了衣服,準備著跟女兒一塊兒到外面擺攤去呢。怎么就好么好的,能去上學了?沒聽丈夫回家說托的那個熟人有答復??? 073虛驚一場 "媽,是真的!是那個仇校長親口告訴我的,讓我明天就去上學。"小梅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包括自己的所說所做、所見所聞,全部跟母親竹筒倒豆子一般,講述了一遍,這才讓李母半信半疑,放下了手里原本打包好的衣服。 "小梅,要不,媽自己去擺攤兒?把這幾件衣服賣了,以后咱就不干了,頂多只接再找上門來的活兒。要定做西服、中山裝、旗袍的,你就抽空給他們做出來。" 當娘的都是cao不碎的心。小梅搖頭,一點兒主意都不改:"還按我說的做。我以后每到周末,嗯,也就是不上學的時候就去擺攤兒。媽,你不是想練練你的繡花手藝嗎?正好,在我那件外套上面練練手吧,我明天上學想穿。" "你要繡什么花?"李母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 "媽你等著,我馬上給你畫出一個大圖案來。" 小梅回屋,從縫紉機旁邊的竹筐里面,拿出來一件新衣服,是她給自己專門設計的新樣式。白色掛內膽夾克衫,齊腰,收袖口領邊,裝拉鏈兒。 手里抓著一支鉛筆,兩張白紙,在衣服上比量來比量去。最后小梅決定,手繪兩幅梅花圖案,前襟上簡單,一朵小小的紅梅花就可以了,后背上她設計了大面積的,一支枯干的梅樹枝的形象。這樹枝雖然設計的是干枯的,卻有幾枝花苞,在枯枝間探出身來。 "媽,不需要您的手藝有多么精細,只要能很快的把這兩個圖,都勾出來個效果就可以。" 小梅把具體任務交代給了母親??粗赣H對這件衣服和圖案,如臨大敵、躊躇滿志、摩拳擦掌的神態,她很放心,趕緊溜回自己房中,打開了高向陽留下的,還有自己采購來的那些數理化參考書。 用死記硬背的方法來學習數理化課程,小梅屬于學習中的奇葩一只。 就這樣,李母專心致志的繡畫;小梅專心致志地學習。在家里的母女二人竟然都忘記了做晚飯那一檔子事兒,以至于,當第一個回家的李父踏進門口的時候,發現家里靜悄悄的,廚房里鍋碗瓢盆兒,全部沒動靜,便想當然地以為,那母女兩個是去擺攤兒了,忘了鎖院門而已。于是自己老老實實的洗手、挽袖子、做晚飯。 李父是打好算盤的。如果在家不做飯的話,直接去攤位上找她們母女兩個,那不用多想,敗家的閨女肯定又要謀劃著,一家人都去吃什么小籠包和餛飩,或下飯店了之類的安排,所以李父決定不給閨女這個敗家的機會。 最近做飯的手藝見長,用時也不這么耗費了,很快的把飯作罷。待李父從廚房里走出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家兩個臥室的燈都亮著。難道家里有人?可是,國慶和小紅明明正從院外向家里走進來,那屋里的燈是誰開的? "爸,我媽跟小梅今天怎么沒去擺攤兒?" 李國慶見到父親就問。他和李小紅今天下班之后,和往常一樣,直奔攤位上要去幫忙的。結果到了那里之后,只看到別人家的攤位,自己家常用的那一塊兒,空蕩蕩的。 在見到李國慶的時候,旁邊兒的兩個小攤主,還打著招呼,詢問內情:"哥們兒,你們家今天還來擺攤兒不?要是不來,我就把我的攤子往那邊挪挪,那邊是正中心,生意好。" 李國慶也是一頭霧水,弄不清楚情況呢,所以,只能很抱歉的說是要回家看看才知道。 這也不算是不地道。但是假如這個攤位,就此叫別人占了的話,等小梅再來擺攤的時候,就沒有這個好地方了。 李小紅手指著兩間屋內的燈光說:"怎么家里沒有動靜還亮著燈?不會是我媽跟小梅在家生氣了吧?連攤兒都不擺了,這倆現在可都是財迷,連錢都舍得不掙了?" 李父也很疑惑,自言自語般嘟囔著解釋:"剛回家的時候,也沒看見有亮燈,也沒聽著有吵鬧的聲音兒???到底怎么回事呢?" 三個人在外面說話,屋內竟然還沒有動靜。這下子,大家都有些發慌了,尤其是一輩子謹慎的李父,兩只手分別按住想要往門內邁進去的女兒和兒子,低聲說道:"噓,你們往后站,爸爸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這是又聯想到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二雷殺掉鄰居楊大娘的案子了吧? 李小紅渾身激靈靈打了兩個冷戰,用手抓住了哥哥的胳膊,使勁的掐著,結巴著嘴小聲問:"咱媽,跟跟小梅,不不不會是……"